上書張有為失敗后,工作還是照樣做下去,日子還是照樣過下去。雖然我不想干這種低水平重復的工作,但是目前沒有更好的去處,好歹生活法制報是我的立錐之地,不可棄之。
這樣干了半年,在這半年時間里,方一北和郝佳已經正式談起了戀愛。不過基本上屬于柏拉圖式的漫無邊際,因為兩人的戀愛主要是靠網絡,郝佳還是學生,在天津讀書,大學三年級,方一北這文藝小青年,天天給她寫情書,干我幾年前就干過的事情。郝佳我只見過兩次,長得還比較水靈。不過對而言,也就是個普通的女人而已。不知道是我要求太高,還是太低。總覺得只要五官齊全干凈衛生,基本上沒有丑陋的少女。
或許對于方一北來說,她不可方物,但對我而言,也就是一個人而已。
自從上次我寫的改革方案在辦公室傳開之后,老高、李豆,小敏幾個人,天天都在想革命,如果這個報紙這樣辦下去,是沒有任何前途的。我們都還年輕,年輕人做事圖什么,錢和前途。雖然人不能太貪心什么都想要,但怎么說也要二占其一吧,如果一樣也沒撈著,誰他媽憨門憨眼的,還會繼續干下去,那不是草包了么?所以,人心都悄悄向我這邊倒。
老高說:“老鐵,想讓老張改革,那是不可能的,要不我們逼他改。”
“逼?”
“讓他被迫改,學七七事變。”
“不好吧。”
“我覺得老高說得有道理。”在一旁的李豆抱著雙手,冷不防來這么一句。
竇小敏也加入我們的陣營:“如果按老張的想法搞,過兩年他倒是光榮退休了,我們呢,就光榮下崗了。我同意改,如果失敗了,不過是提前被炒,結果都一樣。”
我覺得小敏說得有道理:“做什么事情,都要趁早。如果我們現在改,失敗了,還年輕,去找個工作也容易,如果過幾年,大家都老了,那時候才改,失敗了連工作都不好找。所以,如果大家有信心,我們就悄悄謀劃,趁老張出差的時候,把事情辦了。”
大家都覺得這主意不錯,先斬后奏,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了就算老張同志不愿意也無可奈何了。這件事情對我來說,也沒什么壞處,這個工作又不是好得不得了舍不得丟掉。
大家都充滿向往,只有方一北在電腦前敲他的稿子,一副天地崩于前而不為所動的樣子。
李豆問:“一北,你有什么想法?”
方一北伸了個懶腰,冷不溜秋地來一句:“有好戲看啦!”
干。說再多也不頂用,只有干才頂用。
革命的第一槍,關鍵是要打響,如果這一槍打不響,就沒戲了。
為了引起轟動,我們暗地里進行了策劃。內容上,我、老高和李豆,經過三個月的時間,悄悄寫好了稿子。稿子中有十幾篇深度報道《面對死刑犯》、《探訪中國城管》、《臥底盜墓幫》、《對話史上最牛拆遷釘子戶》,有的內容是在網上找來的,有的是編撰的,有的是采訪的。譬如像《臥底盜墓幫》這樣的稿子,多半只能編造,想采訪也不知道哪里采訪去。《生活法制報》長期以來,都是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屬于放在報紙堆中不被注意到的那類。
這樣是不行的,要在一群報紙中,一眼就抓住人的眼球,讓人們不由自主地撈起來看。
頭版頭條的要求,就像一張無與倫比的面孔一樣抓人才行。
3月25日,張有為要去西部參加某報業集團中長期發展研討會。
4月4日,張有為要回一趟西部老家,然后才會回來。
3月24日,我們在張有為的眼皮底下,悄悄排好了稿子。
張有為再三交待,特別托咐老高,要把好關,千萬不要出任何差錯。
老高滿臉笑意,胸有成竹地說:“領導,你還不放心嗎,我都跟著你多少年了,放心吧,你要什么樣的我都清楚,我保證不會出什么問題,要出問題,回來你找我!”
張有為放心地走了,在張有為走出報社辦公室時,幾個躊躇滿志的年輕人大呼:“干!”每個人像打了雞血一樣,工作這么久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興奮過。當我們正準備放開手腳大干一場的時候,張有為又返回來了,把我們嚇了一跳。大家趕忙正襟危坐,故作純良。
張有為呵呵地笑:“我忘記拿我的帽子了。”老張只要離開辦公室,總要戴他的帽子。
老張走了,那天我們一直奮戰到凌晨二點,這對于《生活法制報》來說,是前所未有的。一般來說,日報的記者編輯,往往會工作到凌晨二三點才定稿送印,但我們報社一般都是朝九晚五按時上下班,因為我們長期以來的稿子,都沒有什么時效性可言。
在辦公室里編好版子,我們心里有些緊張激動:“發了?”
“要不要再看一下?”
“不看了。”
“應該沒問題吧。”
“老張回來,會殺了我們的。”
“管不了那么多了。”
“發嗎?”
“發。”
“發吧。”
“發。”
當確定把版子發出去時,我們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當晚,編好版子后,我們頗有一種老虎不在家,猴子充大王的快感,找了家大排檔吃完夜宵,完后,已是凌晨五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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