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份的哈爾濱到處是雪,銀裝素裹。但此時我沒有一點賞雪尋芳的雅興。只感覺冷得出奇,還好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準備有厚實的衣服,所以沒有造成一下車就像下地獄的悲慘。我先把自己安頓到郝佳就讀的X校的招待所里,然后走在校園里,我想給郝佳打個電話,想想又覺得算了,打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不料轉一個彎,就遇到了郝佳,她穿著白色的羽絨服站在冰天雪地里,一個戴著大眼鏡的瘦小男人站在她身邊。郝佳看到我,表情顯得錯愕不已。
在銀裝素裹的世界里,一個穿著黑色衣服,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對視。遠處,風吹著樹上的冰條兒發出獵獵作響的聲音,人們在校園里來來往往,但是整個世界都仿佛為我們而靜止。最后,我走了過去。郝佳流淚了,在寒氣的緊逼下,他面若桃花。
我們此時似乎沒有想過已經分手,已經不再是戀人,而她身邊站著的那位瘦小的男人,才是她的現任男朋友,一切已與我無關。愛情就是這樣,原本你情我愿,卻也身不由己。
我走上去,她還像幾個月前一樣美麗動人,只是頭發長長了一些。站在她面前,她睜著一雙如水一樣的大眼睛看著我,我伸手過去將要為她抹掉臉上的淚跡時,她突然自己用衣袖擦掉了,我才意識到為她擦拭眼角的淚,已經不是我的義務,更不是我的權利。場面有些尷尬。
“你還好嗎?”我打破沉默。
“不好。”
“那是你新的男朋友?”我又問郝佳。
“嗯。”
“看來他很有學問,尤其是眼鏡,質量挺好吧。”
郝佳沒說話,我又說,“哈爾濱真是個多冰的城市,怪不得會叫哈爾濱。”郝佳還是沒有說話。那個瘦瘦的男人走了過來,他問郝佳:“他是你朋友啊?”
“嗯。”
“你好。”他對我說。
我沒有理他,心里想,我女朋友都變成你女朋友了,還好個屁。
看著這哥們滄桑成這個樣子,又丑成這個樣子,便調侃道:“這位大叔,是學校的老師吧。看這長相挺權威的,應該有不少研究成果,對了,您都研究些什么,是不是考古的?”
眼鏡男人有些尷尬,又有些憤怒,但沒有發作。
“肖鐵,你沒有必要這樣。”郝佳終于發話了。
“我沒想怎么樣,不過這位大爺從外觀上看確實只能做這樣的猜測。”我斜著眼睛看了一眼那位呆頭呆腦的家伙,“算了,不說這些了,之所以到這兒來看你最后一次,是因為我不想讓自己真心投入的感情,就這樣死得無聲無息,連結束也不隆重一下。”郝佳不解地看著我,“我想再吻你一下,作為分手的儀式。”郝佳呆在原地,不置可否,然后我上前去吻了她的唇。
郝佳一動不動,旁邊的那位我完全當成了空氣。這個吻持續了幾十秒鐘,我把嘴唇從郝佳的嘴上拿開,然后張開雙手,表示一切都結束了。旁邊那位大爺似乎要發作,我笑著對他說:“好了,哥們,雖然一見面我就十分討厭你,但是她喜歡你,你就好好對她吧。她是一個好女孩,我曾經深深愛過,深深愛過的女孩,她選擇了你,希望你對她好。”
大叔挺爺們地說:“你放心,我現在也深深地愛著她,不用你操心,你可以走了。”
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留下已不合時宜,對他點點頭,又朝郝佳點了點頭,說:“好的,希望你們幸福,好好的。”我走了,沒有回頭,不去理會身后的大叔和郝佳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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