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師兄妹十年學藝 奪雙佩初露鋒芒

　　鐵里紅收下三妞兒的時候，正值陽春三月春暖花開的季節，處處花紅樹綠，春意盎然，后花園里更是簇簇鮮花爭艷斗勝，特別是十多株木瓜海棠、梨花海棠、垂絲海棠，大簇大簇的花朵姹紫嫣紅、絢麗多彩。這天，鐵里紅、雅紅引逗著剛離開爹娘神情郁郁不樂的三妞兒走進后花園里，見滿園春色和啾啾鳥語聲已使三妞兒來了精神，露出多日沒有的笑容，遂借著興頭說：“這么漂亮的姑娘叫‘三妞兒’多土氣，看這海棠花開的多好，就叫‘紅海棠’好啦。”自此“三妞兒”更名為“紅海棠”，和8歲的趙二、同歲的方方被鐵里紅收為關門徒弟，開始了漫長、艱苦，然而也是舒心、快活的十年學藝生涯。

　　開頭的幾年里，鐵里紅還多次外出尋找，想再收個女娃為徒，好讓他們以后雙雙對對地過日子，一代接一代繼承自己的事業，但一直沒有中意的，數年之后覺得再收進來為時已晚，也就逐步放棄了這個念頭。

　　這十年是中國歷史上大動蕩的歲月，外部世界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一九一一年，清政府將鐵路修筑權出賣給各帝國主義列強，激起了全國人民的強烈反抗，導致爆發了震驚中外的辛亥革命，推翻了統治中國的最后一個封建王朝，結束了中國兩千多年的封建帝制。但這一切對于紅海棠他們來說仿佛相隔的十分遙遠，在這和外界僅一墻之隔的世外桃源似的大院里，鐵里紅師傅帶著他們整日習武練功，偶爾也有幫會的弟兄帶來一些外部的消息，他們也只是饒有興致地議論上一陣子就拋之腦后，象平靜的水面上投進一小粒石子，雖然也泛起一些漣漪，但很快就又平息了。

　　轉眼十年過去了，紅海棠他們由不諳人事的小孩長成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大小伙子。這些年來鐵里紅不但熟知他們的拳腳功夫，也摸透了他們的人品、個性。比武功，海棠為最，趙二次之；論品行，方方為最，海棠居中。思想以后，能接替自己支撐門戶的，方方德行雖高，但藝不能壓眾；趙二武功雖強，卻德不能服人。思來想去，也就只有打破祖規，將嫡傳絕技點穴神功單傳于紅海棠，依靠她以后支撐家門，繼承自己的事業。

　　點穴神功集內功之大成，深奧精微，練就后能氣收丹田，集全身功力于左手食指尖端，點對手大椎死穴。此穴位仍是人手足三陽督脈之會，最是要害，一旦被點下，輕則傷殘，內功全失，重則可當即斃命。點穴神功在武林界極有威攝力，多少刀劍拳腳高手也都聞之喪膽。

　　此后年余，每當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皓月當空之時，鐵里紅都暗約紅海棠到選定的地氣（磁場）極強的一個小河灣處，用獨特的手法，單傳其“點穴神功”。待紅海棠能攝心歸元、摒絕俗慮雜念時，讓其熟記口訣要領：“借皓月之輝，接大地之脈，聚丹田之氣……”練就后，又教會其解穴神法。百日之后，鐵里紅先點紅海棠穴道，繼而解開，反復數次，使其領略到死亡前的恐懼和解穴如夢的幻境。之后，鐵里紅又逼著紅海棠對自己用招。紅海棠開初下不了手，怕萬一解穴不靈誤了師父而遺恨終生，無奈師命難違，只是很謹慎地在師父身上用招，很快就能運招自如，解穴隨意。紅海棠練就了“點穴神功”后，其武功就更在師兄弟之上了。這一切，趙二、方方起初全然不知，直到后來隨師父的一次奪寶中，紅海棠亮出此招，才知師妹還有這般神功，自是驚嘆不已、羨慕萬分。

　　鐵里紅每每看著已長大成人的紅海棠婷婷玉立，颯爽英姿；趙二墩墩實實，虎氣生生；方方高條俊秀，溫厚文雅，和他們酷似自己的一招一式諸般武藝，象是欣賞自己的杰作一樣自鳴得意一番。一段時間過后，他便思量著應該尋找機會，讓他們出去試一試身手，好似一只老虎待其虎仔長成，就要把它們一個個推到懸崖下摔打摔打一樣。

　　機會不久就來了。眼線送來信兒：一個清朝的高官后裔變賣祖傳寶物“龍鳳玉佩”。鐵里紅進一步探明，此玉佩非同尋常，僅其身世就令人嘖嘖稱羨。此“龍鳳佩”和“雙龍佩”合稱“龍鳳雙佩”，是絕世之寶“和氏璧”被雕刻成玉璽時，從其上面切割下來的兩塊玉片雕琢而成的，因出自“和氏璧”而身價百倍，價值連城。

　　據傳，秦統一中國后，“和氏壁”落入秦始皇手中，他怕有朝一日再失去它，就命技藝高超的玉匠雕成長、寬、高皆為四寸的傳國玉璽，以期能一代代的傳下去。“和氏璧”的寬和高大體四寸稍余，長卻有五寸多。玉匠深知此玉名貴，不忍心將長出的部分割舍之，但又不敢違背皇上的旨意，經過周密思考和計算后，便獨具匠心，將璧之長的兩端各切割下一片，留足四寸。把邊長各四寸的正方體依皇上旨意雕琢成玉璽。玉璽的上面雕飾著五龍交紐圖，正面鐫刻李斯手書“受命于天，即壽永昌”八個纂字。切割下來的兩片，均雕琢成玉佩。一塊為“二龍戲珠”，另一塊為“龍鳳呈祥”，都是正面鐫刻成字，背面雕琢成圖，分別稱為“雙龍佩”和“龍鳳佩”。兩佩可交合為一，又可分開佩帶，原本是為皇上和娘娘制做的。此雙佩佩帶在身冬暖夏涼，不遭風寒入侵，阻卻塵埃，蚊蠅不敢近身。

　　當時，雙佩和玉璽一并呈獻給秦始皇。秦始皇看過玉璽龍顏大悅，當即封為傳國玉璽。看到雙佩時，先為生龍活現的龍鳳圖案所贊嘆，但當翻過“二龍戲珠”的一面時，立刻象燙住了手似的擲于殿前，以“一國無有二君”，二龍爭斗影射江山不穩為由，當即下令將玉匠處死，讓侍衛將雙佩砸碎毀掉。一侍衛慌忙將雙佩拿出殿外，知是至寶，不忍毀之。看身旁無人，隨將雙佩就地藏匿，又把自身所帶的玉佩砸碎呈上。秦始皇當時余怒未息，未待呈到眼前就擺手讓速拿去埋掉，眾大臣見皇上震怒，一個個頭都不敢抬，有誰還敢去辨真假？所幸這次偷梁換柱，使雙佩得以保全下來。

　　鐵里紅得到此信，認為既有傳奇，絕非尋常，決計讓三個徒弟一試身手。

　　后來又進一步得知此玉佩是一清朝高官后裔從老一輩手中繼承下來的。這個紈绔子弟因長年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坐吃山空，踢蹬光了萬貫家產，又欠下了一屁股的債，被債主催逼的急了，才咬了咬牙，不顧祖宗的遺訓，狠心變賣“玉佩”。由于對玉佩宣揚的太離奇，索價又太高，同時真假難辨，故無人敢于問津，這才公開在大世界拍賣，希望有海外大亨、華僑巨富能識真貨，出大價錢。

　　“龍鳳佩”在大世界拍賣的消息一下轟動了上海灘，從早到晚大世界的大廳里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熱鬧非凡，但大多數人來這里只是一睹玉佩的風彩，就是多少有點想法的幾個闊佬，見這看起來也很普通的玉佩竟標價幾千兩白銀，也都“嘿嘿”地笑著搖頭離去。一天下來，別的金銀、玉器成交的倒不算少，但玉佩卻始終沒人問津。鐵里紅獨自在拍賣大廳里徘徊，盯著高臺里的玉佩看了幾遍，憑著自己的眼光，隱約感到此玉佩質地確實不同凡響。遍觀左右前后，賣方看管嚴密，很難有下手的機會，縱然冒險下手僥幸能奪得這一塊，也必然會打草驚蛇，另一塊定然消聲匿跡，雙佩難以同得。

　　又是一個輾轉反側未能成眠的晚上，鐵里紅終于有了一個雙管齊下，同時奪取兩塊玉佩的設想。

　　第二天，鐵里紅斷定一時三刻玉佩難以賣出，所以直到午后才帶著三個徒弟來到大世界，在大廳里悠轉起來。不一會兒，只見一個著裝高雅，氣宇軒昂，白凈瘦削的中年人，在四、五個保鏢的簇擁下進入大廳，徑直走進放置玉佩的高柜臺后。鐵里紅已斷定此人就是玉佩的主人，又推測到另一塊“雙龍玉佩”就在其身上。

　　鐵里紅心里揣測著，奪取高柜臺里的“龍鳳佩”自己已經有了一個主意，但要同時奪取中年人身上的“雙龍佩”則有一定困難，首先要其離開此處，因為在一處不好同時下手；還要其保鏢離身，這些保鏢都有些功夫，一旦交手，不但成不了事，還可能被纏住脫不了身。鐵里紅又進一步想到，中年人在這里待久了必然要出去吃喝辦些余事，但其保鏢卻都緊緊相隨，若要其保鏢離身則只有兩種機會，一是在其逛窯子嫖娘們的時候；二是其下舞池伴女人的當兒。看來也只有在這兩個地方伺機下手了。

　　鐵里紅他們在大廳里直等到太陽西斜，才看到中年人在眾保鏢護衛下，連連打著哈欠從高柜臺后走出來。他們穿過大廳，出門往“龍華”舞廳的方向走去。鐵里紅知道這一路有幾家出名的飯館，又有幾個煙館，因此斷定中年人要去飯館里吃喝，要去煙館里抽大煙，吃飽、抽足了，還會到舞廳里打發時光。事不宜遲，機不可失！鐵里紅帶著徒弟們當即返回家中，一邊用飯，一邊說出了自己的推斷和計謀。他讓趙二、方方去大世界拍賣大廳相機下手盜取“龍鳳佩”；自己和紅海棠趕到龍華舞廳等待那中年人，取他身上的“雙龍佩”。同時讓雅紅去通知電管站上的內線，務必于晚9時整拉下那一路電的總閘，并約定雙方在斷電的那一刻同時下手。

　　紅海棠精心裝扮后隨師父直奔龍華舞廳。來到舞廳門前，往里一看，舞廳里已涌滿了男男女女。那些女的，有的體態豐腴、衣著鮮潔顯得雍容華貴；有的婷婷玉立、裙飄袖拂猶如玉樹臨風。紅海棠走進大廳，燈光下，只見她略施粉黛，淡掃娥眉，腮如桃花，口似櫻桃，酥胸顫顫，腰枝款款，一投足如風擺嫩柳，一舉手似雛燕凌空。舉手投足間都有妙不可言的韻致，一顰一笑都有勾魂攝魄的力量，所有男男女女的眼光都禁不住一齊向她投來，一時間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變得寂靜無聲。那一雙雙充滿各種眼神的目光中，有驚奇、有詫訝，也有羨嘆和傾心，更有羞愧和疾妒。在紅海棠還未來到之前，這舞廳里滿座粉黛都各自生輝如群星燦爛，紅海棠一到便如旭日臨空，星光立時隱沒。

　　大鐘敲響了七下，中年人果如鐵里紅預料的那樣，帶著眾保鏢，如踩著鐘點一樣步入舞廳。畢竟曾是一擲千金的闊少，近日又爆出握有價值連城的“雙佩”，更使一些人如眾星捧月似的歡迎他的光臨。唯有紅海棠按照師父的安排，紋絲不動地坐在顯眼的位置上，兩個手指很瀟灑地夾著煙卷，以悠然自得的神態將目光瞟向暄鬧的人群。扮做男傭的鐵里紅在一旁彎著腰，雙手端著托盤，托盤上面放著一杯咖啡。紅海棠隨手端起杯子，輕輕地呷了一口，將杯子放回到托盤上，又漫不經心地將目光轉向了門口。這種高貴傲然的氣度再次引來了眾人的目光。中年人一進大廳，很快就被紅海棠與眾不同的氣質、神情吸引過來，不顧兩旁人群的暄鬧，推開四面伸過來的秀手，直接來到紅海棠跟前。

　　紅海棠內心怦然一動，努力鎮定住自己，按師父已預料好的幾種方案，穩定情緒，把握時機，見機行事。她想到這里，表面上便沒有因中年人向自己走來顯露出半點不安的神色，極有修養和富有風度地對中年人微微一笑。與此同時，她也一眼瞥見了中年人脖子里掛著紅色的金絲繩，心想，師父他們所要奪取的“雙龍佩”果然就垂吊在中年人的胸前。她未動聲色，微微欠身點頭，伸手示坐，隨手把煙頭放在托盤上的煙灰缸里，又從托盤上端起咖啡杯子，從容地又吮了一小口。這看似極平常的舉手投足，卻讓中年人耳目一新，雙眼放出異樣的光亮。盯著紅海棠細看，見其目光流盼時，深灰色的瞳仁里不時有一顆顆火星迸發，眼白卻白的淡淡地泛出藍色的閃光；雙眼皮，睫毛長長，且又黑又密，使眼睛圍著云霧一般，朦朦朧朧的，顯得深不可測，神秘、誘人，淡淡一笑，那雙眼里就會有鮮花開放。那花兒鮮艷、嬌媚，使她的面目頓時甜蜜、俊俏，神采飛揚。《詩經》中描寫“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大約如此。中年人兩頰發熱，心跳加速，骨酥筋軟，失去了高傲清高的姿態。

　　舞曲奏起，中年人急不可待地起身相邀，紅海棠從容起身隨中年人步入舞池。紅海棠在雅紅的調教下，早已練熟了各種舞姿，旋轉起來裙擺開成美妙的花筒兒，兩條秀腿像花筒里伸出的舞動的花蕊，自是姿態優美。那中年人也是舞場老手，舞姿亦不遜色。二人剛開始尚有些不甚協調，不大功夫她便對他的手語領會透徹。一個步履矯健，一個輕如飛燕，一個風度翩翩，一個裊裊婷婷……他們時疾時緩揮灑自如，配合默契漸入佳境，吸引了舞池內外不少人的目光，以致使舞池中幾對舞伴都看走了神，踏亂了鼓點兒相互踩起腳來。

　　一曲舞罷，中年人慍怒地揮去圍上來的人群，端起托盤上的咖啡遞到紅海棠的手中，微笑著將目光停留在紅海棠臉上。紅海棠羞澀的泛紅了臉，只見她星眸略盼，朱唇輕啟，滿臉笑容地向中年人道謝，那目能言、眉能語，讓人如飲美酒、心神俱醉。

　　隨著第二支舞曲奏起，二人攜手再入舞池。紅海棠似乎沒有了剛才的羞澀，看似漫不經意地把唇紅印在中年人削瘦的臉頰上，身子隨著舞步的轉動，不時地依偎在男伴的懷抱中。中年人此時此刻已到了神不守舍、如處仙境的地步。他那只在紅海棠后背的手開始亂動起來，從輕輕的撫摸到激烈的摟抱；與其同時紅海棠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覺到了使自己耳熱心跳的男性舉動，她馬上意識到這個男性的輕狂，心里暗暗罵了聲：“該死的東西。”

　　正在這時，舞廳燈光倏然全息。就是在這極短的時間里，紅海棠把如藕般的玉臂從中年人的前腰纏到其后背，稍一頓，即凝氣屏息調動全身功力于食指指尖，點中了中年人的大椎死穴。此乃“玉女拈針”之招，功力從指尖直透穴道，早已使中年人周身酥軟，目光呆滯，隨之腿臂僵直，手不能舉，口不能言，變成木樁子一樣。紅海棠迅即將手探進其胸前取下“雙龍玉佩”，接著故意一聲驚叫，將玉佩塞給聞聲而至的師父懷中。

　　燈亮了，中年人歪倒在地上，一旁站著看似手足無措、驚呆了的紅海棠。眾人紛紛圍上來，幾個保鏢急急拔開人群，將中年人抬進一間休息室。讓其平躺下后，一貼身保鏢猛然驚覺，驚叫一聲“不好”，急忙探手向中年人當胸摸去，果然是玉佩不見了。隨著一陣驚呼，幾個保鏢拉住舞廳的管事急忙搶到人群蜂涌而出的舞廳大門，截住未及出去的舞男舞女，并要舞廳管事找來了幾個男、女招待，對眾人強行進行檢查。在一陣強烈憤怒的抗議聲中搜查無獲，末了又轉過來讓兩個女招待強搜了一直待在中年人旁邊的紅海棠。幾個保鏢見紅海棠柳眉倒豎、杏眼園睜，十分惱怒的樣子，又搜不出東西來，只得趕忙說聲“抱歉”，放紅海棠出了門。

　　再說，趙二和方方到大世界拍賣大廳找到了里面的內線，然后混在人群之中，一面轉悠，一面觀察周圍的動靜。方方慢慢湊到放置玉佩的高柜臺前面時，趙二也在距柜臺兩丈余的墻邊找準了自己的位置。此時他正背著手從身后暗暗拉了拉從天幕上直垂下來的一根粗軟繩，這根軟繩是內線弟兄剛才悄悄放下來的，眾人只以為是商場內部所用，誰也沒有去在意。趙二目測了一下自己距高柜臺的距離，盤算了一下來去的行徑，專心等待著電燈熄滅的那一刻。由于主人不在，放置玉佩的高柜臺后比白天增添了好幾個人，居高臨下戒備甚嚴。正上方一支燈泡照的臺上、臺下一片雪亮，此時就是一只蛾子飛過，也會被這十多雙眼睛緊緊地盯住。

　　高柜臺下面的方方，表面上看似乎很輕松悠閑，可隨著約定時刻的臨近，心里也是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手心里都攥出了汗。師兄弟倆凝神屏氣地注視著墻上的大鐘，看看時間已到，時刻準備動手。這時大廳里燈光倏然全熄，高柜臺下站著的方方毫不遲疑，立時拔地而起，出手打碎了高柜臺上面的玻璃。說時遲，那時快，趙二也同時雙手挽繩，跳起身來用腳對墻一蹬，自個兒便如飛鷹盤空，回旋半匝，飄然而至，探手抓起玉佩，又驟然飛去。

　　等到燈光復亮時，高臺上的守護人見玉佩已不翼而飛，頓時齊聲驚呼。眾人見玉佩霎時丟失，紛紛離開現場，人群擁擠，登時秩序大亂。方方正要離開現場時，和附近的十幾個人同時被高臺上跳下來的幾個漢子攔住逐個進行搜查。一個漢子忽然摸到方方懷中有塊硬硬的東西，便驚喜地喊道：“搜到啦！搜到啦！”幾個漢子一擁而上死死扭住方方，在方方身上摸到東西的那只手，隔著一層內衣還死死抓著沒敢松開。幾個漢子前拉后推、你拽我搡，一直把方方扭到廳門旁的一個小屋中。在幾雙眼睛緊逼之下，那人慢慢伸開緊握著的衣袋，掀開衣服，掏出來的果真就是一塊玉佩。幾雙腳跳起來就要歡呼的時候，“不是！”一個嘶啞的聲音拂去了將要出現的興奮場面。眾人上前仔細一看，展現在面前的卻是和龍鳳佩大小差不多的，樣式和顏色卻截然不同的一塊極普通的玉佩。幾個人頓時都傻了眼，再一聲驚呼之后，幾個漢子丟下方方，去攔他人。方方鄙夷地輕蔑一笑，抖抖衣襟，一邊扣著扣子，一邊從容出門而去。

　　師徒四人大功告成回到家后，各自取出盜來的玉佩，龍鳳交合，果如傳說，自是歡喜不已。待入座用飯時，看到飯桌上不但酒菜豐盛，且居中放了個大壽糕。奪寶辛苦理應犒賞，但備置壽糕是何用意呢？正當幾個人要發問時，雅紅走過來，笑問：“今天是啥日子？”除紅海棠猛然想起今天是自己生日，羞而不答外，師徒三人齊答：“自然是值得慶賀的日子唄！”雅紅這才微微一笑說：“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呀，就是粗心，連今天是海棠的十八歲生日都忘了！”說著掏出備好的一副鉆石耳環給海棠換上。這邊師徒三人因事前全然不知，一時也拿不出什么合適的禮物來，尷尬之中，鐵里紅皺了皺眉頭站起身來，從里間拿出剛剛收起的龍鳳雙佩遞與趙二說：“這是咱們一塊兒奪回來的，就算做我們師徒三個的賀禮，給你師妹戴上”。

　　紅海棠萬萬沒有想到師父竟拿出“龍鳳雙佩”送給自己，激動地一時說不出話來，便一個勁地給師父道謝。趙二雖暗暗吃驚，卻也同意將玉佩送給師妹，況且師父又給自己一個借花獻佛的機會，于是興沖沖地站起身一下子湊到紅海棠跟前，面對面地給師妹佩帶。因兩人相距太近，趙二低頭時無意間從海棠領口處窺見其半邊冰堆玉砌般的雙乳。頭一次見到這神密的部位，趙二立時臉熱心跳，眼神不隨心示，急急收不回來，兩只手也微微抖動不止。這一反常的變化自然沒有逃過心細如發，正值青春妙齡的紅海棠的眼睛。起初不知何故，當她下意識地垂眼一看，才知自己的隱密被師兄窺見，羞怒地一把奪過玉佩。有心發作，又怕師兄臉面上過不去，便隨手將玉佩掛在脖子上，雙手合起，給師父和師兄道了個萬福，感謝師父和二位師兄的一片深情厚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