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元兵不諧英雄火力

　　察罕帖木兒見明軍勢盛，知是不諧，慌引數騎東沖西突，乃被數將團團困住，脫身不得。正慌亂之間，忽聽人喊馬嘶，鼓聲大作，卻早見一簇人馬，決堤河水一般，蜂擁而至，陣前大纛寫著“兵馬大元帥孛羅帖木兒”。察罕帖木兒暗謝天地，精神猛然一震，奮了神威，一路沖突，與孛羅帖木兒合兵一處。

　　劉巴正揮軍殺得興起，卻見元兵大隊波翻浪涌一般殺來，知其勢重不能敵，只得收兵回去。孛羅帖木兒見明軍退卻，并不追趕，只是號令扎定寨柵。察罕帖木兒、秋孛羅帖木兒雙雙入見，說：“今番死戰，乃賊軍勢大不敵。非元帥之威，吾等命喪陣前矣！”孛羅帖木兒變色大怒，揮指罵曰：“汝等損缺兵將，尚且不知，敢來巧辯！”喝令推出斬之。

　　察罕帖木兒嗔目曰：“小將死戰，并未貪生，有何罪？”孛羅帖木兒曰：“汝屢戰屢敗，喪卻兵將，失卻天威，如何無罪？”察罕帖木兒曰：“若如是，容小將戰死疆場無憾。”拔都曰：“察罕帖木兒之言是也。對陣時機，斬將無益。可容陣前殺敵！”

　　孛羅帖木兒乃責之免死。察罕帖木稽首兒謝曰：“大帥寬大之恩，無可補報，愿領軍為先鋒，破敵為報，若何？”孛羅帖木兒揮手曰：“可與秋孛羅帖木兒引軍同往，若不成，則必斬汝。”

　　拔都曰：“昔日吾所敗者，乃敵之勇也。亡命之賊不可力敵，詐兵之計可勝。”眾皆嘆服不迭，紛紛請令。忽報：“開明王常遇春大軍已至，遮天蔽日，甚是猖獗。”孛羅帖木兒聞言，曰：“建立大功，只待今日，諸將隨吾死戰。”拔都曰：“常某乃明王帳前上將，萬不可輕敵，可分兵拒之，只待時機。”

　　孛羅帖木兒頷首許之，點兵五萬，使察罕帖木兒、秋孛羅帖木兒為大將，守東路。拔都引本部收南路，自為中軍，互為犄角。秋孛羅帖木兒密謂察罕帖木兒曰：“拔都為大帥親信，我等只可旁觀，不可相助。拔都亡，則損其羽翼。”拔都曰：“此言甚是，早有此意矣。”

　　且說拔都領兵將扎住營寨。當夜營外哨探拿了兩個細作人來。拔都笑曰：“汝軍主帥，今何處？若無虛言，可免死！”細作曰：“十里平川處，其余皆為空城，老兵虛之。”

　　拔都曰：“果然有詐，吾必星夜而往。但恨兵少矣。”副將曰：“可遣人知會東路二將，戮力合圍。”拔都曰：“可也。”當即斬了細作，使人知會東路請兵去了。

　　是夜，拔都引兵輕出，詳查明軍，果然寨虛。使佐將一通廝殺，明軍便紛紛退卻，如鳥獸散去了。拔都大喜，驅軍掩殺，奪得數寨。

　　常遇春探知拔都孤軍已至，心下大喜，“喪命之賊，中吾計矣！”遂令常琳兄弟設伏以待。

　　東路察罕帖木兒、秋孛羅帖木兒二將正悶坐，軍士入報曰：“拔都將軍使知會二將，今夜破敵。已先自引兵去了，往馳援。兩軍合力，則大功必成。”察罕帖木兒急聚眾將商議。秋孛羅帖木兒私曰：“必有惡戰，拔都必亡，吾等只觀望可也。”

　　卻說常遇春遣了常琳兄弟，密喚劉巴兄弟發令曰：“元兵已至，可再去誘之深入！吾亦自引軍接應。三路兵出，團團困住，賊兵必無去處。”劉巴領命，便點起軍士，詐搶空寨。

　　有人報與拔都。拔都乃分鐵騎分頭相迎。劉巴縱馬高呼曰：“爾屢戰屢敗，錦繡江山將歸大明，今若何執迷？可速降，抑或生還！”拔都聞言大怒，并不答話，只縱馬晃槍，直取劉巴，早有曹華接住。二馬相交，只數合，卻見劉巴后軍大亂。

　　拔都見了，暗暗歡喜，知是東路軍到。便舉槍號令萬弩并發，劉巴如何抵敵，回身急走。拔都只知援兵已至，心下再無羈絆，只管驅兵掩殺，直至十里平川處。忽聞一通鼓響，兩側里見如飛蝗一般。元軍人無躲處，皆伏地而亡，明朝軍將吶喊而笑。

　　拔都頓感慌亂，忙揮軍后退。正走之間，卻見曹華、孫焦早引軍截住歸路。拔都飛馬來戰，廝殺半日，卻不見東路一卒。正驚疑間，常遇春親率大軍攔阻。拔都心膽俱裂，欲奪路而逃，卻撞至常遇春馬前，慌亂間，早被常遇春挑于馬下，復一槍結果性命。

　　卻說敗軍回報，言拔都苦戰，不見東路一兵一卒。孛羅帖木兒大怒，欲斬察罕帖木兒、秋孛羅帖木兒，眾官苦勸方免。

　　歸寨，秋孛羅帖木兒大罵曰：“無良匹夫，輕慢吾等！不足與謀！何不棄暗投明？”

　　察罕帖木兒大驚曰：“將軍言，滅族矣。”秋孛羅帖木兒曰：“我朝氣數已盡，亡在旦夕，命不知落何處，何言族也！”

　　察罕帖木兒大喝曰：“將軍信口亂言，我必斬之！”私下里遣人知會常遇春，聲言愿降。

　　常遇春大喜，親率大軍攻打元營，左邊劉巴、曹華、孫焦，右邊常琳、常勝，三下攻擊。元軍大敗，四散奔走。孛羅帖木兒奪路走脫。檢點軍馬，損傷無數。

　　孛羅帖木兒心煩意亂，膽喪心驚，奔入舊寨。人馬困乏，欲待歇息，后面常遇春大軍趕來，孛羅帖木兒舍命而走。正行之間，右邊察罕帖木兒，左邊秋孛羅帖木兒，擋住去路。孛羅帖木兒大呼曰：“諸將死戰，為國除賊矣！”吐鮮血不止，欲拔劍自刎。

　　元兵正慌，察罕帖木兒后軍忽然自亂，一老將沖陣而來，刀起處，察罕帖木兒翻身落馬。視之，乃太師耶律楚材也。孛羅帖木兒大喜，縱馬挺槍，挑秋孛羅帖木兒于馬下。

　　一場混戰，暗無天日，明軍退卻。孛羅帖木兒掩面而哭。耶律楚材曰：“勝負兵家之常，何可做女兒態！成敗有時，不可喪志。”孛羅帖木曰：“萬世江山，何其昌盛，今何故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