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變之下,花如意和杜芳雙雙長袖甩出,向魔瞳財神攻擊過去,魔瞳財神冷笑一聲,輕身躍起,躲過了兩人長袖之中的銀針攻擊。而柳傲天和藍蝶衣也恰在此時,從兩人背后出手,分別擊中了花如意的心俞穴和杜芳的腎俞穴,一招之間,聞名江湖的兩大女殺手已經被擊倒在地。失去了反抗能力。
“竟然是你”,樓心月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柳傲天會對她出手,滿心悲憤,卻找不到任何一個詞語表達自己的心情。
“不錯,是我,你以為六年來你尋找不到我的半點蹤影,卻突然被你們發現我的藏身之處,真是你的手下辦事能力強嗎?”,柳傲天走到樓心月面前,冷冷道。
“傲天,我從未對你設防,離宮連續出現內奸,我向你討教方法,你便建議我利用這次血薔薇行動,利用假的魔瞳財神引蛇出洞,找出真正的內奸,不想你卻設下局中局,算計與我,這是為什么,告訴我”,樓心月依然不改離宮教主的威嚴,大聲向柳傲天質問道。
“為什么”,柳傲天似乎想到了傷心往事,臉色陰晴不定的變化著:只從六年前你殺死了阿梅,你今天的下場便已經注定”
“你竟是為了她,我真的想不到,為了一個賤婢,你竟然這樣對我”
“ 一個賤婢?樓心月,你永遠都是這樣自以為是,你暗中培植親信,逐漸剝奪我的權利,我可以忍你,甚至主動把教主大位讓給你,我不是不能與你爭,而是我覺得我們倆之年,沒必要分的那么清楚,你的不就是我的嗎;你還記得我們當初建立離宮的宗旨嗎”
“你是說天地不仁,替天行道”,樓心月一聲長笑,眼神中充滿了鄙夷和不懈。
“不錯,這個武林弱肉強食,麻木不仁,你看那明皇的律法,每一個條陳,每一個斷句,無不充滿了對百姓的傲慢與偏見,隱藏著他們歹毒用心,用明文刑法把他們的卑劣行徑偽裝得冠冕堂皇,把百姓再正常不過的行為定義為作奸犯科,老夫看來看去,只是看到了他們永恒的君權神授,百姓永恒的徭役,我建立離宮,不過是想把這個顛倒的世界稍微拉回一些,是為道義建立的,你當時不是和我一樣想的嗎”
“道義,如今的武林,人人都自顧不暇,把功利封為圭臬,你還在講什么道義,柳傲天,你可真讓我失望,你還是個不諳世事的孩童嗎”
“別人做什么我改變不了什么,但老夫要堅守自己的信念,雖千萬人吾往矣”,柳傲天臉色臉色凝重,沒有大人物們慷慨激昂的激憤,卻有著“眾人尋他千百度,漠然回首,他卻在燈火闌珊處”的淡然,曹桓突然想起柳傲天曾經對自己說的一段話:“人在江湖,自可由己,非不能也,乃不愿為也”,對于曹桓這樣的沒有江湖閱歷的人來說,當時只能半解半懂,卻在這時似乎有了一點觸動。
“果然清風傲骨,可你知道你這樣在世人眼里是什么,是食古不化,是被時命拋棄的可憐人,你以為世人會對你的高山仰止般的崇敬嗎,不,他們只會嘲笑,嘲笑你這樣的傻瓜”,樓心月明亮的眼睛中半是哀愁,半是憤怒,仿佛看到了凄美往事,又仿佛聽到了家破人亡時刀與火的嘶叫聲。
“好,你不問是非,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倒也無可厚非,可你至少要有底線,你竟然為東廠效力,替他們鏟除政敵,多少朝廷的良臣猛將死在你的刀下,你難道忘了樓尚書和我爹是怎么死的嗎,就是被東廠迫害致死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心月,兩位老人泉下有知,如何瞑目”,柳傲天厲聲問道。
一行清淚從樓心月眼角處緩緩流下,和嘴角的鮮血匯合一處,滴落到她得白衣中,染紅了一片而又一片,曹桓遠遠望去,像極了初春盛開在雪地的臘梅。他是第一次見到樓心月流淚,跟隨她20多年的花如意也是。流下眼淚的樓心月此時不再是叱咤風云的一宮之主,而只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孤獨女子,那么冷艷,又那么惹人垂憐。
“不,我沒忘記“,樓心月嗚咽道:我還記得我們當初宣誓與東廠勢不兩立,為受他們迫害的人找回公道。可是這只是我們一廂情愿而已,一個人或者一個門派,無論他當初的愿望多么美好,一進入江湖,他們都不可避免的要選擇妥協,甚至走向自己原先設定方向的想反面。因為我們要生存,要在這個亂世飄搖的武林中得到一席之地,你必須舍棄個人的好惡,與你曾經的敵人并肩戰斗,去攫取更多的生存權,道義的力量是微不足道的。如果我們得罪了東廠,就等于得罪了朝廷,我們非但報不了仇,而且性命都會有危險,那些地位卑下的冤仇大眾無法給我們帶了回報,我們只能是付出付出再付出,直到死而后已,而與上層合作,我們才能得到金錢,得到權利,才有在這個江湖不在受人魚肉的實力,你能明白這些嗎,天哥”
“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殺了阿梅 ,她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女子,難道也妨礙你的生存大業了嗎”
“不,她得行為更讓我痛恨,她奪走了你的愛,我便要奪走她的命”
“不是這樣的,你錯了,心月,你記得洛陽畫堂下,我對你說的話嗎”
“三生之石,矢志不渝”,樓心月反復念著這幾個字,似是回憶曾經的美好,似是嘲怒昔日的單純:“你以為我還會信嗎,你今日背后暗算于我,卻要我相信你還愛我,不覺得滑稽嗎”
“是的,我還愛著你,雖然我是那么的痛恨你的行為,我惱怒你殺了涵兒的母親,可是我還是愛你。你一直都認為這個世界沒有任何東西可以保持當初的美好,都要被江湖的殘酷所泯滅,可是我要告訴你:有一樣東西,從未改變,那就是我對你愛”
“你以為你說說我便信了,你以為我還是那個小女孩”,樓心月眼睛直勾勾看著柳傲天,似乎要用眼光看透這個桀驁不遜的男人的內心。
柳傲天走到樓心月的跟前,輕輕把倒在地上的樓心月抱在懷中,輕輕道:“如果有一座橋,可以連接我們倆的心,我希望你可以看一看我的內心,瞧一瞧那個不曾進入外人的地方。可是我沒辦法讓你走進來,如今我想到了一個辦法,也可以讓你看見我的心,你說好不好“
“你想干什么”,樓心月不明白柳傲天話中的意思,還以為柳傲天要為他的妻子阿梅報仇,聲音瑟瑟發抖道。
“你總是不信我,可是如果我拿出我的心給你看,你總會信了吧”
“柳伯,你要做什么”,一直注視著柳傲天的曹桓突然發現柳傲天手中多了一個匕首,快速無比的朝自己的內心扎去。
“快停手呀”,曹桓大叫著,卻苦于內力被藥物所限制,不能快速的阻止。
“這樣你可信了吧”,抱著樓心月的柳傲天突然無力的放開了樓心月,歪倒到地毯之上,胸前一把利刃的劍把紅纓在夜風的吹動下,不斷撲打著柳傲天扭曲痛苦的臉龐。
“柳兄何必如此”,魔瞳財神一個箭步跳到柳傲天跟前,快速的封住了他胸前的穴道:快讓老鴇去請南京城最好的大夫。
“不用了”,柳傲天擺了擺手,看著一旁的樓心月道:“我聽說生不能同寢,死則同穴,心月,我先去了,我希望你可以明白,這個江湖中至少還有一樣東西可以是永恒不變的”
“你還是那么的傻”,樓心月絕沒想到柳傲天會還這樣一往情深的愛著自己,正如自己一往情深的愛著他,權利、尊嚴、欲望、地位霎時間在這些平日心中頂禮膜拜的理念都變得那么面目可憎,明明相愛,為何分道揚鑣,不是因為江湖變了,而是因為我變了。
樓心月拖著滿是鮮血的身子,挪到柳傲天跟前,輕輕的吻在柳傲天額頭上,喃喃道:“天哥,我多懷念在洛陽的日子,那個時候我們白天快意恩仇,誅殺江湖宵小敗類;晚上就在畫堂下賞酒品茶,我談箜篌你舞劍,桃花紛紛,多么逍遙呀”
柳傲天用力睜開已經疲憊不堪的雙眼,看著這個面前柔情萬種的女人,心下慨嘆:這才是自己當初認識的樓心月,只可惜再也看不了幾眼了。
屋內一片寂靜,大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去稀釋柳傲天心中的悲傷,只有越來越急得西風不解人意,搖的門窗吱呀作響。
曹桓走上前去,想要關住門窗,手剛碰到窗戶,卻聽見柳傲天微弱的聲音:“無涯,不要關窗,那是來自洛陽的風,就讓它帶我回家吧,我走以后,紫涵拜托給你了,看著老夫求你一命的份上,我相信你不會負我的托付的,因為我相信你也是和我一樣不懂得改變的人“
看著柳傲天逐漸暗淡的眼神,曹桓再也不管動用內力會加重內傷,疾步走到柳傲天跟前:“放心吧,我一定會不負柳伯的囑托”
“那就好,那就好,我走了,心月,希望你可以放下偏執”,柳傲天痛苦卷曲的臉色開始慢慢舒展,仿佛已經看到了家鄉的原風景,嘴角邊抹出一撇微笑。
“不!不應該這樣的”,樓心月看到柳傲天溘然逝去,心智大亂,突然猛的推開旁邊的曹桓,把柳傲天緊緊摟在懷中,喃喃道:“你是我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走,不許…..我們應該一起回去,等我,等….我…
“教主,不要呀”,杜芳和花如意聽到樓心月的話語,才想到她必是心智大亂之下,有了求死的想法,便大聲出聲阻止。
話音剛落,就聽澎的一聲,樓心月竟然用真氣強行沖擊被魔瞳財神擊中的穴位,真氣逆轉,已經斷氣而亡。
“哈哈哈哈哈,死的好,樓心月,你也有今天”,看到自己的仇人死去,劍七有了一絲莫名的興奮感:“魔瞳財神,路青云在哪里?我要當面感謝他,他這個黃雀計劃果然高明”
“莫急,路大人也正在南京城的謝堂等著大家,相信大家都有些疑惑,我想路大人是個喜歡講故事的人,很愿意為大家答疑解惑“,魔瞳財神眼中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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