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結合

　　青山哥回來了，這次父親和大弟來了后，他就一直沉默著！我們都不小了，他已經三十二歲了！我也已經27歲了！我似乎看見他的兩鬢都出現了些微的白發！他回來就坐在前廳的桌前，隨手擺弄著他的用來修理提琴的小錘子！我走過去，蹲在他的面前！他伸手抬起我的面頰，他看到我滿是淚痕的臉！

　　“怎么又哭了？！”他又關切又心疼地問！

　　我把頭放在他的兩腿之間，緊緊地抱住他的雙腿！我感到他被深深地震撼了！他用手扶著我的頭！

　　“我們結婚吧！”我抬起頭望著他說！

　　他直盯著我的眼睛，“想清楚了嗎？”

　　“嗯！”我點點頭：“為什么？為什么這么多年你都不這樣對我講？”我的淚水順著我的臉頰又流淌了下來！

　　“我是想讓你自己選擇！”他輕輕地用手掌為我拭去淚水，“我不想委屈你!讓你拂逆你的心愿！”

　　我把我的臉埋在他的大手里，痛痛快快地哭起來！

　　過了一周，我和你青山爸就領證了！結婚的那天，我們的婚禮只有三個人，我、青山、學翰！我隱隱的感到結了婚給青山哥帶來了的不是歡喜而是更多的責任！

　　小雅，你知道，我和你青山爸結了婚！學翰就在想怎么搬出去！他先是讓我去他的父母家，先跟父母打聲招呼。我又一次膽戰心驚地獨自去了他的家！他的父親還在一如既往地熬著藥，他的母親已沒有了原來的尖刻而又冷漠的容顏，她的面如死灰，既沉郁又駭人！當他的父親打開門看到我的時候，他的父親好像冥冥之中得到一種暗示，他驚訝又急促地喊著他的愛人！他的母親來到了我的面前，我被讓進了房間！他們倆哆哆嗦嗦地盯著我的嘴，想在里面得到他們希冀的答案！我想他們一直不相信他們兒子的死訊，我就站在那里!告訴了他們，告訴他們這八年來，他們的兒子和我和青山哥一起生活的點點滴滴！我就那樣站著一邊說一邊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流淚！等我向他們望去的時候，他們“撲通”一下跪在我的面前，他們滿含熱淚，過來拉住我的衣襟，感謝我和青山照顧他們的兒子這么多年！他們老淚縱橫的臉上泛出了一絲希望，痛苦在希望的昭示下收縮成了不起眼的皺紋！他們的感激之情讓他們手足無措！我想起了此次的來意，就告訴他們學翰想回家來住了！許多年過去他已經被人淡忘，當初的造反派也已被一浪接一浪的政治浪潮沖擊得四散潰逃。他們激動又感激地點著頭，渴望早一點能夠看到他！這樣子說完，我就轉身走了！當我回頭幫助他們關門時，他們在陰暗房間里抱頭痛哭的剪影被一束陽光投到直對門口的墻壁上，那樣的悲戚與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