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輪滾滾,奔行如風,山道崎嶇難行,顛得晏蓮影天旋地轉,但她心如油煎,五內俱焚,那還顧得了這許多?只一疊連聲地催促車伕快些、再快些!
出城二十七、八里,路旁現出了幾間草店,竹桿挑處,是個茶鋪。
聽到聲響,幾名四海會弟子從鋪中奔出,迎上前來,等車停穩,一黑瘦青年告知晏蓮影、何承國:寧致遠等人都上山去了。一指道旁一林深樹密,幽暗靜寂的亂石山。
何承國問:“小鐘,晏老前輩和晏二俠在這山上?”小鐘點頭:“才將鋪里賣茶的老漢說,昨天下午,曾有輛打洛陽方向來的車在他這歇腳,車上三位客人的年紀、打扮、相貌都跟晏老前輩、晏二俠、小吉兄弟相像。他們三位茶沒喝幾口,也不知咋的了?就全進了林子,再沒見出來,后來車伕等急了,也進林子里去找他們,結果,連車伕也不見出來。”
“那車呢?”
“老漢說他只忙著賣茶,也沒在意,等再想起來,這幾人的茶錢還沒給呢,已是吃過晚飯以后的事情了,再一看,不知啥時候,車也不見了。”
晏蓮影勉強沉住氣聽到這,問:“鐘大哥,寧公子和我四哥進林子去有多久了?”
“有一陣子工夫了,少掌門上山前,令屬下在這候著晏姑娘和何老大,說您們二位就不用進去了。他們要有了啥訊息,會立馬派人來告知我們。”
晏蓮影焦燥萬分,堅持要進山去尋找。
何承國及小鐘都勸止她,只道是晏天良和晏云孝吉人天相,不會有事……
這話,卻是說得連他們自己都不相信。
話未完,晏蓮影已一言不發,直奔一條山徑。何承國、小鐘無奈,只得在后緊緊跟隨。
三人沿著一條延伸至密林深處的小路行去。
走出不遠,秋日晝短夜長,林中漸漸昏暗了,不過片刻工夫,三人眼前已漆黑一片,伸手不辨五指。
何承國躊躇了,剛想再勸阻晏蓮影,忽見北面遠處一黑黝黝的山坡后,升起了一枚火炮,“啪”一聲響過后,漆黑的夜空中,綻出了一朵鮮紅的火花,幻化成一個“天”字,歷久不散。
何承國、小鐘一見,均喜道:“找到了!”
原來這“天”字火炮,是四海會門人相互聯絡時用的信號。
兩人恨不能一步就奔到那山坡后去,而晏蓮影也是又喜又急。只恨自己身著薄紗綢羅裙,攔手絆腳的,又不會武功,無法快速奔跑。
情急智生,她提議二人架她過去,都這時候了,還講究什么?
二人一想不錯,遂一人扶了她的一只胳膊,四足輕點,展動身形,三人便從草尖樹隙間飛掠過去,只十幾個起落,就到了坡后。
坡中一塊草地上,十余弟子持火把,團團圍做一圈,見三人前來,也不則聲,只閃身讓出一條路來。
晏蓮影疾沖進去,定睛一看,連忙止步:草叢里仰臥一人――面白微須,雙目緊閉,臉上、身上觸目皆是大塊血漬。赫然正是晏云孝。
他身側盤膝坐著一人,雙手正按著他的胸口,是寧致遠。
晏蓮影喜極:“二哥,二哥……”向前,想搖醒他。
人叢中一支手拉住她:“不要碰他們!”
回頭一看,是晏云義:“二哥受了重傷,還中了毒針,致遠兄正運功護住他的心脈,并用內力逼出他體內的毒針,如果外力打擾,岔了真氣,非但救不了二哥,致遠兄也會走火入魔,那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
晏蓮影這時才看清,寧致遠雙目微闔,面色凝重,額上鬢角的密密細汗,在火光的照耀下非常顯眼。而他頭頂正中,百會穴處,一縷細細的白煙正緩緩冒出。
她不敢再出聲打擾,只與眾人屏息靜候。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工夫,寧致遠徐徐吐氣,緩緩收掌,睜眼:“二哥暫時沒事了。”
晏家兄妹皆喜問:“真的,真的沒事了?”寧致遠虛弱地點了點頭:“二哥胸口中的這幾掌甚是怪異狠毒,好像……西夏的九胡拳,虧得這幾掌全打偏了,沒傷及心口,可,”皺眉:“那些毒針全釘進脊骨里了,無論如何都逼不出來,不過,才將四哥已喂了二哥兩粒靈毒丸,毒性一時間不會擴延,現只能等找到晏伯伯后,我們回洛陽再想法子。”
他耗用內力太甚,這時須兩名弟子攙扶,才能站起身來。
這時另有兩名弟子,抬過一付樹枝扎就的擔架,將晏云孝小心翼翼地抬放上去。
晏蓮影見二哥身上俱是橫割豎劃的傷口,憂心仲仲:“這些傷口?”晏云義安慰她不妨事。
“那二哥怎么還不醒呢?”
晏云義嘆了口氣:“二哥受傷太重,要想醒過來,只怕還要再等上幾天呢?”
話未完,靜寂的山林上空,“啪”地又是一聲響。眾人抬頭,見西面一山坡坡頂又升起一枚火炮,緊接著,南邊也有一枚火炮炸響,余下的一人也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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