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離奇自殺案（前篇）

　　客廳里，張雨招呼著，“哎，水果、零食，還有飲料，自便啊！”

　　小麗坐在沙發(fā)上，手中握著一杯熱茶，“你不用忙活了，咱倆誰跟誰啊！”

　　“那怎么行，咱倆都好久沒見面了，今天應(yīng)該請你吃大餐的。”張雨邊說邊繼續(xù)忙活找零食。張雨租的屋子不大，里面有一個大大的書櫥，塞滿了各種書。其余的地方則被各種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塞滿了。她現(xiàn)在就蹲在一堆盒子、箱子中間尋找零食。

　　“好了好了，我又不是來吃零食的。”小麗拉住張雨，“這次來主要是想請你幫忙的。我們的老牌經(jīng)紀(jì)人旺叔近期經(jīng)常收到恐嚇信，但是他又不肯去報警，說肯定是些不入流的小人干的，不會有什么事。但我們老板很擔(dān)心他的安全，所以拜托我來請你去調(diào)查。”

　　“恐嚇信？”張雨停止尋找，坐回沙發(fā)上，“什么樣的恐嚇信？”

　　“嗯，就是些咒罵他不得好死之類的信，還有一些被剪碎的生活照之類的東西。”說著小麗掏出一個信封遞給張雨，“我拿了些給你看看。”

　　張雨接過信封，倒出里面的東西看了看：“這些生活照似乎都是偷拍的，看來罪犯還有跟蹤偷拍的癖好啊！”

　　“你也經(jīng)常收到一些案子需要跟蹤偷拍，所以對這些應(yīng)該很了解吧？”小麗睜著無辜的大眼望著張雨。

　　“這個，這個，雖然有時是需要跟蹤拍照取證……但是為什么叫你說的我好像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兒呢？”張雨撓撓頭，頗為無奈地說。每次看到小麗睜大眼睛的樣子，張雨都覺得面對小麗的人哪怕只是撒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小謊都是彌天大罪。

　　“那…你到底答不答應(yīng)我去調(diào)查啊？”小麗繼續(xù)扮無辜追問。“當(dāng)然……當(dāng)然要去啊！”張雨舉手投降。

　　“太好啦！”小麗撲過來抱住張雨，“不過有個事我得提前說下，旺叔脾氣不太好。這次的事雖然是老板拜托的，但是旺叔不覺得有必要。所以如果一會去他家，他不太配合甚至說難聽的話，還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啊！”

　　“哎，又是脾氣古怪的老人家嗎？好啦，放心啦，我接過那么多case，什么人沒見過啊！話說你該不會都沒跟那個旺叔說，就直接帶我過去吧？”張雨盤起退坐在沙發(fā)上，“那樣可不是找罵？”

　　“去，我辦事才不會那么不靠譜呢！我已經(jīng)跟他說過拜訪的事了。雖然他不是很樂意，不過這是老板的好意，所以勉強答應(yīng)了。”

　　“是有多勉強啊？”張雨嘟囔著。

　　小麗帶著張雨乘坐的士到了旺叔的家。這是一個比較老舊的居民區(qū)，旺叔的家在二樓。

　　“奇怪，做經(jīng)紀(jì)人不是應(yīng)該挺賺錢的嗎，他怎么還住這么老的房子啊？”張雨一邊小心翼翼地上樓一邊問。她最討厭這種老舊居民樓，因為里面的樓道很黑，樓梯又高又陡，就算白天上下樓也要很注意。

　　“旺叔是個比較念舊還有點固執(zhí)的人啦！”小麗倒是很習(xí)慣上這種樓，不過還好旺叔是住在二樓，所以并不很費力。

　　上了樓，小麗邊敲門邊喊：“旺叔，旺叔，我是小麗，開門啊！”沒人答應(yīng)。小麗看看張雨，心想旺叔不會這么不給面子吧，“旺叔，旺叔？”張雨站在旁邊四處打量著，同時她好像隱隱聞到了煤氣的味道，莫非……

　　小麗嘀嘀咕咕地掏出手機準(zhǔn)備撥打旺叔電話，張雨想到靜電爆炸的案子，一把摁住小麗的手，“先別打，你聞沒聞到煤氣的味道？

　　”張雨這樣一說，小麗仔細(xì)吸了吸鼻子，“好像真有，莫非旺叔他？”

　　“這樣打電話萬一爆炸就麻煩了，咱們趕快下樓報警。不知道物業(yè)什么的有沒有備用鑰匙？”

　　“這種老樓好像只有居委會。”

　　張雨拉著小麗下樓，“那我先去報警。”

　　很快，就近的派出所派來警員，還帶了一位開鎖師傅。后面緊跟而來的是急救車。師傅利索地打開門，眾人進(jìn)去一看都愣住了。小麗更是“啊”一聲地叫出來。

　　只見一位五十多歲的男子吊在燈上，腳下是打翻的塑料圓凳。醫(yī)生趕緊上前試了試，“已經(jīng)沒救了。”

　　一個民警進(jìn)入廚房檢查一番走出來，“我檢查了，煤氣沒問題，可能是廚房里的榴蓮散的味兒。”

　　另一個民警：“趕緊通知刑警隊的吧！哎，你怎么進(jìn)來了，這可是案發(fā)現(xiàn)場啊！”

　　原來張雨剛才已經(jīng)從包里掏出了鞋套、手套穿戴好。“哦，我是個偵探，平常也常接觸案發(fā)現(xiàn)場的，放心，我不會弄亂的。”

　　“可是……”

　　“即使汪警官知道了，也不會反對我這么做的。趁著剛剛發(fā)現(xiàn)尸體，趕緊拍照，防止有什么細(xì)微的證據(jù)消失不見，對不對？”被張雨這一通說，兩個民警也有點迷糊起來，“那也行，不過我們得看著。”“行呀。”說著張雨拿著相機過來，觀察過尸體后，熟練地拍起照來。民警瞧著：“嘿，還挺專業(yè)啊！”

　　“咦，地毯上似乎有什么痕跡。”張雨蹲下身來拍照，細(xì)細(xì)觀察著，沒有什么味道，倒是有點像水漬？張雨拍完物品位置后，又把倒在旁邊的塑料圓凳扶起來放在死者腳下，張雨打量著塑料圓凳和死者腳之間的距離，還差了一塊呢！踩在這個高度的塑料圓凳去上吊幾乎不可能啊。張雨起身在房間里走動，她看到廚房里的餐椅，心想這個高度還差不多，為什么會舍棄餐椅而用小塑料圓凳呢？

　　另一位民警喊：“快來看，電腦開著，上面寫著遺書樣的東西呢！”張雨一聽，趕緊過去看。只見上面寫著：再見了，這個令人厭惡的世界！

　　這么簡單的話，算是遺書嗎？民警轉(zhuǎn)頭看看張雨，“偵探，你能推算出死者的死亡時間嗎？”

　　“嗯？這個啊，這個屋子挺熱的，所以對死亡時間的判斷有一定影響。不過據(jù)我判斷至少有2個小時了。奇怪，空調(diào)干嘛要調(diào)那么高溫度呢？”張雨瞅著茶幾上的空調(diào)遙控器顯示屏，29°，可以直接去過夏天了。

　　“嘖嘖，有那么準(zhǔn)確嗎，好厲害啊！”一位民警贊嘆著。

　　“咦，誰在里面查案呢？”大家扭頭去看聲音來源。原來是刑警隊趕到了，為首的是一位個子不高，但很注重衣著形象的刑警，頭發(fā)抹著發(fā)油，梳得一絲不茍，亮的耀人眼。

　　“啊，李警官，你好你好！”民警上前與他熱情握手。

　　李警官？以前沒接觸過呢，這里不是汪警官的轄區(qū)嗎？張雨想著。李警官朝她一努嘴，問旁邊的民警：“她是誰啊，怎么在里面呢？”

　　“哦，她是個偵探。”

　　“偵探？你怎么搞的，怎么能讓非專業(yè)人士進(jìn)去呢？破壞現(xiàn)場怎么辦？當(dāng)了那么久警察，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民警聽著李警官的訓(xùn)，也不敢反駁。

　　張雨看不下去了，她走上前伸出手，“我叫張雨，是名偵探。拍照取證這些對我來說也算是專業(yè)范圍內(nèi)的事。而且我也是第一發(fā)現(xiàn)者，進(jìn)來是我的要求，跟他們無關(guān)。”

　　“張雨？”李警官聽了瞇著眼睛思考著，然后恍然大悟，“哦，我好像聽老汪提起過你。他好像還蠻佩服你的。這么說來，你第一時間發(fā)現(xiàn)了尸體，也做了取證，有什么發(fā)現(xiàn)嗎？”

　　雖然聽著他那略帶嘲諷的口氣讓張雨很不爽，但她還是優(yōu)雅地撤回手，清清嗓子說：“死者大概死亡了2個小時左右，死亡原因初步判定是上吊引起的機械性窒息。當(dāng)然，這個還需要等法醫(yī)的正式尸檢報告來確定。然后就是幾個令人在意的地方：第一，死者的腳距離那個塑料圓凳還差了幾厘米的距離，除非死者有什么懸空的本事才能上吊；第二，電腦上有一封疑似遺書，不過寫的很簡單；第三，這個屋子的溫度未免有點過高。”

　　“那個，旺叔怕冷，所以冬天會早早地開空調(diào)，而且溫度比較高。”小麗臉紅紅地舉手補充說。

　　李警官看了看小麗，轉(zhuǎn)頭瞅著張雨，“嗯，照你這樣說，這是一件偽裝成自殺的謀殺案了？”

　　“嗯？我沒有這樣說啊，我只是列出了一些疑點而已。”張雨有些吃驚地看著李警官，這位警官做判斷做的未免太快了些。

　　“用電腦寫遺書，那還不是因為自己的字跡不像死者的嗎？腳和板凳差了一點距離，那肯定不是自己爬上去上吊的。哦，我還聽說你們來的時候懷疑有煤氣泄露？”

　　民警忙說：“哦，其實不是煤氣，我們檢查發(fā)現(xiàn)廚房里放著吃了一半的榴蓮，應(yīng)該是那個的味道。”

　　“可是旺叔并不喜歡吃榴蓮啊！”小麗很不解地說。

　　“嗯。”李警官瞇起眼睛，揪著下巴上的小胡茬，“說不定這之前有位喜歡吃榴蓮的客人來做客，結(jié)果他和死者發(fā)生爭執(zhí)，一怒之下就殺了死者，然后偽裝成自殺的樣子。”

　　張雨在一旁無奈地看著，這位的想象力和聯(lián)想力都很豐富，不過更適合去做小說家而不是刑警呢！

　　“哦，對了，你們?yōu)槭裁磥碚宜勒叩模俊崩罹偻蝗幌肫鹨粋€重要問題。

　　“因為旺叔近期有收到恐嚇信，所以小麗的老板拜托我來調(diào)查。”張雨如實回答。

　　“還有恐嚇信？那這肯定就是有人偽裝的謀殺案啊！嗯，老板委托？這個旺叔是干嘛的？”李警官似乎已經(jīng)完全確定案件性質(zhì)了。

　　“旺叔是我們演藝公司的老牌經(jīng)紀(jì)人，老板很重視他的。”小麗再次低聲補充道。

　　“好了好了。現(xiàn)在事情差不多搞清楚了，你們?nèi)ヤ浛诠┌桑Ｏ碌木徒唤o我們行了！”說著李警官擺擺手，示意手下人帶小麗和張雨去錄口供。

　　張雨直覺告訴她，這案子完全交給這位李警官才不妥，忙上前：“我也可以幫忙。而且這案子還有些疑點，比如痕跡什么的。哎，哎！”張雨已經(jīng)被李警官手下拖到門外了。

　　怎么這樣啊，張雨不滿地瞪著叉腰站在屋里指揮的李警官。但是她已被大力的警員拉到外面的車上了。

　　刑偵隊辦公室，張雨抱著胳膊氣呼呼地坐在一旁。小麗則睜著無辜的大眼一板一眼地回答警員的問題。

　　警員慢吞吞地問：“那個，你們?yōu)槭裁慈フ宜勒撸俊?/p>

　　“因為旺叔最近收到了恐嚇信。老板擔(dān)心他的安全，所以讓我找偵探過來幫忙調(diào)查。”

　　“收到恐嚇信為什么不報警呢？”依然還是慢悠悠的口氣。

　　“因為旺叔脾氣比較怪，別說報警了，就是找偵探幫忙他都是勉強答應(yīng)的。”

　　“那，那個……”警員撓撓頭，望向張雨，“死者死亡時間和死因你能說一下嗎？”

　　張雨沒好氣地看他：“你們不是有法醫(yī)嗎？我說的又不一定準(zhǔn)。”

　　“哦，也對哦！”

　　聽到這半死不活的回答，張雨莫名有種想扁他的沖動。她閉上眼默念，淡定淡定，沖動都是魔鬼。

　　“還有幾個問題……”

　　在張雨快要忍無可忍的時候，終于聽到那位警員說：“好了，口供做完了。如果還有什么遺漏，希望你們到時配合我們再來啊！”

　　張雨“噌”地站起來，“好的好的，我們知道了。”說著就抓起小麗向外面走去。

　　走到警局大門口，張雨左右張望找的士，小麗不解地問：“你干嘛那么急啊！”“就那么幾個簡單的問題，他問了兩個鐘頭了，天都要黑了。今天遇到的都是菜鳥嗎？而且……哎，算了，先上車吧！”張雨攔到一輛的士，拉著小麗上了車。

　　在車上，張雨試探著再問小麗：“那個旺叔真的喜歡把空調(diào)打那么高溫度啊？那樣很費電的！”

　　“嗯，印象中只要是天冷，我去他的辦公室都是開著高溫空調(diào)的。不過他家還真挺熱的！”

　　“還有那個榴蓮，你說旺叔平常都不喜歡吃的？”

　　“對啊，他很討厭榴蓮的味道。上次李霄云在工作間吃榴蓮，還被他罵了一頓呢！”

　　“李霄云？”張雨聽著似乎又找到一絲線索。

　　“哦，公司最近要捧的歌手，前不久才出過一張專輯，不過反響不是很大。”

　　“那個李霄云和旺叔有矛盾嗎？”

　　“這個倒是沒聽說。雖然旺叔脾氣不是很好，不過為人還是很正直的，而且又是前輩，大家都挺敬佩他的。也許他和李霄云吵過小架，不過都沒什么大不了的啦，這種情況常見的，也不是什么深仇大恨。”

　　“哦。”張雨聽了，緊鎖眉頭，今天得到的線索都好雜亂的感覺。

　　不知不覺出租車到了張雨家。張雨付了帳和小麗一起上樓回家。

　　小麗說：“哎，本來是想去幫旺叔，結(jié)果發(fā)生這種事。我就跟老板說要協(xié)助警方工作。”她抬手腕看看表，“都到飯點了，不如我下樓買點菜，然后上來簡單做點飯吃？”

　　“嗯，那麻煩你啦！”張雨急匆匆打開電腦。

　　“你在忙什么啊？”小麗好奇地湊上來。

　　張雨一邊找相機數(shù)據(jù)線一邊說：“把今天在現(xiàn)場拍的照片先存起來啊！”

　　“啊，那個錄口供的警察忘了跟你要照片啊！”

　　“是啊，所以我說今天遇到的都是菜鳥。當(dāng)然也有可能他們準(zhǔn)備用自己拍的照片。”

　　“可是你是第一發(fā)現(xiàn)人，你的照片應(yīng)該很重要的吧？你在警局的時候怎么不給他們呢？”

　　“我不太信任那個慢吞吞的警員，萬一再笨手笨腳刪了我的照片呢？”

　　正說著，張雨手機響了，她右手操作著電腦，左手接起電話：“喂？”

　　“不好意思啊，張雨小姐，你能來一趟警局嗎？我們需要你當(dāng)時在現(xiàn)場拍下的照片。”

　　“我剛到家哎。不如你給我個郵箱，我保證一張不少地發(fā)給你。”

　　“這樣啊，不過你最好還是親自來一趟啊。”

　　“你到底給不給郵箱？”

　　“哦，好好，要不你先發(fā)到XXX……不過你還是親自來一趟比較好啊！”

　　張雨記下郵箱地址，掛了電話，兀自搖著頭。

　　小麗被逗笑了，“你怎么對警察叔叔那么兇啊，不怕他找你事啊？”

　　“沒關(guān)系，他要是敢來找事，我就讓你用無辜的大眼瞪死他！哦，對了，今天拜托你做糖醋排骨吧，你做的最好吃了！”張雨雙手合十，滿臉可憐地朝小麗撒嬌。

　　小麗嘻嘻笑著：“饞貓，那我去買啦！”

　　“買菜錢在門后的包里！”

　　“放心，我錢夠啦！”

　　吃完小麗做的可口晚飯，兩人又聊了一會，張雨把小麗送到樓下。

　　張雨回到小屋，左思右想，覺得在現(xiàn)場一定遺漏了什么，所以才導(dǎo)致她怎么想線索都連不起來。“現(xiàn)場好多奇怪和矛盾的地方，凳子、溫度、未知的痕跡、電腦上的遺書、榴蓮……”張雨敲著腦袋，“哎呀，太亂了，不想了不想了！”說著她撲到床上，準(zhǔn)備放空大腦，好好休息一番。

　　第二天一大早，張雨就清醒了。有案子的時候她總是醒的特別早。她心里盤算著，今天一定得想辦法進(jìn)入現(xiàn)場看看。說到做到，張雨一鼓作氣起床洗漱，收拾妥當(dāng)然后出門吃早餐。吞完最后一口雞蛋餅，她也等到了去旺叔家的公交車。

　　旺叔家還被封著，門口有警察在把守。張雨上前，警察伸手一攔：“干什么的？”

　　“額，我是張雨，李警官拜托我來看看現(xiàn)場還有沒有遺漏的地方。”

　　“不行，除非李警官親自打電話來，否則誰也不能進(jìn)。”警察面無表情地說。

　　張雨知道想混進(jìn)去是沒門了，看來李警官唯一做的好的就是保護(hù)現(xiàn)場了。好吧，執(zhí)行B計劃，張雨又急匆匆趕到了警局。剛一進(jìn)門，正好碰到昨天那個慢騰騰的警員，“呀，你還是親自來送照片啦！”“啊？嗯，是啊，你拿去吧！你們李警官在哪個辦公室？”張雨掏出相機給了慢吞吞先生。“嗯，302，你找他有事嗎？咦，人呢？”等慢吞吞先生說完，張雨早就跑沒影了。

　　張雨敲開李警官的門，“李警官，那個……”“哦，是張雨啊，你不賴嘛！我們根據(jù)你昨天的判斷還有我們自己的調(diào)查，很快抓到了兇手。”李警官滿臉笑容地說。

　　“啊？抓到兇手了？”張雨很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