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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花的骨頭  文/三月楚歌

第三章    八到第十二節

  八

  那個春天,我們經常看到,夕陽西下時,阿四從工地回來,打開門,放女人出來,兩個人一起,走上蜿蜒的田埂,去河邊洗腳,洗臉,玩水。女人穿著衣服,很漂亮。不整齊的穿戴倒有一種性感女人的誘惑。阿四經常在河里給女人洗衣服,用手搓搓就攤在河岸上曬。女人有時也到水里去,弄得一身濕。我估計美麗的女人的身體曾讓整個清風鎮上下包括我在內的男人們想入非非,很多血氣方剛的男子都在幻想著良宵一刻。烏鴉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變成了一個聲名狼藉的男人的。據說是有一次,烏鴉恰巧從河邊走過的時候,阿四和女人也都在河邊。那時女人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衣衫,淋濕之后沒有內衣的身體在陽光的照耀下像透明了一樣,美麗得如夢如幻的肉體讓烏鴉對一個瘋女人喪失了理智。烏鴉在一天夜里買了甁酒和一只烤雞,心猿意馬地去找阿四喝酒。喝著喝著烏鴉就亂來了,趁著阿四起身去小便的時候,他撲過去抱住了女人,手忙腳亂就直朝女人的胸部抓。女人受驚大叫,又撕又咬。當烏鴉的嘴在女人的身上胡亂地親吻的時候,他只感到世界一黑,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了他的后腿上,下半身頓時麻木。他轉頭,看到阿四憤怒的臉。烏鴉爬起來一拐一拐地逃跑了。此事不脛而走,烏鴉的父親認為兒子此舉太過丟臉,壞了家族的名聲,一氣之下撈起一根凳子朝烏鴉就砸過去,實實地打在了烏鴉的背上,烏鴉因此病了很長一段時間。當烏鴉病愈阿四見到他時,阿四竟難為情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對烏鴉說:“對、對不起。”

  這件事成了烏鴉長時間的笑柄,也讓很多想入非非的男人們引以為鑒。

  九

  生活一如既往。

  阿四依然在每天早上出去之前扣好門,到工地來干活,之后到王七奶的小餐館里拿著兩份飯。我們偶爾會打趣他,也會好奇于他和女人之間怎樣的相處。我們看他和女人愉快地走在田埂上,走在河岸上。我們都感嘆阿四是太監陪娘娘讓侍衛看著心癢,有機會的沒辦事,想辦事的沒機會。一個傻子和一個瘋子之間會發生什么事,大家誰也沒往別處去想,一切都在無傷大雅中相安無事地過。對于瘋女人的身份,我們也不止一次地猜測討論研究過,但是都無法找到事實來證明這些想法的正確性。阿四與瘋女人的生活在整個鎮上漸漸變得習以為常,以至于大家都審美疲勞而失去了興趣了。當瘋女人與阿四的事情再次成為清風鎮街頭巷尾熱議的焦點時,已是三個月后,中秋節前后了。

  這個爆炸性的新聞是由老秦說出來的。

  瘋女人竟然懷孕了。一時之間,各種猜測與議論就像清明前后成千上萬的蜜蜂,飛舞在清風鎮的空氣里,嗡嗡不止。

  據老秦講,那天中午,阿四像一塊木頭一樣站在他的柜臺前,心事重重的樣子。老秦問:“阿四,你有什么事?”

  阿四說:“她、她病了,吐、吐,不吃、吃飯。秦、秦叔,你幫、幫我、看看。”

  老秦去了,瘋女人很驚恐地往墻角里縮去,阿四說:“乖,沒、沒事的,病、病了,秦、秦叔會、會看的,讓、讓他看,看就沒事就好了。”阿四把女人的手輕輕地拉過來,老秦捋了一下衣袖,伸手過去一把脈。他吃了一驚,不相信又把了一次,再把了一次。他確信這是妊娠反應。

  女人切切實實是懷孕了。

  這個消息在小鎮散播開來的時候,人們一時議論紛紛,到底這個孩子是誰的。女人們興趣前所未有的濃,但是很快,小鎮上除了阿四之外,人們只打趣過幾次烏鴉之后,這種猜測變成了完全的對阿四的同情與祝福。我們也曾在給阿四一支煙的時候以一種開玩笑的口吻問阿四是不是他和女人那個了,人家才大肚子的。阿四滿臉緋紅,黑得詫異的眼睛一副驚愕的模樣,變得更加的口齒不清:“嗯,啊,不、不,沒、沒有、有那、那個的。”阿四,和女人呆在一起不做那個做哪個,你就哄鬼吧!難不成人家會憑白無故地大起肚子來?我是這樣認為的,阿四一定和那個女人發生了性關系,而且還不只一次。

  沒錯,阿四是個傻子,但身體并不壞,他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強壯的男人,性是一種本能,并不因為阿四傻就不具備。而相應的是,女人是一個瘋子,對阿四又是極其的順從。某天,瘋女人裸露的身體讓阿四產生了沖動,于是事情就順理成章地發生了。發生一次之后,打開了欲望之門的阿四和女人,有空就會在烤棚里一止一次地發生關系,最后懷孕了。

  后來老秦逼著問阿四,得到的回答基本上證實了我的猜想。

  真是一個蘿卜一個坑,雖然傻子配瘋子,這個玩笑老天爺開得大了點,但人家阿四傻人有傻福,總算是有個后了。值得說的是這件事讓阿四遭到了一次不應該的傷害,有一天黑夜里阿四被人莫名其妙的在頭上打了一棍子,頭破血流。雖然兇手一直不知道是誰,但我肯定是鎮上某個夢想著女人身體的人吃了醋干的,好在阿四相安無事。雖然有的人,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人們咸吃蘿卜辣操心,為阿四考慮著孩子出生后的事情。在清風鎮,有一個孩子比撿了一把鈔票還讓人高興,阿四走在路上,遇著的人都會問這問那。女人們很勤快地收拾著自己的爛衣服給阿四,準備著給他當孩子的尿布用,并苦口婆心地教阿四一些照顧孕婦的方法。阿四要當爹了,按理這是一件振奮人心的事情,理應笑得合不攏嘴才是。可是阿四并不是很開心,相反還顯得有些沮喪。當陳老三說出來的時候,我才發醒悟,阿四竟然有很久不笑了,也沒有唱歌了,成了一頭牛,悶罐子似的一聲不吭。

  吳老頭說:“阿四是要當爹的人了,你們知道什么呀,他總是要算計算計了,不然生出孩子來喝西北風。”

  阿四在算計是沒錯,可并不是在想生出孩子來怎么辦,而是怎樣才能不讓孩子生出來。據老秦講,有一天阿四神神秘秘地跑來問老秦:“秦、秦叔,你、你有沒有辦、辦法,不、不要那孩子。”

  “你說什么?”

  “不、不要、要生、生下來,孩、孩子。”

  老秦當時沒多想,就吼他,你瞎想什么呀,有了孩子不生下來難道一輩子都呆在肚子里,阿四,我跟你說,你可別亂想,那孩子是你的,生下來,好好養著,有個后,老了有個著落,這是老天爺在幫你呢。阿四聽老秦這么說之后也沒有多說什么,一副很不情愿的樣子走了出去。

  幾天后的一個早晨,幾聲尖叫在清風鎮清晰得像扎著耳朵。老秦剛起床來,就被跑得氣喘吁吁的阿四嚇了一跳。當時老秦正在漱口,他正對著石坎下的下水道吐著泡沫,阿四一沖就沖到了他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秦、秦、秦叔,傷、傷了,流、流血,血、血出來了。”

  “誰出血了?”

  “她、她出血、血了,你幫、幫我去、去看。”

  老秦忙把一口水在口腔中含了一下然后吐出來,放下口缸就跟著阿四跑到烤煙棚里去。在光線陰暗的烤棚里,他看見女人在一個角落里,像一只弱小的貓。她白色的雙腿間,淌成紅色的河,像鮮花一樣凄艷。臉上又白又汗,頭發凌亂,雙眼驚恐。

  老秦轉頭問阿四:“怎么回事?”

  阿四像犯錯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不說話。

  老秦第一次聽到女人居然開口說話了,她指著阿四說:“他,他,踢我的肚子,疼。”

  老秦一驚,忽然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一甩手,重重地給了阿四一個耳光子。阿四沒躲也沒讓,像一尊雕塑一樣紋絲不動。

  “你干什么,萬一出了人命怎么辦?”

  阿四知錯似的只是低著頭,老秦也不知道該給這個傻子說什么,就給他開了些藥。

  老秦當時對阿四說:“你這個混帳,這兩個月之內你都不能和她干那種事情了,會死人的知不知道?”

  阿四當時說:“秦、秦叔,我不、不敢了,打、打死我,我也不敢了。”

  老秦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他怎么能去責怪一個傻子呢。

  十

  女人流產了,這件事在小鎮又轟動一時。

  大家都在為阿四惋惜,當人們知道這件事是阿四故意所為時,都非常的不解。樹樁樁都努力要發芽,分枝散葉呢,誰不想有個后,阿四竟然會做出這種事來。人們也問阿四這是為什么,但阿四都沒有說,有時只是憨憨地笑,但那笑我們看得出來,有種澀澀的東西在里面。我們再也沒有看見阿四同女人共同散步了。女人大多數時間被阿四關在烤棚里,阿四一個人,像幽靈一樣心事重重地在街上的角落旮旯里,或大道上,仿佛他不知道要去哪里要干什么。有時,清風鎮在夜里會有人聽到阿四從河邊發出的一種野獸般的吼叫。并且聽人說,阿四還做出一些反常的事情來,李三嫂就曾經被阿四嚇到過一次。

  下雨的秋天有些冷,河水里冒著白氣。一大早,李三嫂到河里去洗菜,她走到河岸上,剛一站穩,她沒注意到水里竟然像一條大魚跳動一樣,阿四像水怪一樣冒出來,和衣,濕淋淋的,嚇得她差點掉進河里去。上岸的阿四滴著水,冷得瑟瑟發抖。回到家里后的李三嫂依然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并且到處逢人就講,仿佛是看到了外星人一樣讓她不解。其實在心里大家都隱隱約約知道那是怎么一回事,只是心照不宣而已。我相信那以后,阿四真的沒有再和女人發生過一次關系,就是那女人,阿四也不敢再碰了。

  阿四出于什么樣的心理要去踢女人的肚子以至于讓她流產,最后我從阿四的口中得到了隱隱約約得到了答案。

  我和阿四在砌一個堡坎。他負責調水泥和搬石頭,我負責砌。

  累了,我坐到一塊石頭上抽煙。那時阿四正在用鏟子翻調著水泥。我說阿四,你也息息吧,來抽支煙。阿四放下家伙,站到我身邊來,滿是泥漿的手搓著褲子。我指著旁邊的石塊叫他坐。他坐了,我彈了支煙給他,并給他打火點上。他肥粗的手指捏住煙,一口是一口地吸。我問:“阿四,現在沒有別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去踢那女人的肚子,那是踢得的么?”

  阿四抬著一雙無辜的眼睛望著我,然后澀澀地笑。

  我說阿四,我真是搞不懂這是為什么,我就是想問問,咱倆誰啊,兄弟啊!要是別人我還懶得問呢,我真搞不懂你為什么要去踢人家的肚子。

  阿四又澀澀地笑,之后說了一句:“孩子,不、不能生。”說完又朝我傻笑。

  “為什么不能生?生了你就有孩子了,你就是爹了。”

  “受、受罪,不、不能生。”

  “誰受罪?”

  “大、大人受罪,孩子,孩子也、也要受罪。”他抽完了,我又發了一支給他,又抽完了,他起身拿了鏟子去干活去了,穩穩當當,像一頭牛。

  我當時說了當初老秦說過的一句話:“阿四,真不知道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也起身去干活。

  十一

  現在阿四又像以前一樣笑了,而且還嗯嗯啊啊地唱歌了。只是他缺了一顆門牙之后,說話更加的含混不清了。

  原因是瘋女人最終被她的家人接走了,離開了阿四。

  他的家人是派出所通知來的。

  那天一大早,街上停著一輛轎車,又亮又黑,威風、漂亮。兩個男人從車里下來,在街道上攔住了掃大街的大叔,問了些話。他們順著掃大街的大叔指引的方向徑直去了阿四的烤棚。清風鎮的很多人都看到,女人極不情愿地被拉扯著到了大街上。我去看時,那里早有一圈人圍著。女人不斷地掙扎著想離開那個拉著她的男人的手。這兩個男人那身著裝,一看就知道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我見過的有錢人或者有權人都是這個打扮。

  阿四手無措足在站在一旁。略略發福的男人一邊拉著女人,一邊說:“我是海峰啊,我們回家去,那里才是你的家。”女人遲疑地一步一步地跟著男人往車里走去,稍瘦的戴著眼鏡的男人打開車門,瘋女人在將要被關進車里的時候,像突然受驚一樣向拉他的男人的手上咬去,男人一驚就松了手。她猛地推開掙脫了男人的手跑開了,跑向了阿四。并且緊緊地抱住阿四,在場的人目瞪口呆。

  那男人的臉上有著無法掩蓋的憤怒。阿四朝他無可奈何地笑。

  阿四對女人說:“乖,你、你回家家去,家里好好的,有、有衣穿,有、有飯吃,暖暖的,飽飽的。”

  女人松開,呆呆地望著阿四。阿四輕輕地拉著女人向車里走去。女人很順從地鉆進了車里,車窗半開。戴眼鏡的男人關上了車門。阿四站在外面,和車窗里的女人相視笑著。胖男人并沒有上車,他走近阿四,以一種威脅的聲音問阿四:“你是他什么人?”

  阿四說:“她、她是病、病人。”

  “你和她多久了?”

  “久、久了。”

  圍著的人們發出一陣笑聲。

  “你有沒有對她做過什么?”

  “沒、沒有。”

  “阿四,連孩子都懷了還沒有啊!”人群中傳出來的這一句話又點燃了人群的笑聲,胖男人循聲望去,說這一句話的人是烏鴉,他朝烏鴉走去,問:“你說什么?”烏鴉自知說漏了嘴,忙嬉笑著罷罷手:“沒說什么,沒說什么,開玩笑,開玩笑。”

  胖男人轉向阿四,問:“你們真的連孩子都懷上了?”

  阿四依然笑著:“沒、沒有。”

  阿四的言談舉止明顯地出賣了阿四,胖男人激動地一手揪住阿四的衣領:“到底有還是沒有?”

  “有、有、沒、沒有。”

  “沒有?”胖男人低聲地說了一句,然后咆哮起來,“為什么剛剛她連褲子都沒穿?”他一拳朝阿四打去,阿四頭朝后仰去的同時,一粒東西飛彈出去,血從他口中流了出來。這時我聽到了洪哥的聲音:“你干什么,給我住手!”洪哥腆著個大肚子走到中間來。

  胖男人轉向洪哥:“你是這鎮上的人吧,知道不,她——”他指向車里的女人,“腦筋有點問題,人怎么能趁人之危,他——”他指向阿四,“怎么能對她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什么叫那樣的事情,什么叫趁人之危?”

  “如果她——”他指向車里的女人,“不是因為精神失常,會和他發生這種事情?”

  “這事我來說說吧!”老秦從人群中走出來,慢悠悠地說,“沒錯,他們之間是可能發生過關系,但是絕對不會是趁人之危,他是一個傻子,是我們清風鎮人人都知道的一個傻子,如果他知道什么叫趁人之危的話,他就不是傻子了。如果不是這個傻子,你現在見到的這個女人不會是一個大活人,恐怕你連根骨頭都見不著。”

  老秦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講了一遍,胖男人從憤怒變成氣餒,最后變得悲傷。

  洪哥說:“這事也不能怪阿四,要怪也只能怪你們,你們看起來有錢有勢,卻讓這樣一個女人流落街頭,是你們的人,接去就是了,一個傻子和一個瘋子,讓人看了也不忍心。這事就算了,如果想要再做點什么,整個清風鎮的人都可以作證,要說欠,只會是你們欠我兄弟的。”

  胖男人走向阿四,說:“對不起。”然后轉身拉開車門進去,和瘋女人一起坐在后面,一手抱著瘋女人不讓她亂動。

  車子走了,我看到車里的女人痛苦掙扎的表情隨著車子的遠去而變得模糊。

  阿四對著新出的陽光一個勁地笑,看著遠去的車子一個勁地笑,笑得像無云的藍天。當他感覺有什么爬他的臉的時候,他用手抹了一下,是血,被胖男人打的;還有淚,是不自覺流出來的。

  十二

  傻子阿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平時在洪哥的工地干干活,偶爾去撿幾個可樂瓶子。經常自由自在地哼著囈語一樣的歌,自得其樂。所不同的是,小鎮里打趣阿四的時候,多了一個話題,那個話題就是那位神秘的瘋子女人。

  “阿四,哪天我們去大城市,把你的女人搶回來,干不干?”

  “沒、沒有這、這種事。”

  “阿四,你真的睡過那個女人了?”

  “沒、沒有。”

  “阿四,你就哄鬼吧。”

  阿四就笑了,笑得像中一枚剛從泥土里長出來的植物的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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