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等待，冰冷糾結著無奈

雖然高三最后很緊張，柯曉艾還是擠出時間，把她和李鈞浩的短信對話寫在了一張紙上，放在首飾盒里，她相信寫在紙上的文字所含的真誠遠大于短信傳遞的信息，盡管它們傳遞的內容相同。

李鈞浩沒有來信，于是距高考還有一個月時，柯曉艾給李鈞浩發了個短信，很簡單的倆字外加一個符號：“加油！”，李鈞浩的回信也很簡單：“我在那等你，高考后聯系”，“他是害怕影響我學習”柯曉艾心里這樣安慰自己，然后靜靜看著短信癡癡地傻笑，落山的夕陽溫柔的透過窗斜照在她的身上，垂在肩上的發變成金黃，淺淺的笑靨綻放在臉上，柯曉艾忽略了她此時的美麗。

高中雖然只交了一個現在不在身邊并且又有些曖昧的好朋友，柯曉艾還是很滿足的，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忍受了多少，而這些她不想告訴別人，或者說，她不想再翻開自己隱藏在背后的傷痛，向別人展示自己的傷口。她想現在的生活就很好，至少她有一個只有她一個人的家，不再面對不想見的人，不再寄人籬下偽裝自己。一直很安靜，就是害怕傷害。

還有半個月就要高考了，學校害怕學生離校后不學習，就要求有希望考好大學的學生留校，柯曉艾毫無疑問的留了下來，向來安靜的她沒有怨言，埋頭看自己的書，可是，在她課間接了兩個電話后，就一直趴在桌子上，直到放學，空蕩的教室就她一人。

電話是兩個她曾經熟悉的人，柯明東和楚鳳鈴，她的爸媽。很久了，柯曉艾甚至都已將他們遺忘，他們也好像突然記起，有個要高考的女兒，商量好似的，分別給她打了個電話，內容幾乎一致，生硬的詢問柯曉艾的生活，鼓勵她好好考試，為他們爭氣。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他們是找理由忽略她，當她的努力快要結果時，卻要她拿來分享！柯曉艾聽到他們的話，就直接掛掉。兩個電話是飛向她心海的石子，在她的心里掀起了狂暴的旋風，將她傷得沒有一絲力氣。心痛根源來自于對自己的悲哀。

第二天，柯曉艾請了病假。她在床上躺了一天，吸了口氣，拿起手機給李鈞浩打電話，“喂，”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柯曉艾拿著手機愣住了，想說的話竟堆在嘴邊就是說不出，失神的她掛了電話，緊緊把手機握在了手機。鈴聲響起，是李鈞浩打來的，他們的對話就是除了問好以外，然后聆聽彼此的呼吸和心跳，最后壓抑的氣氛讓他們又忍不住向彼此道聲再見，然后掛掉。電磁波傳遞的兩端，他們握著手機的手因緊張而出了汗，誰都沒有料到分別兩年后的第一次對話，竟會是如此的尷尬,簡短。李鈞浩在打完電話后失眠了，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慫的時候，完全沒有了在人前的伶牙俐齒，發自內心的緊張讓他幾乎認為自己是偷別人東西的賊。放下電話，柯曉艾就拿出首飾盒，整理著信箋，把今天他們的對話整理在紙上，輕輕放好，載滿心事的她，對著外婆的照片說了一夜的話，待到天亮吃完飯，頂著通紅的雙眼，發黑的眼圈重新坐在了教室。發泄完的她，似乎填補了所有的傷痛，跳動的筆尖試卷上留下深深地痕跡。

柯明東和楚鳳鈴再也沒有打過電話，時間的臨近讓整個學校氣氛變得緊張，對于高三的學生來說，沒有硝煙的考場遠遠比真正的戰爭更殘酷，戰爭會帶來直接的死亡，考場帶來的是刺痛心的折磨。柯曉艾依然安靜，有心人早就認為，沒有事可以激起她的好奇。對于高考，只要她正常發揮，她的成績是不會讓任何一所大學拒絕的。

高考的三天濃縮了十幾年的學習，也濃縮了參考者的人生。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當同學張羅著畢業聚會時，柯曉艾則收拾好東西奔向了家，在這個她呆了兩年的班級，她沒有朋友，也沒人會在意有沒有她的參與。她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只想躲在自己的小窩里慶祝自己高中生活的完結。

得到成績后的志愿報考，柯曉艾就填了一個志愿：廈門大學。心中充滿了期待，中國最美的大學，在那將是永生難忘的記憶吧。李鈞浩因為那次尷尬，沒有了聲音，柯曉艾同樣沒有勇氣打破。高考后的假期是漫長的，雖然在教室是自己一個人，但畢竟還是和一群人在一起，此時的柯曉艾加倍的渴望開學，最近的她總是感覺自己孤獨。這是她以前從來就沒有想過的，達到了目標，難道就只得到落寞？

大紅的通知書是在中午送來的，看著如同結婚證樣的薄紙，柯曉艾顫抖的手衡量不出它的重量。對著外婆的照片，她，撕心裂肺的哭著，唯一可以分享她的成功的人，她卻只能看著她定格在一瞬間的慈祥，述說。

李鈞浩的信是隔了一星期才來的，他同樣收到了通知書，并且和柯曉艾報了同一個系，貼心的他還列出上大學必帶的物品，對于即將踏進的大學，他掩蓋不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