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你的表情讓我懷疑你是不是在我早餐里下毒了。”韓辰霄咬著純牛奶的吸管對著早上因為買他的早餐而遲到被黑玫瑰拉過去批了一頓后滿臉怨氣的楚逸滿臉笑容地開口。
“那你毒死了沒有?”還沒吃早餐的人看著后面忿忿地開口,滿臉怨氣。
昨天的家長會后楚逸媽臉色鐵青地回到家,抄起鐵沙掌就往楚逸頭上來了一記鐵爆栗。同時終結了楚逸每天的精神依靠——電視娛樂時間。就是初二那時候掛了一門都沒有受到這種極不“人性化”對待的楚逸極度郁悶的后果就是睡過頭了,于是惡性循環地再遭楚逸媽一頓罵后延誤了買早餐的時間,接著便悲催地遲到了。
其實,楚逸媽的臉色鐵青并不是因為她真的有多望子成龍,只是,有些東西對比著對比著就出問題了。初二時無論考得多差周圍坐著的總有墊背的,但是,這次,楚逸媽先偷偷視察了下林素素父親手上的成績單,感覺不錯,同桌是個成績好的,可以提攜一下,再看了劉思瑜的成績單,還行,多個人可以問,但是看到許佳的單子后臉色就有點變了,不死心地準備往后面坐著的學生家長那套了套,翻閱了韓辰霄的成績單后徹底淡定了。最后在班主任含蓄的表達后回家看到楚逸時徹底爆發了。
“楚逸,愿賭服輸,用你點兒零花錢也不用這樣詛咒我吧。”
“那你有吃人嘴軟的自覺沒有?”
“這賭贏了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所以應該是不需要嘴軟的。”笑,笑,笑,看能噎死你不能,楚逸一扭頭恨恨地想著,一本物理書摔了出來。看著物理卷上那紅通通的分數,糾結繼續糾結。
期中試后位置調動了一次,但是基本沒有大的變化,只是楚逸似乎安靜了不少,每天抱著書本開始啃了起來。半個學期以來一直沒有進入狀態的楚逸,在經過期中考試后似乎有些被開化了,周圍的那一批人平時太過活躍以至于讓自己不自覺地以為這不過是調了個班跟以前沒有區別,可是其實并不一樣,說不出來怎樣的感覺,但是就是不一樣了。
“素素,這個角A跟角B平衡了然后怎么畫輔助線啊?”楚逸抬頭看向右邊,意外地發現沒了林素素的身影。
“楚逸,參加校運會嗎?”劉思瑜拿著報名表格走了過來,一臉期待地看著楚逸。
“對了,來,思瑜給我說一下這題怎么解?”
“先報項目。”
“啦啦隊。”
“楚逸。”
“我是運動白癡。”楚逸看著劉思瑜的臉認真地坦白。
“人家林素素都報了跳遠,你竟敢跟我說你是運動白癡?”
“運動白癡不是錯,人家素素那是深藏不露。”
“她的確是深藏不露。”劉思瑜的聲音低沉,卻沒有繼續,只是看著楚逸有些郁悶。這孩子最近怎么回事兒,平時活蹦亂跳一人,最近卻突然像是安靜了下來,受刺激了?那時候的劉思瑜雖然神經比楚逸纖細了很多,但是,十四五歲的光景,每個人都還自顧不暇,等她在某天突然醒悟過來的時候,楚逸卻早已在她自顧不暇的時候變得安靜了。
“喲,楚逸,難得啊,這么謙虛,不知道在體育課上跑得像個脫韁的野馬比男生還彪悍的那個是誰啊!”后面的聲音清亮中已經帶上了幾分沙啞,獨屬于轉聲期的聲音。不用轉身,楚逸已經知道那個是誰。
“韓辰霄,你一天不說那么幾句是不是憋得慌。”
“對于班里的不團結分子,作為班長我,認為有責任來糾正一下世人的觀點。”
“那你需不需要化身奧特曼拯救地球。”
“楚逸,作為一班的一員你要有集體觀念,作為一班的一員你應該懂得自己的位置,作為一班的一員你要明白一班的榮耀,作為一班的一員……”
“韓辰霄,你黑玫瑰又上身了是不是。”韓辰霄還沒有把班主任的“作為一班的一員”需要擔負的責任說完,唐明已經很快地推著他一副受不了的模樣。
“楚逸……”那邊韓辰霄那一桌還沒開始內斗,這邊劉思瑜已經有些危險地看著她。
“呵呵,報……報……四乘一百吧,再多就沒有了,而且你們也還差那么一個人不是?”楚逸陪上笑臉。
“怎么會只差一個呢,呵呵,楚逸啊,一百米可是同樣缺著呢,作為啦啦隊長的你當之無愧啊,放心,這些好事兒總會留給你的……”劉思瑜說著已經大筆一揮把名字寫了上去,楚逸有哭無淚地看著劉思瑜愉快地往辦公室走過去,狠狠地擰過頭去準備揪出那個始作俑者。只是剛轉過身鼻子便擦著旁邊的人的衣服,淡淡地薄荷香帶著牛奶的香味縈繞鼻端。坐著往后退了退,入目的是韓辰霄嘴角含笑興致勃勃地盯著自己的作業本。
楚逸看著與自己近在咫尺的人,有些反應不過來。很多年后,即便楚逸努力地想要牢記某些記憶但是卻不可避免地總會遺忘的時候,這個時刻卻被很清晰地保留了下來,一如初見的那一張燦爛的笑靨。
咫尺之外,少年眉目清逸,狹長的眼睛里閃爍著細碎的光,嘴角含笑,彎起的弧度不大,卻干凈、溫暖。少年身姿挺拔,散發著清澈、干凈、陽光的氣質,但是狹長的眼睛卻讓人懂得,這個少年有著傲氣,一股與溫暖相斥的但是卻讓人不覺得突兀的獨屬于這個少年的傲氣。
“楚逸,你這種題不會?”直到少年的聲音傳過來,楚逸才反應過來,大動作地往后拉著椅子,一副遠離霉運的模樣。楚逸的大動作讓韓辰霄挑了挑眉,換來的卻是楚逸同樣挑眉的挑釁。只是,那時的楚逸心虛得厲害,一種莫名的感覺讓自己的心跳莫名地加快卻找不到源頭。后來,神經大條的楚逸神經終于纖細了,這個時候的自己終于明白了其實那一種感覺叫做——心動。
“怎……怎么著,不懂又怎樣。”
韓辰霄盯著楚逸,眉毛不經意地皺了一下,“你確定你這方法能解出這題?”
“解不出來?不是加個輔助線就行了?素素說這種題一般都是畫輔助線的。”楚逸的粗神經讓她沒在心虛的領域里待上幾分鐘,一轉頭間已經把注意力拉回了作業本上。
“那你還真是懂得舉一反三啊。”笑容中有著一種得意,挑眉的動作讓楚逸恨得牙癢癢的。
“滾,愛干嘛干嘛去。”
“楚逸,我們打個賭?”
“沒空。”
“運動會你只要有一個項目贏了,我給你免費輔導?”
免費輔導?這個聽著挺吸引,楚逸撫著下頜思索著,轉眼卻一臉警惕地看著韓辰霄,想起自己那一個星期的零花錢心里還在暗暗滴血,自己可是把買漫畫的錢都給搭上了,“沒有附加條件?你會那么好心?”
韓辰霄挑了挑眉,里面滿是挑釁,看著楚逸一臉得意,“就知道你不敢。”
“成交,誰怕誰啊。”于是,在某個午后,一班的某個角落里有個陰影在喃喃地自言自語,“沖動是魔鬼,沖動是魔鬼,沖動是魔鬼……”
“楚逸,你又跟韓辰霄開賭了?”劉思瑜從辦公室回來,扭過頭對著楚逸問得興味。
“恩。”楚逸繼續著剛才的題,頭也沒抬地回著。身邊的林素素聽到這個也從書中抬起了頭,“楚逸,你跟他賭什么了?”
“對了,素素,這個是畫輔助線嗎?”楚逸沒有回答,反而拿著作業便推過了林素素的桌子。
“楚逸……”林素素皺眉,有些惱怒有些澀。
“厄?”
“問你賭什么呢?”劉思瑜看著林素素有些笑意。林素素看著劉思瑜的眼神有些懼,這種眼神太過透徹讓自己感覺自己的那點小心思完全被看透。劉思瑜跟自己走得不近,這是林素素的觀感,雖然同樣是前后桌,但是劉思瑜對楚逸的態度和對自己完全不一樣。
這時候的林素素突然有些惱怒,憑什么自己就被冷落,明明自己比楚逸好多了,自己長得好,成績好,連家里的條件都比楚逸好。一直以來被眾星捧月般寵過來的林素素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因為一直以來自己的乖乖女形象和好成績總會吸引著身邊的人靠近,壓根不需要自己去主動交流別的人就自動地靠近了。但是劉思瑜不一樣,雖然每次都是笑著,每次跟自己都很客氣,但是客氣中有著疏離,一種讓人沒有辦法再靠近的疏離。更甚者,劉思瑜代替了自己成了班里女生的頭兒,劉思瑜和楚逸很像,在男生和女生堆里都混得開,但是不同于楚逸的粗神經和真實,劉思瑜更多的是那一種不知不覺讓人想要靠近的透徹與大方。
在林素素臉色難看但還沒有從其他方面表現出來的時候,楚逸已經接了過去,“我跑贏了他給我免費輔導唄。”
“你跑贏了?可是我也……我們也參加了項目啊。楚逸啊,怎么韓辰霄就只對你一個人那么好啊。”林素素后面的一句話聲音有些大,原本在安靜自習的人都抬起了頭看著林素素的方向。林素素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說出的話有著怎樣的效果,但是劉思瑜看著林素素卻不自覺地勾起嘴角有些冷笑。
后面在小聲地打鬧的人都停下了動作,看著楚逸又看了看韓辰霄眼睛里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興味。十幾歲的年紀正是對著這種還帶著朦朧色彩的愛情有著朦朧好感的年紀,班里的老大突然冒出了這么一出當然值得關注。可是看著韓辰霄一向帶笑的臉突然陰了下來,沒有人敢起哄,只是好奇地看著。
“好?好得我如果跑輸了給他買一個星期的早餐?那就一黑玫瑰派過來壓迫貧苦百姓的黃世仁,狼狽為奸,壓榨貧民。”楚逸狠狠地瞥了韓辰霄一眼,看著韓辰霄陰下去的臉,憤怒了,“瞪我干嘛,說錯了?”憤怒中的楚逸比平常的線條更粗,不管有沒有瞪,憤怒地說了。
“楚逸,我記得你可是跑兩場的,輸了可是兩個星期的早餐啊,不是一個星期。”后面,韓辰霄在楚逸的叫板聲中,笑容再次回到了臉上,淡淡地說著,仿若談論天氣一樣的自若。只是瞟過林素素的眼光有些冷。
多年后,坐在韓辰霄旁邊的唐明回憶起這個事情,帶著笑意對著身邊的妻子問著:“你說如果當時楚逸沒有說出那樣的話韓辰霄會怎么接下去。”身邊的妻子抱著書淡淡地瞟了一眼身邊那個閑得慌且故作深沉的人,淡淡地示意他繼續。
唐明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他真的說了什么這兩人應該就不會像現在那樣了吧。”
“誰知道呢,就是說了,那個時候的楚逸……”淡淡的聲音終于上揚,“那時候,那個笨蛋應該也理解不了,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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