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叁

　　蘇清水、賀卿月人雖已走多時，余音依舊縈繞這炎農谷內，炎農谷的賓客只要還在這谷中，就難免不想起來搗亂的這兩個暗心門女子，簡簡單單一兩招竟然破了炎農谷幾大絕技。其實這幾招看上去簡單，不明門路的人自然不知道背后所蘊藏的武學奧妙。是夜，提燈師太叩起了仇千茫的房門。

　　仇千茫在房內只淡淡說道：“時息開門。”

　　“是，爹。”仇時息不緊不慢將房門打開，見是提燈師太，當真是又驚又奇，連忙恭迎進門。

　　“仇掌門，貧尼打擾了。”

　　“怎敢怎敢，師太是武林中一等一的大人物，這是給仇某增光。”

　　“貧尼的性子，也不善于江湖上你來我去的禮節，便開門見山了，仇掌門，可否方便說話？”

　　“自然自然，時息，你暫且到院中走走吧？”

　　“是，爹。”仇時息對二位尊長抱拳彎腰，退步出門，將房門關好。

　　“好聽話的孩子。”提燈師太言中卻有它意。

　　“師太所言我也明白，時息太過于沉溺人情世故，日后只怕嘴上功夫要勝于手上的功夫。”

　　“看來仇掌門對于傳劍之事，心中早另有人選？”

　　“仇某正值壯年，傳劍之事尚早，世間的事情往往都是如此，時間越長，變數也就越多。”

　　“說來也是如此。貧尼深夜造訪，是因心中一直有一困惑，本不想打擾仇掌門，只是明日炎農谷的宴席就要散去，也不知今生是否還有緣與仇掌門相見，此事真是不提不行了。”

　　“師太所惑之事可是前日暗心門那兩個小輩一舉破了炎農谷絕技？”

　　“正是，正是，那日大殿聽水掌門一語，想來仇掌門必知其中典故。”

　　“師太可知道炎農谷多年前的一場變故。”

　　“可是暗心門上一回大駕光臨？”

　　“是，當年玄絲山掌山林月溪與尾鉤山掌山葉尋叛逃出谷，玉膚山掌山白秉游窮追不舍，終被他尋到了那二人蹤跡，危難之時，得山中另一隱士陸凌搭救，為防后患，陸前輩解讀出了這么幾招專門克制炎農谷功夫的巧招，說來仇某也深感慚愧，那葉尋前輩與林月溪前輩的后人葉淺予送子上幻劍門，仇某自不量力，應允葉女俠陪同到這炎農谷，做一說客，愿將兩位前輩骨灰落葉歸根，這才有了機緣一見陸前輩這幾招，退下梅霜指的二截指，擊敗仙人流云劍的連根劍，截去若寒續雪爪的落雨拳，以及破了落葉無根心經掌風的白蛇吐信，但脫出三凝鞭封鎖的那招，仇某也是第一次見到。”

　　“那之后如何？”

　　“水掌門見這幾招必然大驚，而葉女俠與水掌門做了個交易，這幾招只有她與故去的父母，以及同是故去的陸前輩，也是她的公公，炎農谷兩位前輩為感激救命之恩將女兒相許，她自……縊于谷中，讓這幾招絕跡江湖，保炎農谷周全，換得父母歸葬。”

　　“這位葉淺予女俠當真是女中豪杰。”提燈師太不由得一嘆。

　　仇千茫心中憶起葉淺予，更是波瀾難耐：“我猜想這幾招能重現江湖，必是當年白秉游前輩歸谷后，云里千枝料到葉前輩林前輩尚在人間，她若要尋人，并不會比白前輩要難，這其中又有怎樣的曲折離奇，我從未曾聽起葉女俠說過，想來她那時已嫁做人婦，也不知還有這么一遭。”

　　“也只有這么一種解釋了，當真是一番不小的曲折。哎，說來出家人不應有這些執念，那日見了暗心門那兩個女子所使招數，雖不成一套功夫，卻仍見白術寺風采，貧尼心中猶疑不定多時，當真是困惑難耐了，水掌門自當不便去詢問，也只能找仇掌門解惑了。”提燈師太說罷微微搖頭苦笑，笑這心里紅塵未盡。“說來這陸凌居士，貧尼還要尊他一聲師兄，他還俗出寺那時貧尼才入寺不久，恍惚也有六十余年了。”

　　“剎那風云變，一別如隔世。仇某其實也有一事不明，為何白術寺的功夫能衍生出克制炎農谷功夫的招式？既然炎農谷絕技都不在話下，那軒轅家、慕容家與我幻劍門的功夫又如何呢？”

　　“天下武功，一脈相承，想必仇掌門也知道天下武功皆是從飄渺蜀山上下來的，經過多年變更流傳才成了現在的樣子，說來這幻行劍法與炎農谷仙人流云劍都是從飄渺蜀山上云霄盟里的幾種劍法演變，若貧尼沒記錯是翻楷劍、托繡劍、分水劍與自心劍，二劍以變數居奇，皆是翻楷劍與托繡劍風范，仙人流云劍頗有分水劍神韻，力出一脈，卻能肆意分流，虛實難測，而幻行劍法得自心劍精髓，劍刃與心意相合，如同身心和諧，近身劍招為身，遠身劍招為意，可以劍御氣，亦可以氣御劍，二者相輔相成又是一派景象，但其實在這三套劍招外，還有一門玄機……”

　　仇千茫聽提燈師太將自家劍法分析的頭頭是道，不由得大驚：“這，師太從未練過幻行劍法，卻深知其奧秘。”

　　“哈哈哈哈哈，只可惜貧尼并未有定凌師兄，應是陸凌居士資質，無法從這其中領悟破招的關口。貧尼能說上這兩句，也只因白術寺里典籍記載，我白術寺創寺祖師淤柚神尼，便是從飄渺蜀山上下來的，結合云霄盟與北云霄盟兩處武功精妙，衍生出了白術寺二十四絕技，說來也多是悟自四種心法，云霄盟大玄功與小玄功，共生出九霄蓮花功，以九霄蓮花功為基底成兵刃功夫十一種，北云霄盟控心禪與縱心禪，變更出玉凈真氣，以玉凈真氣為根基有拳腳功夫十一種。越是古老的功夫，越是醇厚，像那北云霄盟的心如止水煉獄訣，此乃北云霄盟玄武護法剔玲瓏絕技，是一門極其高深的內功，陰陽寒熱兩種內力同時修行，據說當年剔玲瓏殺人只靠一指一掌，一指寒氣凝固心脈，一掌熱風心脈爆裂，而后這門功夫一分為二，心如止水訣為慕容家碧海經天氣，煉獄訣為軒轅家九罡正氣，一陰一陽。那慕容罡從白術寺歸去欲再練內功，就是想將這陰陽二氣再度結合，卻走火入魔而死。但說起來，這兩門武功又不如蘇龍二家了。”

　　“可是一劍千軍萬馬蘇家與一劍繁花似錦龍家？”

　　“正是，蘇家散劍訣，龍家點星劍，各是北云霄盟與云霄盟功夫，從那時起到今日，一脈相承。亦有戰氏封步劍，源于北云霄盟御劍訣，雖變化不多，但也稍遜一籌。”

　　“仇某早年藝成下山求名，有幸一戰龍家點星劍，一招逍遙十八打，竟然能將一道劍氣分割為十八股，一劍如同十八劍直刺。”

　　“若要說那些功夫失傳可惜，舊物不去，又怎幻化出如今一派繁榮景致？”

　　“師太所言極是。”

　　“時日不早，貧尼心中困惑已解，承蒙仇掌門賜教，明日仇掌門也要率門人趕路歸去，貧尼就不打擾了。”

　　“師太言重了，若無師太造訪，仇某還不知身上這門功夫牽系著如此遙遠的歷史。”

　　“仇掌門，后會有期。”

　　“后會有期。”

　　說罷，提燈師太便離去。仇千茫心想，倘若他日有幸能拜訪白術寺，一睹寺中所藏典籍，瀏覽武學百年歷史傳承，也可謂此生足矣。

　　次日眾門派拜別炎農谷，各踏歸途。軒轅無涯與子軒轅日月分兩路而行，軒轅日月受父命去拜訪一位舊友。軒轅無涯一行剛出谷不久，他忽感一陣涼風，命門人停下，他心中自知這是碧海經天氣發功所催。軒轅無涯命二代三代弟子原地守候，自己只協同三名入室弟子一探究竟。軒轅無涯與弟子藏于草叢中，見慕容山莊一行人被另一行人截住，排頭的就有前幾日大鬧炎農谷的蘇無痕和賀卿月，而她們身后一眾門人圍著一臺轎子，卻見不到轎中人。軒轅無涯心中暗想：那暗心門里的大人物，說來就云里千枝落明君，若她尚在人世，那也應該與水儒舍年紀不分伯仲。

　　“慕容莊主就這么不給面子嗎？”轎子里的人忽然發話，正是一個老太太的聲音。

　　慕容原與軒轅無涯皆感此人內功不在自己之下。

　　“我門中曾遭劫難，中流砥柱的弟子無一幸免，如今只剩一群小輩和我這個老不死，小輩自是擋不住御風破冰慕容原慕容莊主一招半式，更何況金劍無影軒轅無涯軒轅莊主也大駕光臨了。”

　　軒轅無涯卻不驚訝，以這轎中人的內力不難發現自己躲在一側，軒轅無涯大方的從暗處走到明處。“轎中的前輩內力如此深厚，自是不難察覺在下藏身，暗心門中有此等功力的人，江湖上在下只聽過一個人的名號，或許是在下孤陋寡聞，不知暗心門藏龍臥虎。”

　　“軒轅掌門言重了，暗心門何德何能，藏龍臥虎？一點雕蟲小技，能成一派風光就是感恩戴德了，也承蒙軒轅掌門還記得老身。”轎子中的人掀開簾布，一掌拍在門側，連座椅直滑到軒轅無涯與慕容原面前。此人滿頭白發，看上去與水儒舍的確年紀不分上下，風采神韻卻更勝。“云里千枝落明君，久不曾在江湖走動，可惜現在也走不動了，本來見完慕容莊主就要拜見一下軒轅莊主的，沒想到軒轅莊主也一同撞上，倘若幻劍門的人和炎農谷的人也在這，嗯……那可是重溫了老身好多年前白術寺的一場舊夢，只不過我真是老了，雖然還不如那水掌門年長，但要動起武來，也就只能擺平你們二位，再多也不行了。”

　　軒轅無涯與慕容原不由得大驚，遙想昔日白術寺一役，悲心大師與悲娜師太二人聯手才與四大家族打平，能一人之力獨抗四大家族的也只有萬里云一人，今日這年近百歲的落明君居然口出狂言可以贏得軒轅慕容兩家族長。

　　“不過二位比起你們先祖，神采倒是更勝一籌，慕容罡是真小人，軒轅星河是偽君子，要真真論起武功，這二人恐怕都不如毒絕圣手賀羞玉，只可惜我此生有一遺憾，就是得了這個云里千枝名號太晚，不能與毒絕圣手一試高下。”

　　“白術寺里，前輩怎不與賀老前輩比試比試呢？”慕容原是明知故問。

　　“呵，果然是慕容家的性子，白術寺的時候，我武功太弱，多虧炎農谷林月溪盜我折翼劍法，江湖上都知道了當年我被萬里云救走，得她真傳，武功大進，這樣一件名滿江湖的軼事，慕容莊主未曾耳聞嗎？”

　　“閑言雜語，不曾關心。”

　　“慕容莊主暗著是在說我暗心門的廟太小，念的經不正經嗎？”

　　“您是武林成名前輩，廟再小，在這個份上，都是羽化登仙了的。”

　　“呵呵，所以我就是妖精老成了仙？那慕容莊主自己又是什么呢？”

　　“一介莽夫，何足掛齒。”

　　“慕容莊主手上有一件寶物，可不是莽夫能夠有的。”

　　“前輩截下我慕容山莊的人馬，就是為了幽谷劍？”

　　“正是，天緣巧合，軒轅莊主也來了，就不用我老人家再跑動跑西，月朵劍也一并希望能借來一看。”落明君淺淺的看了軒轅無涯一眼。

　　“哈哈哈哈哈哈，前輩難道不知慕容山莊的功夫？”

　　“自然有所耳聞。”

　　“那可曾聽過慕容山莊有什么劍法嗎？”

　　“慕容山莊功夫以掌著稱。”

　　“那在下怎會隨身攜帶一把劍呢？”

　　落明君卻不怎么相信這么重要一件東西慕容原會任意放在莊中不隨身攜帶，忽的一揮袖，正是滄海銀針，落明君只為逼出幽谷劍，并未痛下殺手，此勢尚看不出滄海浪潮的洶涌。只見御風破冰慕容原定氣凝神，動招卻迅雷不及掩耳，掌風向旁一排，滄海銀針悉數被指引而走。

　　“素聞慕容山莊反清風掌，順應力道而牽制向他處，果不其然，那清風掌，承接力道而疾風直攻破，又是如何？”落明君說罷又是揮袖一排銀針，慕容原一掌直沖，如一陣狂風將銀針全部卷入，消散其力道落下。“慕容莊主好功夫，接好老身下一招了。”落明君正是全力以赴，猶如當然神威大顯炎農谷，銀針如排山倒海襲來，慕容原意在克敵無暇思量，而軒轅無涯卻極為詫異落明君何處能藏針如此之多。慕容原雙掌齊出，暗器本是一招制敵，而慕容原卻已碧海經天氣無招勝有招，每根針都包裹著冰霜，一陣噼里啪啦落地聲，砸得一地雪白。落明君也不由自主點頭贊許碧海經天氣這等神功。“有此神功在身，幽谷劍都黯然失色。軒轅莊主，老身向你請招了。”落明君知金劍無影功夫在御風破冰之上，或許比當年軒轅星河更勝。

　　軒轅無涯將劍鞘一拔，正是月朵劍，雖未驅使劍招，仍有一股金光淡然圍繞。“在下失禮了。”軒轅無涯劍招一動，破風一招直攻，伴隨四股力道在他左右護法。落明君一眼看出玄機，軒轅無涯將九罡正氣與劍意相結合，算上手中劍氣，共驅使內力五重，比當年軒轅星河還高上一層樓。軒轅無涯接近落明君時，感到落明君身旁有一道氣力游走，與他那四道護法的九罡正氣相斗，而落明君雖以袖纏手臂擋他月朵劍，那袖中又好像藏有什么神兵，有一股直硬硬的力道克敵，好似兩劍比較。所謂金劍無影，不止是月朵劍獨特劍氣，更是因九罡正氣圍繞，隔出一層屏障，讓外面的人看的模糊費力。軒轅無涯劍招極快，回旋與破風交替，落明君接的不緊不慢，就憑這兩股力道，軒轅無涯占不了一點上風。軒轅無涯忽一劍急攻，將四股九罡正氣也集結于此，落明君另一股游走力道被牽引而來與她袖中力道相對，僅是一瞬息的事情，軒轅無涯以為他這一劍會破了落明君的內力，誰料那兩股力道融為一體，一股強力將軒轅無涯推走。

　　“云里千枝，名不虛傳。”軒轅無涯俯首作揖。

　　落明君畢竟年紀大了，與軒轅無涯相斗內力耗損太多，大顯神威后又變回了一個百歲老太太，大肆咳嗽不止。賀卿月立馬跪到落明君身旁，急切詢問老祖宗怎么樣，蘇無痕卻是漠然站在一旁。待落明君緩過神來，腳朝地一蹬，座椅退回轎內。“軒轅莊主配得上金劍無影四個字，若早上十年，老身定借得這月朵劍，哈哈哈哈，只可惜素來天不遂人愿，時不待英雄，我硬取不了東西，不代表就無人虎視眈眈，二位，后會無期了。”落明君的聲音隨暗心門的長隊遠去。

　　待仇千茫一行歸了幻劍門，陸亂迫不及待迎接師父。仇千茫剛在正廳坐穩，就看陸亂一副奇怪的樣子，心中就知他有什么鬼主意在肚子里轉悠。“小六，你有什么想說的啊？剛看你迎師父進來時就神色古怪，說吧，我不在這幾天，你又干了什么？”

　　“師父，你不在這幾日，小六都專心練劍，并無是非，只是您走的那日，有個人闖上了禁地。”

　　“哦？”

　　“那個人使的功夫極其詭異，只有一把匕首在手，卻激發了無數劍氣，排成了一個盾，擋了弟子不少招數。”

　　“你是敗給人家了？”

　　“怎么會？”

　　“這門功夫并沒有你說的那么詭異，那人是否姓蘇？”

　　“師父果然……”

　　“恭維的話就算了吧！那是一劍千軍萬馬蘇家，用的功夫叫散劍訣，那人與你對陣那招叫溺水盾劍，取自‘溺水三千，只取一瓢’這么一句典故，用在這招那一瓢就是手中兵刃，卻能激發像水流一般彌補的劍氣，由于力道過于分散，不能攻人，卻成了盾牌。”

　　“這樣的招數還不詭異嗎？”

　　“不得胡說，天下武功，都是從飄渺蜀山上下來的，這蘇家也是從飄渺蜀山上下來的，散劍訣便是從那時一直流傳至今的一門最為古老的功夫。”

　　“原來如此，聽師父……”

　　“恭維的話就算了。”

　　陸亂解了惑，卻還是遲遲沒有退下，扭捏不敢言語。

　　“還有什么事？”

　　“師父……”

　　“那日闖上山來的，可是一位女子？”仇千茫故作正經的問到。

　　“師父你怎么知道？”陸亂卻很是驚奇

　　“就當是你我師徒之間的默契吧！”仇千茫心里卻打趣的想著當年葉淺予夜闖，他也是一見傾心了。

　　“那位女俠，名叫蘇清委。她本不告訴弟子名字，以輕功為賭局，弟子不敵，斗膽以一招回星襲月才搶占她身前，那女子又以要見識幻行劍法為名義，與弟子對招，誰料她在與弟子對招時，竟然將名字刻在了樹上，離去時又將這匕首擲于樹上，引弟子前去，這才知曉她的姓名。”說罷陸亂從身后取出蘇清委留下的匕首。

　　“定情信物都有了嗎？”仇千茫忍不住大笑起來，笑的卻是這蘇清委行事還真頗有葉淺予風采。。

　　“就是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也是緣，你們又對上了幾招，難免有上了肌膚之親，她是蘇家的小姐，你也幻劍門的高徒，要不要師父這個媒妁之言呢？”

　　“師父……”陸亂心里卻想起了蘇清委的模樣。

　　仇千茫給了陸亂幻劍門里藏的一塊上好翡翠原石，讓他找師傅精心雕刻，當做聘禮，自己先寫上書信，快馬加急送去蘇家探一探蘇家意愿。陸亂拿到翡翠那一刻就思量好應該刻成一把匕首，柄處鐫上一個小小的蘇字。蘇家的信同時快馬加鞭送回，信中寫到極是愿意促成幻劍門與一劍千軍萬馬的這件好事。仇千茫為陸亂備好了禮節，下山將這位嬌妻迎娶回來

　　喜事在蘇家辦了一次，在幻劍門里又辦了一次。

　　兩年后，陸亂幻行劍法略有所成，受師命要下山去求聲名了，同時依取回亡母遺愿去一次炎農谷。去炎農谷路途中，陸亂將蘇清委送回娘家，不愿她與自己一同在江湖風波中奔走，陸亂陪同蘇清委在蘇家住了一晚才離去，他在蘇家第一次見到蘇清委的妹妹——蘇清水。離開前，陸亂看著靜坐庭院中的蘇清委，久久出神。蘇清委全無離別之愁，好似陸亂今日出門，明日就會歸來，她希望丈夫能夠早日名滿江湖，也是為蘇家添光。陸亂心里遙遙想到當年幻劍門山上一見，蘇清委洋洋灑灑輕功在前，自己總是一步之差攔不住她，倘若那一日自己截不住蘇清委，那身邊嬌妻又會是何人？蘇清委見丈夫癡癡的望著自己，不由笑了一下，忽然一掌奪人，朝丈夫攻去。陸亂掌到眼前才反應過來，輕輕一避，蘇清委回首又是一掌，這一掌還未落實，就換另一掌由下方攻去。陸亂認得這是她蘇家散劍訣里一技孔雀展屏，若蘇清委前一掌是劍，一劍為虛，落在下一掌的手上，劍氣如孔雀開屏一般展開，一排劍氣直攻。用在掌上，掌風連成片，也頗有劍招神韻。陸亂也以掌為劍，一腳踏后，借力一蹬，臂橫在胸前，凌空一轉，用的是天涯利風，將這一排掌風驅開，直接落在了蘇清委懷里。陸亂起身，二人相視大笑。

　　陸亂心想：無論多少年后，他都會記得蘇清委今天的笑聲，無論多少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