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百靈的婉轉嬌啼銜起初生的紅日,竹影婆娑,花枝崎斜,云飛從臥榻夢醒,又一個夏日清晨如約而至。
他的重重心事被清晨的微風拂去大半,他起身走到門外,對面蓮塘的清香隨風飄來。為了查出秘密,云飛一夜在蓮塘邊撫琴。然而傳說中的魅影并未現身。難道真如女仆所說,那個鬼魅獨獨畏懼他嗎?
從祠堂歸來,云飛直奔父母的房間欲問個究竟,他的奶媽,母親的貼身女仆蘇媽媽攔住他,臥室里傳出他父母的爭吵聲,未幾,楚父氣沖沖從房里出來,見到云飛,他微微一愣,卻一言不發離去。
想起外間傳聞他們近年來貌合神離,楚父還被說成是在外金屋藏嬌,云飛心情十分不快。他進入房間,見母親坐在梳妝臺前,背對著他。云飛輕輕叫了她一聲,楚夫人轉過頭來,她的眼睛微紅,強裝笑臉道:“飛兒,你來了。陪我坐一會兒。”
楚夫人似乎知道云飛有許多事要問,她說道:“飛兒,現在不要問,有些事我將來會對你講。你只要記住,我無論做什么,都是為了你。”她拉云飛在身邊坐下,笑著問:“祝小姐和陸小姐都來了,她們的心意媽都明白,你告訴我,你可曾中意哪個了”?
楚家祭祀的時候,季平幾人就在花園里閑聊,有云柔這么殷勤的主人陪伴,他們過得很愉快。
云柔的父親是華僑,母親是馬來亞人。她是家中的獨女,自幼備受寵愛。誰知天有不測風云,十五歲那年,她父母意外辭世,身后還遺留下龐大的債務。楚家與她父母有生意上的來往,彼此關系不錯,便替她還清了債務,并收為義女。云柔說到此處,對楚家充滿感激之情,季平卻從她的眼中看出一絲淡淡的憂懼。幾日來,在楚家所遇的異事讓季平重新審視這個看似完美無缺的家庭,他決定尋覓出這個家族的秘密,更準確地說,他是為了云柔,這個女孩的敘述中有許多疑點讓他懷疑她父母當年是為人算計了。
家廟在距楚園不遠的山上,山不高卻幽靜異常,一路上林木森森,流水潺潺,雖炎炎夏日,亦覺清涼爽心。
“還是世外高人懂得享受,這真是避暑的好去處。”季平見眾人一路無話,便開起玩笑。
彥寧卻說:“我怎么覺得有點怪,這么好的風景怎么沒有游客來?而且到處都是綠色,太單調。”她側耳聽了聽,“也沒有鳥叫聲,死氣沉沉,真夠悶的。”
大家四下觀望,果真如是。山上樹木品種都很平常,但皆秀挺清俊,綠葉翠嫩欲滴,象是被山泉浣洗過,顯得卓秀不凡。山上云霧繚繞,碧藍的天空下,一座金碧輝煌的廟宇在其中若隱若現。
云柔率先跨上通往寺院的階梯。朱紅色的山門半掩著,他們的腳步聲在石板路上清脆有力地回響,眾人莫名生出些許歉意,覺得打擾了山中主人的清修。
寺院格局與別處不同,山門進去卻無前殿,而是一個幽深的回廊,上方綠蘿纏繞,開著不知名的紫色小花,彥寧突然覺得胸口煩悶,她加快腳步走出去,站在空闊的庭院里,深深吸口氣。云柔笑道:“方才還說沒花太單調,這會兒見了花又煩了?”
“討厭你,人家對花粉過敏嗎!"
季平審視的目光盯著她,他略有所思。
大雄寶殿座落在院落中軸線上,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殿內鋪著深黃的木地板,眾人脫去鞋子,依次進入殿內。
佛像用白玉雕成,頭戴大紅鑲金邊的毗盧帽,身披金色袈裟,一手持錫杖,一手擎寶珠。玉材的雕像由于本身質地堅硬的緣故很難做到形神畢肖,這件高達兩米的菩薩座像卻是慈眉善目,栩栩如生,實為難得的精品。佛像兩旁的楠木柱上刻著用篆字寫就的對聯,云飛念給大家聽,上聯是: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下聯是:眾生度盡方證菩提。佛像的供桌上燃著檀香,裊裊青煙從銅香爐里飄出。云飛由于家族生意的緣故對辨別木材的質地有著精辟的研究,他一看便知佛座和供桌都由上等的金絲楠木制成,至少也有千年以上的歷史。
云柔對季平說:“岑清大師講,這是地藏菩薩,最是發心救人的,他還專門超度地獄里的惡鬼。你最近這么不順,怕是招惹上不干凈的東西了,趕緊拜拜菩薩求他保佑。”
她從佛前拿起三支香遞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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