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張微微叫了輛的士,去了一小村莊,因車子無法開進去,所以遠遠的就停在了路口,張微微走了好遠的路才到達目的地。她是來學生家里做家訪的。做完家訪,天已漸漸暗沉,張微微走在出來的那條荊棘的小路上不禁打了一寒顫,即是寒冷,又有些后怕,微微出來時學生有告訴她當心村子的狗,不說還沒那怕,提醒反倒起了反作用,微微有些怕得不敢邁步。天已大片黑去,張微微因為害怕,想到給俞子鳴電話,可想到上午他的所做所為,她又不得不打消了此念頭。這時,黑暗中,一條狗對著院外畏畏縮縮的張微微不停地狂叫,緊接著每個院子的狗引起了群叫。嚇得張微微直哆嗦,好不容易高一腳低一腳地來到了路口,卻發(fā)現沒幾輛車來往,的士就更是少之又少,疲憊不堪的張微微已顧不了大家閨秀的形象,腳都生疼,把包墊到屁股底下,坐下把鞋子脫了,一邊等著車,一邊揉捏著疼痛的腳丫子。
好不容易沖破了院門狗帶來的惶恐,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不知這后福從何而來,張微微最壞的結果都想到了:就是如果沒車來,就只能在這路邊過夜了,加上深寒露重的,明能活著就已經是萬幸了。張微微覺得沒什么可怕的,上午錐心刺骨地痛,下午惶恐不已加上皮肉之傷,夜晚候車的這種心情,真有種讓人產生想死的念頭。微微乏力的心,無力的身子,慢慢地倒在了地上,蜷縮一團。
正巧,麒麟送了一客人去隔壁的一個村子,原本他回去時可返回原路,但他卻選了往張微微這邊的路駛來,就好像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麒麟的的士車里放著張宇生的《大海》,麒麟五音不全,他知道,但偶爾心情好的時候,會時不時哼哼,也擺不上臺面的。麒麟正準備打左轉燈時,順著燈光看去,發(fā)現有一個人蜷縮在地上,他立即停下車,上前去將她扶起,發(fā)現是一女的,雙手冰涼,已經暈過去了,麒麟忙將她一把抱上了車,送往了就近的醫(yī)院。
醫(yī)生給她輸了點滴,說是身子太虛,加上受了點寒,輸下液很快就會恢復。醫(yī)生走后,就只剩下麒麟與張微微兩人。張微微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讓男人看了就有種想保護她的沖動,還有種因自己沒保護好她暗暗自責的心里。
麒麟這才看清剛剛他救的人是他在記憶中有的那么一個人,他似乎記得他在哪處有見過這張面孔,只是一時間想不起來。麒麟上前動了動輸液的瓶子,然后順著床沿邊坐位上坐了下來,他顯得有些疲憊,兩手臂靠在床沿邊上,雙手合十支撐著腦袋睡了,白色的屋子沉寂了一宿。
藍格格上午被俞子鳴帶出來后,就一直沒回去過。俞子鳴把藍格格帶去了外灘,俞子鳴的安排是想晚一點欣賞外灘的夜景。下午這段時間怎么打發(fā),他一時之間也沒想到,車開到南京步行街時,藍格格眼前一亮,太多人,太多想看的事物,俞子鳴看出了藍格格的心思,找了一處停車位將車停下,陪著藍格格走完南京步行街。
都說“男人干大事,不注重細節(jié)。”但這句話,是要看男人對什么樣的人,如果是對于他喜歡的人,絕不是這樣,他會倍加注重一些細節(jié),俞子鳴也不例外。
藍格格進一帽子專賣店,人太多,跟在藍格格后面的俞子鳴硬是被擠了進去,心有余悸時,被一頂厚厚的帽子套上了,俞子鳴認為是有人搗亂,正想抓住給帶帽子人的手來反擊,一個急速地反扣,俞子鳴發(fā)現是藍格格,藍格格當時很是吃驚地看著他,他這才松開手。藍格格看著帽子給他正了正,覺著很不錯,她正打算給自己再挑一頂。俞子鳴順手將一頂白色的帽子穩(wěn)穩(wěn)當當地扣在了藍格格的頭上,“怎么樣?”俞子鳴興奮地問道。
藍格格在鏡子里照了照,再看了看俞子鳴頭上的那頂黑色的帽子,覺得還不錯,配合著還真像是一對“情侶帽”。俞子鳴買了單,兩人高高興興地走著長長的水泥路,這段路說長不長,一轉眼功夫,兩人就快走到了步行街的盡頭,再過一紅綠燈就到外灘了。
俞子鳴試圖想去拉藍格格的手,但好幾次有稍微地觸碰到又縮了回來,俞子鳴正準備放棄時,看到不遠處的綠燈亮到了10秒,他不及遐想,抓起了藍格格的手奔跑了起來,藍格格被他這一主動,一開始是有些想掙脫,接下來就是整個心砰砰直跳,再接下來就是幸福了,俞子鳴更是享受著牽手這一過程。
奔跑的腳步,搖擺的大衣,隨風飄散的頭發(fā),幸福的微笑,街道兩旁動人的旋律。整個聚焦點都在了他倆身上,散發(fā)著幸福的味道。
說起來,這還是俞子鳴與藍格格第一次最近距離的碰觸,就牽手,就感覺到把心都已擰在了一起。這種感覺是不一樣的感受,反正是甜甜的。
夜幕降臨的時候,外灘對面的東方明珠亮了起來,周圍的建筑也變得通亮。黃浦江的水泛濫,迎來一條“龍頭”四周圍亮著LED的船,望著眼前這漂亮的一幕,讓多少人流連忘返,這不衰的外灘是有它的魅力所在。
藍格格雖然和李婉怡來過這里幾次,但今天它的妝容顯得格外的美麗,因為跟同行者有一定的關系。不是外灘的美變了,而是人變了。藍格格偷偷地看了看身旁清秀的臉龐,視線停留在寬厚的肩膀上,有種想把頭靠過去的意識,這種想法的產生,讓她想到微微的臉龐,使得她不禁寒栗,藍格格拉緊了一下圍巾,俞子鳴被她這一動作,像是有意識地提醒了他,他把自己外面的呢子大衣脫了下來,給藍格格披上,藍格格不好意思想拒絕這件大衣,卻被俞子鳴把披好大衣的肩攬了過去,很自然藍格格的頭不經意地靠了過去。
天太涼,晚9點時,俞子鳴和藍格格離開了外灘。
也許是因逛了長長步行街的緣故,藍格格感覺有些累,而且,她感到困意像圣誕老人提前來用手溫暖地撫摩著她,使她不得不接受這美滿的祝福。
她強睜了眼皮。又約莫過了1個小時,車子開到了一個三面環(huán)水的獨立別墅門前。
門像是有知覺一樣,當他們到了門口的時候就緩緩地開了。
別墅的主樓雖然高大而陰冷,但是,一路上坐在空調車里的藍格格一進到里面仍然感到了一股濡冷之氣。
不知俞子鳴從哪兒按動了電燈的開關,屋子里一下豁亮起來。墻壁斑斑駁駁的,像年久失修并遭到了很大的破壞一樣,神秘而又幽靜。
“喜歡嗎?這是我爸爸十年前蓋的。我很喜歡這里。以前我煩悶的時候都會到這里來。坐在屋門口,聽魚彈水面的浪花聲,聽各種蟲蟻的啾鳴聲,看天上斜掛著的月亮和星星,很快地,心情就會好起來。”“開門的人呢?”
藍格格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其實,從她一進到別墅區(qū)里就已經察覺這里好像沒有什么人。
“開門的人?你是說開大門的人嗎?”
見藍格格點了點頭,俞子鳴笑了,“我家的大門是電動的,我自己有開關,哪需要什么開門的人?”“那,俞伯父和伯母呢?”
藍格格覺得,不能不再直接地問他了。
“他們出國度假了!”
說完這番話后,俞子鳴自顧自地往彎向里面的通道走去,藍格格原地沒動。
“你——你送我回去吧?”
藍格格小聲地說。
“什么?”
俞子鳴收住了腳步,他折轉了回來在藍格格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里寫滿了疑惑。
“……,哦,對不起,那我自己出去叫車,那我先走了,俞總!”
藍格格有些害怕,畢竟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和俞子鳴在這樣一個環(huán)境里來個兩人世界,所以,面對空蕩蕩的房間、漆黑的外面和高大的男人,恐懼和驚悚迅速攫獲了她。她惶惶然地向門外竄去。
“你站住!”
俞子鳴伸出堅實的手臂一把拽住了她,像擺弄一只小鴿子般擰回她的身體,出現在藍格格眼里的是俞子鳴一臉的粗暴。他的臉和她的挨得非常近,他的嘴唇漸漸傾了下來,只差一點點的空間他們就像夾心餅干一樣能粘在一起了。
“我討厭你叫我俞總!這里不是工作場所,也不是上班時間,你就不能稱呼我點別的?我有這么可怕嗎?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時都很隨意和安心,為什么和我不行?”
“……,可,我真的要回家了,俞……”
藍格格猛然剎住了話頭,沒有將“總”字說出來。眼前的這個男人像一只發(fā)瘋的獅子,不知道自己再說一句他不喜歡的話后,他會怎樣的暴跳如雷。
“你不能走。外面很黑,你來的時候也看到了,一輛車都沒有,你怎么回去?……我不會欺負你的,你留下吧!我只想讓你陪陪我。”
說完,俞子鳴放開了藍格格,頹然地坐在了一個破舊的臺子角上,將臉深深地埋在臂彎中。
屋子里的落地座鐘滴答滴答地擺著,枯燥而又單調。
“你們家——有沒有廚房?我有點餓了。”
藍格格囁嚅的聲音在大廳里回蕩著,在俞子鳴耳里仿佛是報春鳥在春天來臨時的第一聲鳴唱。
“車后備箱里有吃的,臨來時我特地買的。”
原來是早有預謀!藍格格的心里竟莫名其妙地蕩起一絲甜蜜的滋味,而且,這種滋味是她從來沒有體驗過的,很溫馨很浪漫的。
一盞提燈搖曳地立在小餐臺上,與水面上倒映的點點星光點燃了玄秘的夜空。
“在家常常做飯嗎?”
俞子鳴看著面前幾碟精致的菜說。
“平常都是媽媽做,我只偶爾幫幫忙。不過,這個樣子的飯菜不是做出來的,因為你拿的都是已經熟了的,我只是稍微加工了一下。”
“原來你只會弄咖啡,就是個很笨的人啊!”
俞子鳴開玩笑說。
“誰呀?我才不笨呢,除了咖啡外,我還會弄一種飲料。”藍格格靈機一動。
“什么飲料?”
“這種飲料得先給錢,要不然就做不出來。”
“什么飲料還要先給錢呢?”
“給錢,給錢。”藍格格伸著手,賣了下關子。俞子鳴知道藍格格是在耍無賴,但藍格格這樣,俞子鳴卻覺得越是可愛。俞子鳴很大方拿了百元大鈔放在了格格的手上。
“飲料叫什么名字?”
“嗯,現在可以告訴你了,叫【心痛的感覺】”
“怎么會有這種飲料?”
“很期待吧,”藍格格起身到桌幾上,倒了杯白開水,給俞子鳴端了過去。
俞子鳴這才明白,他上當了,原來——
他立即一手捂著胸口,假裝很心痛……好心痛……原來就是一杯白開水……
俞子鳴的模樣逗得藍格格可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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