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把趙沖開了？

“鄭岳還愛不愛自己？”這是一個寧西思考了很久的問題，而自己還愛不愛鄭岳？這是一個寧西不敢肯定的答案。

在電影院、在辦公室，見到鄭岳的心悸，只是一種過往的遺憾嗎？然而當他靠近自己，為何會心慌？

辦公室里有了鄭岳的畫，寧西就會望著畫面發(fā)呆，這幅畫代表了他怎么樣的心境？悲傷抑或是希望？此時的鄭岳擁有怎樣的生活？擁有怎樣的心情？自己占有他回憶的份額嗎？

這一天鄭岳沒有出現(xiàn)在公司里，其他部門還有兩三幅畫沒有掛起來，寧西不敢詢問畫廊工作人員鄭岳的近況，哪怕這是她很想知道的。面對工作寧西有點敢作敢為，甚至有時侯還有點謝成的雷厲風行，而面對情感，寧西一直是被動的。假如，鄭岳不找自己，寧西寧愿讓自己相信，鄭岳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

因為要去武漢開招聘會，寧西比較忙，而小趙卻幾天不見，自從謝成跟自己說這次出差帶上沈全生，寧西就明白趙沖不會在華藝待得太久。

“陳希，小趙今天又沒來？”任何人都不喜歡沒有紀律的下屬，寧西話里略微不滿。

陳希答道：“恩。”

寧西打開小趙的人事檔案，大學畢業(yè)后在天津一家公司任職行政工作，兩年之后開始接觸人事工作，2005年入的公司，本來做人事培訓這一塊后來被分到外派招聘，要說人事方面應該還是比較精通的，她抬頭對陳希說道：“給他打個電話，讓他來公司一趟。”

寧西在工作上的優(yōu)點是鎮(zhèn)得住，面對事情她能冷靜思考，特別是在一對一面對面的交談上她更是一把好手。她會分析問題，在你談話的時候用細致全面的細節(jié)來擊敗你，思維敏捷、心思開闊，善于了解人的內(nèi)心世界。這點也許正是謝成雇傭自己的理由。

小趙35歲，個子不高，和穿了高跟鞋的寧西一般個頭，五官沒怎么長開，眉毛短而淡，單眼皮的眼睛不大卻透露著精明，因為經(jīng)常在外的原因，皮膚有點黑，斂著臉沉默無聲。寧西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男子，說道：“你有什么想法嗎？”

小趙咧嘴笑笑，帶著幾分老成的頑劣：“什么想法？我沒有想法。”

“是覺得工資待遇低？”寧西淡淡問道。

小趙點了根煙，卻沒說什么。

寧西微微笑笑，身子前傾，放低姿態(tài)：“說說你心里面的想法吧。”

小趙吐了口煙，依舊沒有說話。

“你是覺得不屑和我談這些嗎？”寧西斂起笑容，說道，“雖然我工作能力是有不足，可是我依舊成為了你的領導，有些話你可以不說，但是像現(xiàn)在這樣連日曠工與你根本沒有好處。”

小趙低頭吸煙，沉默著。

“不管你打不打算在這公司里干下去你都不該是這樣的態(tài)度。”寧西接著說道，“你年紀比我大，社會閱歷比我豐富，為人處世也比我老練，有些道理我跟你講都顯得假。你知道我們公司里外聘這一塊除了你沒有合適的人選，不管公司里別人是什么聲音我都希望你能夠留下來。”

小趙滅了手里的香煙，終于張口：“要我留下來也可以，我希望能給我加工資。”

“你心里理想的工資是多少呢？”寧西心里笑了一下，對方總算是松口了。

“你能說了算嗎？”小趙很少在公司里待，對于新任人事經(jīng)理的寧西自然存在懷疑，口氣還存在著挑釁的味道。

“我不敢保證，不過你如果覺得我不配和你談的話，你可以去找謝總。”寧西明白謝成對待小趙未必能夠平心靜氣，而小趙也未必有底氣和謝成談條件。

“能保證我十萬的年薪嗎？”小趙的口氣志得意滿。

寧西笑笑，小趙確實敢開口，本來六萬的年薪，來了一個量的飛躍：“你敢開這個口我很佩服你，要知道要拿十萬年薪你得付出相應的努力。”

“你是說我沒有那個能力嗎？不配拿那些錢？人事這一塊，我手里有人的話哪里是十萬就能擺平的？”小趙向來輕視寧西，講話帶著不屑。

“這樣的條件我是不會答應的，你能把工作當成一門生意，我覺得你還是比較適合單干。”寧西笑笑站起身，客氣地扔下話道，“既然來了，你到陳希那里辦一下離職手續(xù)吧。”

趙沖的臉色一變，本來寧西主動找他，他以為能夠有什么轉機，順便還能坐地起價，哪里知道她會來這么一出，這么干脆就把轉機收回掃地出門了：“讓我走？謝總知道嗎？”

寧西冷冷地說道：“我是人事經(jīng)理有這個權力，你做出來的事情已經(jīng)讓合同自動解除了。”

“你說什么呢？”趙沖質(zhì)問。

寧西嚴肅的時候臉上有股冷然的味道：“去年你將五十個河南人轉手給了成棟，今年開春你將八十個彝族人介紹進了日進，前不久你又將六十個云南人介紹進了成棟，這一轉手你拿到的介紹費就不低于七、八萬了，你那么好的本事其實也不必在公司里看人臉色了。”

因為臉紅，趙沖的臉更黑了，以華藝的名義招來的工人再轉手介紹進別的公司，這樣的行為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還涉及到司法程序：“寧經(jīng)理……你別冤枉人！”

“有沒有冤枉你自己心里有數(shù)。”寧西自信滿滿說道，“其實我并不是因為這個才讓你離職的，你有本事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夠留下來，不過你似乎并不服，撇開前不久和勞務公司保險事情不說，你和其他各部門的交涉也有問題，你很聰明，有性格也可以，但是有時候不是有性格就可以的，假如你能把你的心思用在公司里，年薪十萬是應該我用來挽留你的條件，而不是我今天拒絕你的理由。”

趙沖憋著臉紅說不出話來，寧西的手法干凈利落，自己連討價還價的余地都沒有。

寧西在離開前看了一眼趙沖，這個年紀比自己大的男子，看著如此神傷，而她并不是要給他難堪，只是希望以后他能更坦蕩點。

從小會議室出來，寧西徑直去了謝成的辦公室，謝成正收拾東西似乎要出去，看到寧西進來示意她坐下。

寧西并沒有坐，直接說道：“趙沖來過了。”

謝成看了眼寧西，說道：“你把他開了？”

寧西驚訝于謝成的料事如神：“你怎么知道？其實我并不討厭他。”

“你最近不是面試了幾個人嗎，你應該早準備好要換了他了。”謝成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看不出是贊同還是不滿。

趙沖向來的不馴，其他部門對他也諸多不滿，招來的人員都質(zhì)素太差確實不合公司的錄用標準，寧西也只是料到了謝成的用心，替他早了一步解決了不合適的人而已，她直認不諱：“是，我把他開了。”

謝成點點頭，并不言語。

“我給你出難題了？”謝成的表情倒使寧西拿捏不準。

謝成笑笑：“行了，也不是什么難題，十月份前你把人接上就行。”

寧西點點頭：“恩，那我出去了。”

“武漢的事準備得怎么樣了？”謝成問道。

“差不多了，不過說實話我對這種招聘會并不樂觀。”寧西見謝成洗耳恭聽的架勢，接著說道，“現(xiàn)在我們這里學成后回林夕的大學生越來越多了，我見過很多外地來上班的大學生也就來過渡一下，實習期一過立馬走人，要是到車間里從事操作工的話大學生就更不習慣了，如果要招聘一些穩(wěn)定的大學生，還不如在附近的大學去招聘來得簡便。當然，我明白你這次讓我去武漢主要目的并不是去招聘……”

“沈全生你確實要替我看好了。”

寧西笑笑，她的意思并不是這個，這次的武漢招聘其實是應付市里面的工作，自己這次武漢之行的主要工作應該是打好和林夕市、武漢市的關系，為開年的人才招聘打好基礎，并不是因為自己怎么慧眼識英雄，選千里馬而去的，不然謝成也不會讓她這個并不嫻熟的人事經(jīng)理出去：“知道了。”

“你比我想象得聰明。”謝成閱人無數(shù)，寧西的心思自然看透。

寧西知道自己不笨，同時她也知道謝成才是聰明的主 ：“放心吧，我會都干好的。”

謝成笑笑：“行，那天我會讓小周送你們?nèi)C場的，我待會市里有個會，明天就要去美國，有什么事就聯(lián)系海江。”

今年金融危機做外貿(mào)這條線一直比較艱難，謝成另有煩惱的事情，寧西也沒多言語，從謝成辦公室出來。

一開門，迎頭遇到正要敲門的趙沖，見是寧西他很是不滿，直接推門進了謝成的辦公室：“謝總，我想和你聊聊。”

“哦，小趙啊，我還是有事要出去，你看你有什么事就找寧經(jīng)理談，好吧？”謝成臉上寫著歉意，拿了東西就出去了。

“和她有什么好談的，她已經(jīng)把我開了。”趙沖帶著怒氣說道。

“既然辭退你了，一切就都安程序走吧。”謝成毫不猶豫說道。

趙沖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哼。”趙沖無處投訴白了眼寧西就離開了。

寧西很感激謝成一直很信任自己，在公司里一直幫著自己樹立威信，謝成如此幫襯自己，不是自己能力過高就是謝成意圖不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