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勞師遠(yuǎn)征英雄受挫

孫焦被困，屢戰(zhàn)不勝，乃引兵守城，拒不出戰(zhàn)，衣不解甲，日夜巡視。雖張士誠、陳友諒每日苦戰(zhàn)，仍不得下。張士誠罵曰：“此時不得破，若援兵至，若何？吾軍首尾難顧，敗之慘矣！”諸將羞赧，引軍強(qiáng)攻，卻被射回，傷亡無數(shù)。皆嘿然無語，計無所出。張士誠憂心日甚，乃獨坐狂飲。

　　李伯升諫張士誠曰：“不如引兵各個擊破，先破劉巴，次攻孫焦。”張士誠允諾，遂令強(qiáng)弓硬弩射住孫焦，自引軍夜襲劉巴，陳友諒帳下上將亦隨軍聽調(diào)。

　　早有探子報于劉巴。劉巴遂舉大軍沿路列陣，欲一舉破賊以救孫焦。隨軍將校擂鼓不停，喊聲不停，震動四野，甚是威風(fēng)。劉巴縱馬陣前，遙首相望，以逸待勞。

　　張士誠引軍頃刻而至，見劉巴已有防范，乃令弓弩手射住陣腳，擺開陣勢。陣圓處，李伯升大喝一聲，率先飛馬疾出。炸雷般一聲喊，劉巴身后早撞出一將，豹頭環(huán)眼，燕頜虎須，手提三停刀，截住去路，乃曹華也。二將更不答話，以力死戰(zhàn)，百十余合，不分勝負(fù)，各自少歇。不一時，曹華又出，李伯升亦出。戰(zhàn)到三十合，李伯升大喊不敵，詐敗回陣，曹華性傲，縱馬趕到，不提防連人帶馬，都落于陷坑之內(nèi)。

　　蘇州軍見了，吶喊而上，浪涌一般。卻見曹華自陷坑中飛馬而出，往來沖殺，如入無人之境。蘇州軍大驚，不敢向前半步。李伯升大怒，遂晃槍，向前來迎。卻被劉巴一箭射于馬下，幸得軍士死命放得脫身。劉巴引得勝之兵，殺入蘇州軍陣中，勢如破竹。

　　張士誠惶惶逃命十余里，方得歇馬。乃收集敗殘軍馬扎營，欲再與劉巴決戰(zhàn)。李伯升曰：“今劉巴軍威盛極，未可與爭鋒。不若先邀陳友諒引軍來援，合兵一處，再戰(zhàn)未遲。”

　　張士誠曰：“汝欲讓天下人恥笑乎！吾軍屢敗，乃若何？”李伯升登時無語，默然而退。

　　忽報劉巴軍大亂，有生力軍至。復(fù)遣人打探，乃陳友諒引軍襲了劉巴中軍。張士誠仰天長嘆，默然不語。

　　陳友諒勝了一陣，遣人尋了張士誠，并馬入寨。講禮畢，擺宴入座。張士誠慨嘆曰：“某自起兵，亦屢敗元軍不下百戰(zhàn)，何曾如此狼忙？”陳友諒曰：“量劉巴一勇夫，僥幸取勝，何能作大事乎？待明日死戰(zhàn)。”言畢，與張士誠耳語。張士誠心下稍安，乃起身謝了陳友諒，自引軍回寨不提。

　　卻說劉巴敗了張士誠，接了孫焦，飛報胡大海。胡大海遂飛奏朱元璋，加劉巴為定陵侯，居諸侯之首。其時陳友諒飛檄調(diào)集二十余萬雄兵，謀臣武將數(shù)十員，星夜殺來。

　　胡大海引兵出迎，鞭指陳友諒罵曰：“爾乃大明叛軍，待我殺你！”陳友諒曰：“不須多言！只管拼個輸贏。”胡大海大怒，欲差胡強(qiáng)殺之。

　　忽聞喊聲大作，一派鼓聲，山背后轉(zhuǎn)出一彪軍馬，當(dāng)先一面大旗，上書“蘇州王張”四字，引軍殺來。當(dāng)下分兵列開陣勢，胡強(qiáng)手執(zhí)禹王神槊，直取張士誠，卻被李伯升攔住。兩馬相交，只一合，胡強(qiáng)劈李伯升于馬下。蘇州軍瞧得真切，無不心膽俱裂。

　　胡大海乘勢掩殺，卻見陳友諒引軍縱馬殺來。李二錘、陳包頭、王長槍當(dāng)先，勇不可擋。胡強(qiáng)飛馬與交鋒，以一敵三，戰(zhàn)五十余合，不分勝敗。眾皆失色。雙方鳴金收軍。

　　人報常遇春陣前受阻，詔令胡大海分兵相援。胡大海曰：“六弟受阻，如之奈何？”劉巴稽首拜曰：“開明王遇阻，必元軍勁敵也！又有圣旨，可速援之。”胡大海曰：“張士誠、陳友諒勢重，我擊之，汝引所部援開明王。若何？”劉巴應(yīng)諾，遂引軍馬，帶領(lǐng)曹華、孫焦諸將，擇日移兵。

　　劉巴行至舒城，部將張英曰：“元兵重地，某領(lǐng)一軍為前部先鋒！”劉巴曰：“須當(dāng)小心。大軍隨后至。”張英領(lǐng)兵至臥龍嶺，元將拔都引兵到，兩軍混戰(zhàn)。不數(shù)合，忽然張英軍中有人放火。張英心慌，急急回軍。拔都引軍乘勢掩殺，明軍慘敗。

　　孫焦引軍迤邐而來，遠(yuǎn)遠(yuǎn)望見敗軍紛至，氣沖牛斗，乃綽槍躍馬，直取拔都。拔都?xì)⒌门d起，迎面接住。兩馬相交，戰(zhàn)五十合，不分勝負(fù)。孫焦乃佯輸詐敗，引拔都趕來。時近黃昏，風(fēng)沙驟起，卻見曹華拍馬舞刀，殺出助戰(zhàn)。兩下鼓聲大震，互相鏖戰(zhàn)。忽拔都陣后先亂，劉巴又引軍斜刺殺來，前后夾攻，拔都寡不敵眾，殺條血路，落荒而走。

　　劉巴追殺一陣，收住兵曰：“元兵勢大。吾軍雖小勝，不可破也。”曹華曰：“攻其無備，出其不意也。連夜用奇兵勝之。”孫焦曰：“我愿前往，破敵只在今夜。”遂令軍馬起行。曹華曰：“三弟引兵先行，吾隨后接應(yīng)。”

　　孫焦應(yīng)諾，領(lǐng)兵先行。出城二十余里，忽火把齊明，一將當(dāng)先攔住，火光中視之，乃拔都也。拔都背后戰(zhàn)將不下數(shù)十員，人歡馬咤好不威風(fēng)。孫焦見事不諧，慌殺條血路而走。拔都揮軍驟進(jìn)，欲擒孫焦以顯天威。忽曹華引軍四面殺至，砍殺十余人，隨后躍馬直取拔都。

　　拔都乃元朝上將，久經(jīng)沙場，卻不著慌，搭上箭，扯滿弓，叫一聲：“著！”雕羽翅飛箭到時，曹華翻身落馬。

　　后面劉巴失驚，急麾兵奮力沖殺，孫焦暴怒，亦復(fù)身殺回，聲如雷鳴，如帶甲天神臨凡一般，刀起處，元兵人頭滾地。拔都軍見了，無不膽寒，紛紛急退。劉巴趁勢救了曹華，突圍而走。計點敗軍，折兵近半，失去輜重?zé)o數(shù)。曹華、孫焦俱各被傷。劉巴放聲大哭。

　　眾驚問其故，劉巴曰：“吾思此戰(zhàn)必勝功成，奈何老天不佑！何面目見開明王也！”即令屯住軍馬，緊守險要。拔都隨后引軍趕來。劉巴乃令眾軍堅守不出，只用強(qiáng)弓硬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