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虎將出征深入險境

　　陳友諒歸帳，心緒煩亂，唏噓不止。正兀自焦慮，忽人報曰：“寨外有一將，聲稱蘇州王帳下聽調，要見將軍。”陳友諒大喜，喚來問時，乃張士誠愛將李伯升。陳友諒曰：“蘇州王遣汝來何為？”李伯升拱手曰：“蘇州王聞后漢王被阻，特遣小將軍前效令，以供驅使。”

　　陳友諒甚慰，乃曰：“孤雄獅被阻乃地理不熟，今有將軍助，蕩覆朱元璋，大事可成！吾當盡起精銳，來日與之一搏！”李伯升曰：“后漢王受阻，陣前失利，兵無戰心。不若暫時罷兵，與之相峙。遷延日久，明軍糧草不濟，必生內亂。”

　　陳友諒曰：“將軍以我為鼠輩乎？此非大丈夫所為。”遂不聽勸阻，欲引諸將星夜商議決戰。聚文武于大帳，陳友諒曰：“明軍遠來，氣勢已衰。吾軍氣盛，速決可圖。”

　　幕僚馮秀諫曰：“大王新敗，明軍相慶，防范必疏。可遣慣戰上將引軍夜襲。一戰而定矣。”諸將皆言可行。陳友諒大喜曰：“勝負全賴諸將耳！”遂領李二錘、王長槍、陳包頭，星夜來襲劉巴。

　　馮秀曰：“大王可設伏兵，夜襲詐敗，若有兵追來，截住掩殺。”陳友諒從其計，又令李伯升引精兵設伏。布局已定，陳友諒勒馬大笑曰：“此戰必勝也！”

　　引軍至劉巴寨前，將軍馬擺開，使人陣前叫罵不休。明軍中早有曹華出馬，大叫：“逆賊陳友諒，我家大哥早有所料，還不下馬受縛？”旁邊閃出李二錘罵曰：“跳梁匹夫，見吾家大王，何敢輕出妄言！”言畢，挺槍躍馬，直取曹華。戰不數合，難分勝負。忽見孫焦引一軍，從左邊殺來，劉巴引一軍從右邊殺到，陳友諒急率諸將分頭接住。

　　劉巴三路軍馬，勢不可當，后漢軍抵敵不住。陳友諒號令回軍，飛馬疾奔。劉巴引數千鐵騎掩殺，眼見功成。只聽得四圍喊聲，李伯升伏兵盡出，將劉巴軍困于垓心。

　　曹華揮刀奔李伯升，李伯升亦晃槍來迎。戰不到十余合，李伯升抵擋不住，敗陣而走。曹華乘勢追趕。曹華飛馬徑入中軍，往來沖突，如入無人之境，連劈陳友諒手下健將數人。

　　陳友諒提馬高坡遠觀，呵呵大笑曰：“真虎將也！”正說之間，忽見孫焦沖到面前，連刺數人，幸眾軍團團圍裹上來，方得無虞。陳友諒怒曰：“諸將死戰，必殺此賊。”

　　忽聽得山背后喊聲大起，鼓聲大作，當先閃出一彪人馬，為首大將，乃是張士誠。因張士誠探知兩軍激戰，特親引大軍前來助戰。當下陳友諒、張士誠雙雙飛馬，直取曹華。

　　曹華不懼，與兩王交戰，殺得尸橫遍野，血流遍地。殺到天明，各自收軍。

　　陳友諒隨張士誠入城，放聲大哭。張士誠大惑不解。陳友諒曰：“自起兵以來，逢戰必勝，方得今日之威。何得如此！”張士誠曰：“勝敗兵家常事，可重整駿馬，戮力殺敵。”

　　陳友諒曰：“今軍威盡喪，若何勝之也。”張士誠曰：“王兄莫急，可知不戰自勝？”陳友諒曰：“何出此言？”

　　張士誠曰：“王兄可有心腹猛將也？可令其與我軍諸將爭執，反出城去。直投劉巴。”陳友諒沉思曰：“汝言詐降乎？我思可行。”遂喚王長槍曰：“汝懼死耶？”王長槍曰：“既隨大王，不懼死。”

　　陳友諒曰：“我今將汝一令，擾亂湖州城，何如？”王長槍曰：“但隨大王吩咐，有令必行。”陳友諒稱善。

　　次日，李伯升入見張士誠曰：“后漢王愛將王長槍縱兵擾民，只念后漢王，不便賜罪也。”張士誠變色曰：“不可，必斬！”乃遣人拘了王長槍重責，直至皮開肉綻。

　　陳友諒掩面痛哭。王長槍歸帳，嘆惜痛恨，怒氣沖天，曰：“誓當殺此老蘇州賊，以雪吾恥！”次日，遣親隨十數騎輕出，前到劉巴寨前。劉巴教喚入，親隨具言此事。劉巴曰：“王將軍欲何？”親隨曰：“愿為內應，共戮老賊。”劉巴大喜曰：“時不可失！”便與曹華、孫焦商議。

　　孫焦曰：“大哥放心。量此鼠輩，縱然有詐，何足懼也！”遂引將兵出敵。王長槍當先迎戰，大殺一陣。王長槍詐敗而去。孫焦便挺槍躍馬，麾軍直沖過來。

　　蘇州軍不能抵當，棄城而走。孫焦軍一齊擁入，王長槍引軍殺回，李二錘、陳包頭又領軍殺到。蘇州軍、后漢軍兩家軍士云屯雨集，圍定城池。

　　當下張士誠、陳友諒縱馬城下，一同商議困城之策。孫焦大怒，飛馬而出。指張士誠、陳友諒罵曰：“此等逆賊！誰去擒之？”言未絕，只見一位少年將軍，虎體狼腰；手執長槍陣中飛出。原來那將即陳友諒帳下驍將陳包頭，英勇無敵。陳包頭意欲邀功，躍馬苦戰。陳包頭舉槍刺來，孫焦將身一閃，挺槍躍馬，戰到一處。

　　正廝殺之間，一聲鼓響，馬軍步軍，如潮似浪，擁將出來。當頭一員大將，乃是李伯升，勒馬大叫：“孫焦逆賊，何處去！”直取孫焦。三馬相交，戰到數合，張士誠舉旗麾兵大進，孫焦不敵，退至城內。

　　湖州城糧草皆無，孫焦焦慮不已，正躊躇間，忽報說劉巴已引軍前來，胡大海大軍隨后。孫焦大喜，曰：“張士誠、陳友諒之輩，吾自擒之。”

　　次日，引眾將出，立馬于門旗下，遙望兩國兵到。陣圓處，張士誠當先出馬，兩邊排開偏副上將不下百員，鼓聲大震。

　　張士誠指孫焦言曰：“孤念汝威猛，何不投降，共建大業？”

　　孫焦揮槍點指大罵曰：“老賊細聽：吾主明王，上得天意下順民心，起兵以來，天下豪強無不歸附，金陵登基，霸業已成。大小將佐，無不殺敵建功。吾何敢棄明投暗，怡笑天下。”“將死之人，不可多言。”張士誠大怒，便揮軍掩殺，孫焦軍大敗，退歸城內，避而不戰。張士誠自收軍。孫焦接連敗陣，即傳號令，堅守不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