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不山外的人
劉明覺得他該走了。
這兒他住不下去了,因為這里的生活就像老太太過年一年不如一年了。妻子又催促他就不能出去闖闖,劉明實在經不住旗子的嘮叨,他心煩。這幾年山里確實掙不著琴了,前幾年他在鐵路大集體單位上班,每月還能開出工資,三百四百的還能養家糊口。這幾年山里的木材伐沒了林業局也不景氣。鐵路又沒貨運,鐵路大集體也沒活兒干了,他每天這兒打工,那兒干點零活,好象比以前掙得多了點,可是物價上漲,三口人之家消費多了。 劉明覺得身上的壓力大,就像每天背著一個石磨似的度日,石磨沉,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心灰意冷,就像大興安嶺秋天一樣,冷得讓他心寒,他每日如度年一樣,每天都在找活干,有時干活累了,也不敢吱聲,人家訓他,說他是廢物,他也無話可說,在人家屋檐下,只求有口飯吃就行了,回家里妻子說他掙的錢少,有時還說;嫁給你,算我瞎眼了。他不敢吱聲,他確實沒能力,沒有人家掙的錢多,他想為了女兒,只好委屈求全吧,有時想;誰不想發財,誰不想當大款,他沒那個腦袋,也沒那個能耐,只會木工活,夏天起早貪黑去干活,冬天他拎著木工家什,走街串巷找活,有時能找到活兒,有時幾天也沒活兒,找到了活也是討價還價,人家給的錢少,少也得干。后來他聽說刮大白掙錢,他又學刮大白,學刮大白時妻子撇著嘴說;你能學好,那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他瞪妻子一眼;別瞧不起人,他沒敢說,他在妻子面前矮半截,妻子在地方單位上班,比他掙錢多,還輕閑自在。妻子總說;你要不是鐵路的我才不嫁給你呢,我們單位是政府附屬單位,比你強多了。他真想說;你是嫁給我,還是嫁給鐵路,他咽口唾沫。
他還是去學刮大白了。是通過外地廣告學的,那里給他寄書,他看書又實作終于學會了,他拿著家什,坐在街頭雪個牌,刮大白刷墻,還真有人找他刮大白刷墻,他掙了錢。錢掙的不多,總算學會一門手藝。妻子讓他去山外親屬家看看,能不能闖一下,他想也該闖闖,又一想自己三十多歲了。姥姥不喜歡舅舅不愛的人,能干點啥呢?
他踏上了南下的火車回到了老家。老家只有遠房的親屬,他找了一位遠房叔叔,這位叔叔已經退休。見他來了,從沙發上站起來;來了小明,快坐。
劉明把兩兜水果放在沙發桌上說;沒啥買的,給叔叔拎點水果。
叔叔說;買這個干啥?然后叫來哥哥嫂子,姐姐姐夫,妹妹妹夫,屋里坐了一圈人。聽說他在山里鐵路工作都很羨慕,鐵路好,工資高,我們可比不上你們呀,劉明說他不是鐵路全民職工,是大集體的,他們說那也比我們強,下崗的下崗,待崗的待崗。劉明聽了后好象比他還窮,有的弟弟妹妹,妹夫說得根苦帶冰涼,幾乎今天都沒飯吃,他好象進了扶貧地區似的,他聽了也唉聲嘆氣,有時也很同情他們的處境。
叔叔還一個勁地說;想當年小明父親活著時候沒少幫助我們,唉!那時......叔叔摸著眼淚,嬸嬸也雙眼紅了。
叔伯大哥請他吃飯,他又買了二十多塊錢的水果去了。
進了叔伯大哥家門,他一看驚呆了,他似乎進了宮殿一樣,他輕輕嘆口氣。
到了妹妹妹夫家,他覺得進了賓館似的。
叔叔家的兒女都請他去吃飯,到家里串門,看人家的家,他驚嘆不已。吃飯進酒樓雅間,他帶的一千多塊錢花光了,只夠買火車票的了。
妻子見他后來了,便急忙問:咋樣?一定有門,妻子臉上流露出光彩的笑容,那雙漂亮的大眼睛里,閃著像春天明媚的光,目光中讓他看出對他的羨慕敬佩。
他搖搖頭說;錢花光了,說完低下頭嘆口氣。
妻子看了他一眼,只見他很疲憊地閉上眼睛,臉上落了一層灰。
妻子一聲也沒吱,給他端來洗臉水。又到廚房炒菜做飯,還拿出幾年前沒舍得讓他喝的半瓶雙溝大曲酒,讓他喝一杯。
他看著桌上的菜和酒,搖搖頭說;沒辦成,那里還不如咱這兒,也都下崗。
啊!妻子掙大雙眼看著他。
然后把倒好酒的杯,抓過來;我讓你喝個屁!花了那么多的錢,啥事兒也沒辦成,你去干沙啦?!說著把酒杯摔在地上。
劉明雙手抱著頭,心里難過,花了那么多錢啥事兒沒辦明白,都不住妻子,唉!他嘆口氣 ,耷拉著腦袋,雙眼無神。
妻子抹著眼淚,她是心疼錢,那一千塊錢來的容易嗎?那是她和丈夫的雪汗錢,那是他們省吃儉用的錢,她心疼啊。
劉明站起來都妻子說;算啦就等于我沒掙錢,他走到妻子面前。
妻子抬起頭來,看著他憔悴的面容時,心里升起一股憐憫,它摟住劉明說;什么也不說了,咱們就這個命,走不出大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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