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車程

　　我們有了一次結伴旅行的機會。那天清晨剛微微亮，我被父親從床上叫起來，準備坐車到縣城的二姐家。其實我和婧昨晚就約好在車站會合，可是沒想到父親要把我送到車上，這讓我有些忐忑不安。

　　她正等著我，遠遠地看到我和父親在一塊兒時似乎想躲，但來不及了，我們已經到了她面前。父親問她，“李婧去張北呀？”

　　“嗯！”她偷偷看著我答應了一聲，又問，“李昕也去呀？”

　　父親回答，“嗯，去填報志愿。”

　　我在旁邊禁不住，低頭偷偷地笑，還好父親沒有看到。

　　車上擠滿了人，又悶又熱，我推開一小縫窗戶，涼爽的風立時擠了進來。她靠在我的肩上，不知睡著了沒有，一縷縷的短發也隨風飄動起來，輕撫著我的臉頰。我戴上耳機，輕輕握著她的手，伴著妙曼的旋律與優美的詞曲，看窗外連綿的群山似眉黛，廣闊的草原如綠毯，路旁挺拔的楊樹也如列車般向后飛馳。

　　“你出神的樣子真好看！”她正怔怔地看著我。

　　我笑了，“也只有你這樣認為吧！”

　　她一記粉拳抵在了我的身上，“你還想讓誰這樣認為啊！”

　　我把她攬在懷里說：“有你就夠了！”

　　她緊緊地靠在我的身上說：“你去哪兒我不管，但是永遠都不許忘了我！”

　　我點了點頭，“嗯！”

　　她忽然又從我的身上離開，“你如果以后又遇上比我好的呢？”

　　“你認為在我心中還有比你好的女孩兒嗎？”

　　“不行，我要在你身上永遠留下我的痕跡，讓你永遠記著我，永遠不離開我！”說著，她一把抓起我的胳膊放在唇邊，咬了下去。我感覺她的牙齒深深地嵌入我的肉中，一股鉆心的疼痛立刻穿透了我的身體。她咬著不放，又看著我，讓我永遠也忘不了她的眼神——憂傷，懇求，期待……

　　我的手臂上留下了兩個深深的牙印，她沒說一句話，背向了我。我輕輕地抱住她，她也一動沒動，我知道她也正憂傷地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