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前敘

　　高考后的假期是那樣漫長，無聊的生活消磨了僅存的一點激情。我以為這個假期會在電視機的光亮閃爍與顏色變換中平淡無奇地度過。直到那一天，我看到李婧和一個男孩子單獨呆在樹林邊，我的心里起了絲絲的漣漪。我和她談過我們彼此的愛好，她說她喜歡藝術，我說我喜歡文學。僅僅是因為文藝相通嗎？

　　她說要看我寫的文章，為此我整理到半夜三點。我何必睡這么晚？明天？后天？以后的某一天？哪天不可以？

　　我曾為見她一面，每天在她出門的必經之路苦苦等待，而她在我眼中卻并不十分漂亮！

　　我也曾對她說過自己的理想，我希望她和我一起來奮斗。我為什么選擇她？

　　太多的疑問，太多的不明白。我每天不停地問自己，每天都在想……

　　我決定要她成為我一輩子的伴侶，這是我思考多日的結果，然而我卻不知這是否正確，或許只是我的一時沖動，但有時人的一時沖動卻真能決定他的一生。我為她寫了一首詩：

　　那些花兒，

　　搖曳在美麗的原野上，

　　嬌嫩的花瓣滾動著晶瑩的露珠，

　　青翠的莖葉是碧玉的筋骨。

　　那些花兒，

　　每一朵都是一首詩，

　　每一簇都是一個美麗的故事。

　　詩魂？花魂？

　　我在你身上看到她們縈繞的倩影。

　　那些花兒，

　　是純潔的天使，

　　是美麗的精靈，

　　是情的訊息，

　　是愛的象征。

　　那些花兒，

　　我采一朵送你，

　　哦，不！

　　我怎忍心折斷她們清瘦的花枝。

　　我要在你的小院里，

　　種滿這美麗的花兒，

　　讓花香四溢。

　　蝴蝶會常常來到你的窗前，

　　偷窺窗內最鮮艷一朵的美麗！

　　因為她的網名是那些花兒，所以我以此命題。是我表達太含蓄？她只是說好，于是我又寫，短信給她發了過去：

　　女子何所似，青青水中碧。

　　隨波輕舞揚，粼光共依依。

　　凌云古一箏，我彈紅豆曲。

　　清風化飛雁，送書千萬里。

　　錦緞作衣封，綠枝封頭取。

　　內含楊柳絲，愿君放心里。

　　她的回復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覺得你的詩歌只是在追求語言的華麗。”

　　我問：“你真的不懂嗎？”

　　她說：“不懂，詩詞太難理解。”

　　“我解釋給你：女子指你，碧草比喻你，水波是我，碧草和水波相互偎依。紅豆寄相思，飛雁送情意。‘絲’即通‘思’，明白了吧！”

　　“我勸你以后不要給女孩子寫這樣的詩，容易引起誤會。”

　　“你會誤會嗎？”

　　“別開玩笑了，我會當真的哦。”

　　“那你就當真吧！”

　　沒有了回復，第一次的表白就這樣結束了。每天我都會向她表露心跡，每天又都是無果而終。她既沒有答應，也不堅定的拒絕，總是搬出許多如“大學不在一起怎么辦啊？”等無傷痛癢的問題。

　　幾天后，我去了縣城，依然和她每天發著短信。有一次她問我，“以后不在一起，我想你怎么辦啊？”

　　我回答，“可以發信息，打電話啊，只要我們的心在一起。”

　　她說：“我現在就和你發著信息，可我現在依然想你。”

　　我覺得有些好笑，這就是拒絕我的理由嗎？

　　我回來的一天傍晚，約她到林子里散步。我們一直走到天黑，林間靜謐，皎潔的月亮掛在樹梢，斑駁的樹影在地上晃動。我把一只黃白色貝殼串起的手鐲送給她。她輕輕的戴在手腕上說：“真漂亮！”我靜靜地看著她，臉上只帶著微微的笑意，可我的內心卻在掙扎，我多想親手為她戴上，卻一直沒有鼓起勇氣。我們會有結果嗎？我又一次問自己。或許我應該更主動些，而她到底是等什么？是在顧慮什么？

　　又一次出去散步，她不停地談著自己對大學的選擇。而我卻心不在焉，一直瞟著她的一雙手。我是多么緊張，一陣清風吹過，我都會打一個寒顫，林間的樹葉沙沙作響，我覺得它們也在嘲笑我。不能等了，我輕輕挽起她的手，她突然停止了說話，手指間有些掙扎。我該放開嗎？我不停地思考，手也那樣一直挽著，直到她最后反握住了我的手。

　　晚上，我給她發了短信，“還不答應我嗎？”

　　她回復，“我投降了！”

　　我說：“那我太高興了！”

　　她說：“也許是痛苦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