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Mensa

　　校運會后的一個星期，一切回到正常軌道。

　　周末的時候，蘇凱南餓得滿屋子找東西吃。最后在冰箱找到一鐵盒的軟式餅干，那曾是自己不喜歡吃的，但目前也沒什么可以墊肚子了。

　　“別吃餅干了，快換衣服，今天是咱們單位的聚餐。”爸爸從房間里穿好外套。現在已是初冬，空氣寒冷而干燥。

　　爸爸單位的聚餐？說起來，鐘潔樺的父母也是爸爸媽媽的戰友兼同事，那她也會去吧。

　　聚餐在旋轉餐廳里。全是部隊里的同事，當然還有很多家屬。蘇凱南坐在父母旁邊，對面坐的就是鐘潔樺。

　　大人間觥籌交錯，拉起了家常。

　　“凱南和潔樺應該是同一年出生的吧。”

　　“對，就差一個星期。”

　　“喲，那可真是巧呢，大家又是在同一個班的。”

　　“你們的孩子倒是好，在實驗中學上學，我的孩子就沒這么爭氣了。”

　　“才不是，你家兒子不是進了NEDL學校嗎，那是專培養出國人才的啊。”

　　“他就英語好一些，其他的都不怎么樣。”

　　“可不是，現在養孩子真不容易。”

　　蘇凱南埋頭吃菜，偶爾向鐘潔樺那邊望一眼。鐘潔樺有時也會笑著回應。

　　“誒，你們說，這兩個孩子那么有緣，你們兩家干脆結親家好了。”

　　蘇凱南一口嗆住了，喉嚨一陣發癢，猛地咳嗽起來。

　　鐘潔樺低著頭，臉紅得燙手。

　　“瞧你們，這年輕人是要害羞的。”一個阿姨笑著圓場。

　　“不就是。”席間又傳出笑聲。

　　蘇凱南一句話沒搭，鐘潔樺也紅著臉不說話。

　　飯后，大家離席紛紛散去。鐘潔樺經過蘇凱南身邊的時候，似乎聽到一句很小聲的“再見。”

　　是幻覺嗎？鐘潔樺分不清，卻已經被媽媽拉開了。

　　周二第二節是體育課，簡單練了一會兒籃球之后就是自由活動時間。

　　蘇凱南坐在操場邊的樹蔭下，遠遠看著不遠處的旗桿和上面曬得發白的旗幟。

　　“喂，蘇凱南，你怎么一直不上體育的呢？”姜懷新抱著籃球，滿頭大汗地走過來問。

　　“啊……我啊。不舒服。”

　　一群男生也聚了過來，大家似乎都開始好奇蘇凱南一直不上體育的原因。

　　“上次是你肚子疼，難道天天疼嗎？”一個男生一邊擦汗一邊問。

　　“呃……不是。”

　　“上次那個是借口吧。”有另一個男生說。

　　“……”蘇凱南沒再回答。

　　“你們這是在盤問人呢，人家不上體育自是有理由的，這么多事干什么？”王賀棋看蘇凱南為難，招呼大家去打球。

　　“沒有，我就是不明白為什么那次比賽他不能去。”

　　“不如這樣吧，蘇凱南你跑一次。”

　　“我不可以啊。”

　　“你是不是有什么病啊？”王賀棋忽然問出。

　　“沒。”蘇凱南起身想離開，再被這樣逼供肯定露餡了。

　　“那你跑一次唄，跟我們比一次。”張俊飛扯住了蘇凱南的手臂。

　　“我……”

　　“扭扭捏捏的。”張俊飛甩開蘇凱南的手。

　　蘇凱南沉默了一會兒，“好吧。”

　　“你們在干什么？”霍書杰看見遠處扎了一堆人，也跑了過去湊熱鬧，誰知一臉迎上了蘇凱南說不清什么表情的臉。

　　“蘇凱南要跟我們比跑步呢。”姜懷新搭了腔。

　　“蘇凱南，你……”霍書杰欲言又止，蘇凱南用眼神示意沒事。

　　一大群男孩子集中在起跑線上，霍書杰也就不參與其中了，一方面，沒人跑得過他，另一方面，霍書杰想看著蘇凱南，以防出事。

　　“蘇凱南，你真的可以嗎？”霍書杰擔心地問。

　　“沒事的，我不盡力跑就沒事的了。”

　　“他們無聊別跟他們瘋啊。”

　　“好了，別說了。到一旁做裁判吧。”蘇凱南見霍書杰比自己還緊張，心頭一陣暖。

　　“預備——跑！”霍書杰站在二百米的起跑點發出號施令。

　　大伙立即像離弦的箭一般向前沖，二百米是考驗速度的比賽，一開始就落后的話可是沒法在后面再追的。

　　實驗中學上體育課采取的是教育部試行的男女分開上課的模式，原本在體育館里連平衡木的女生們，在聽到男生之間私下進行了跑步比賽，也就偷偷地趴在體育館的窗臺上觀看。

　　“誒，那不是蘇凱南嗎，他一向不參加體育的呀。”

　　鐘潔樺聽到一個女生發出驚嘆，也立即望向田徑場。果然，蘇凱南落在隊伍的最末端，那樣子看起來與其說是跑步，還不如說是散步。

　　“喂，蘇凱南，你這樣也叫跑呢？”張俊飛在隊伍前列，不知怎的竟還能分心關注蘇凱南的情況。

　　蘇凱南稍微加快了一下步伐，但還是很慢。一向這么優秀的蘇凱南在體育上遜色的樣子，讓鐘潔樺也忍不住看不下去了。

　　太丟臉了，這樣的速度和跑法真是丟臉到家了。

　　“他這根本不叫跑……”一旁的女生也歪歪嘴，沒趣地繼續練平衡木了。

　　二十幾秒下來，很多男生都已經跑完200米了。站在終點看蘇凱南還沒“跑”到一百米的距離。

　　“他是不是在耍我們？”姜懷新翻了一個大白眼。

　　“本來他就不打算比的。算了，我們看看自己的成績。”王賀棋示意霍書杰報成績。

　　“有什么意思呢？”張俊飛也不屑地看了蘇凱南一眼。

　　蘇凱南見男生們終于散開，也就不跑了。自顧自地走回樹蔭下。

　　男生們看完了成績繼續練籃球。霍書杰走到樹蔭下，蘇凱南已經坐在水泥花壇上了，臉上并沒異樣的感覺。

　　“幸虧你沒真跑。”霍書杰也坐在了花壇邊上。

　　“他們會不會說我什么？”

　　“不會，就這種無聊的比賽，一開始你就不該答應。”

　　“他們說我是故意不去接力的。”

　　“你管他們呢。”

　　蘇凱南垂下頭，你說得倒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