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琨國的春天如約而至的到來,鳥語花香,和風微微。
正值春季璟琨國迎來了舉國同慶的節日,陽雪節。雖然叫做陽雪節,可這個節日卻真真的和雪沒有任何關系。陽雪是指玉的脂份和成色,陽春白雪,玲瓏剔透則為上等玉。成色越好的玉價格則越高。而璟琨國被譽為明玉大國自然有他的獨特之處,四國之中能被稱為上等玉的只有璟琨國的傳承玉璽,“璟琨”和北面赤鱬國的“赤服”。但據說,赤服玉早已不知所終,杳無音訊。
說到陽雪節為何會這么熱鬧,恰是因為璟琨國的當今皇帝符萇和睦愛玉如命,每每陽雪節時總會選上民坊間的美玉收為己有,再按照玉的成色賜官封爵,賞銀建府。
今年也依舊如此,各地各郡的富家之商,名門之后都帶寶玉前來璟琨國的皇城夏葉城參加此節。這不,城里的街攤小販也比前段時間多了不少,周邊的游客更是絡繹不絕,胡同各處也有雜耍游玩的人。
前方人最多的地方莫過于上煙閣,文雅的地兒,文雅的名,專賣女子的服飾。至于為何舉行陽雪節而卻要買衣服的原因就不言而喻了。一些未出閣的姑娘們都想在這一天買上個好看的衣服,若是運氣好正巧能夠搭上一個長相俊俏家世頗好的公子哥的話這輩子的幸福即有了著落。
上煙閣的衣服是遠近聞名的,不少宮里的妃嬪們有時還讓婢子托人出宮帶上一兩件別致精美的衣裳為了博得龍顏一笑。
長長的人龍隊伍彎彎曲曲,人聲鼎沸。上煙閣內走出了一個女子,朱紅繡服,牡丹艷艷,栩栩如生。三千柔發散于肩上,頗有幾分味道。
“哎,今兒的衣服還剩下十余件了,排不到的也無須再等下去了?!迸拥穆曇粢怀鲈距须s的一片便安靜了許多,站在后面的人唏噓一陣,臉色郁郁。等了一上午卻還是沒有等到。
后面的人群基本散了許多,有的回家了,有的去別家看看,畢竟明日便是陽雪節了,買件稍次一些的衣裳總比沒有的好。
女子又走回了店內,伙計趕忙上來問,“花掌柜,這不還有成貨嗎?為何說沒有?”竟然還有自家的東西不想賣出去的。
花莘容幽幽的說:“沒有聽見外面說說鬧鬧的嗎?咱們隔壁是將軍府,我不想擾了人家的午休?!彼睦镌谙?,明日陽雪節他現在也該從邊疆回來了,奔波勞累,舟車疲頓正是該好好歇息的時候。
須臾,輕輕一笑,算算日子有半年都沒有見到他了呢。
隔壁,將軍府內。
“小姐明日穿什么衣服去參加陽雪節?”小丫鬟七八歲的模樣。
“自然是穿好看的衣服了,明天是我第一次參加陽雪節我可不能給父將丟臉。嬛妤去把我那件紫紅色的褶皺繡裙拿來?!币粋€和小丫鬟差不多大的女孩有些稚氣的說。
小丫鬟從黃花梨做的衣柜中拿了那件褶皺裙,在小女孩身上比劃一下,驕傲的說:“小姐穿什么衣裳都好看?!?/p>
話剛落地,一陣敲門聲傳來,“小姐,將軍叫你去見他?!?/p>
女子有些不高興,“行了,行了,知道了。我一會就到。”女孩放下了衣服說:“父將一定是擔心我明日頑皮,丟了他的臉面。”
嬛妤一笑,“好了,小姐別鬧小脾氣了,不然等下去晚了將軍該生氣了。”
女孩一聽也是便嘻嘻一笑,拉起嬛妤的手向外跑去。
是夜,將軍府,昭陽閣。
古色古香的家具,依次擺設。淡雅清新的丹鶴西去水墨圖掛在屏風之后隱約能夠看到。一男子身著盔甲,面漏滄桑之色端坐在主座之上正是璟琨國大將軍白半晨。手中香茗冒著熱氣,淡淡的清香醞釀在整個居室。年近三十的男子本是威嚴在聽到門外逐漸傳來的腳步聲后,忽如一夜春風來,父愛蕩漾。
小女孩進了昭陽閣,長著胳膊,沖進了白半晨懷里。白半晨樂呵呵地說:“一年之久婉歌都長大了,想父將沒有?”
白婉歌用著輕柔的聲音回答道:“自然是想的,不知父將想我沒?”說完把頭向后一轉,裝作生氣模樣,然后把小手一伸,“禮物呢?“
白半晨抱起她坐到了椅子上,左右看看似乎是在找尋什么東西。白婉歌的好奇心也被吊起,跟著他的目光開始四處巡視,但卻沒有發現任何有關于禮物樣子的痕跡。
“這,這禮物嗎?”白半晨又開始打趣自家女兒,“不知明日的陽雪節算是禮物嗎?”
話剛落地白婉歌便掙脫了白半晨的懷抱跑到門口,拉起了嬛妤的手,沖著她父將喊道,“那好,一言為定!總之明日你不準管我。”看著父將張嘴似要教訓她,趕忙拉著嬛妤向閨房跑去,搖著小頭,前額劉海隨之晃動,嘴里還嘟囔著,“我聽不見,聽不見,總之聽不見。”
白半晨看著女兒輕快的背影,想著自己逝去的妻子,由她去吧。誰叫他整日在外征戰無暇問及自己孩子,怕她受苦又不愿再娶,這樣也好,性子果斷也是武將之后該有的態度。
璟琨三百一十二年,陽雪節浩浩蕩蕩的展開了。
街道城門,胡同巷口全都有士兵把守,就連西北邊樹林以及東邊渭河周圍都安排了侍衛,每個侍衛都姿態昂揚,精神飽滿,生怕出了什么差錯惹了皇上不悅誅連九族那就不只是自己的事兒了。
城中心搭建了一個大圓臺,所有參加陽雪節比美之玉全都展覽在木盒中。圓臺下方的侍衛圍成一個圓弧形站開,臺子的正前方擺了桌椅上面蓋著明黃色的錦繡,坐于正中央的便是皇上符萇和睦。左手邊依次是二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六公主以及生顏公子。皇上共有十八個孩子,八位皇子,十位公主。其中大公主,二公主都嫁到了北面赤鱬國,出嫁時百姓舉家歡慶,皇室婚姻還不都是為了政治,百姓高興地原因自然是因和親而避免的戰爭。四皇子出生時夭折,其母妃安妃是皇上身邊紅人,除了已逝去的五皇子生母莞嬪娘娘外地位無人能及,包括當今皇后,至今沒有再比她更討皇上歡心的妃子了。安妃娘娘膝下還育有三皇子和六公主,能做到臺上的都是頗受皇上喜愛的皇子和公主。
安妃娘娘坐在皇上身邊,右手邊為首的便是皇后娘娘,之所以能夠穩坐皇后的位子并不是皇上與她之間有纏綿悱惻的愛情。而是因為她有勢力宏大的娘家,他的父親是右丞相,舅母是赤鱬國大公主,長兄為鎮遠將軍常年扎營駐守塞外,就連此次陽雪節皇上都未曾召他回來,此番意思欲削弱皇后家的勢力,再明顯不過了。位居于皇后身后的是馨嬪娘娘年僅十八歲,容貌清新,入宮不到一年地位直逼安妃。
隨著百姓的嚎叫,擊打的鼓聲,和田玉,羊脂玉,棗皮玉等光華滿目的寶物一一展現在人們眼前。臺下外圍的呼聲逐漸加高,有的人因為擁擠迫不得已跳起來觀看,有的直接踩在自家帶來的凳子上。臺上的九五之尊也有些坐不住了,想要下去到臺前將美玉一覽無遺。
最為淡然的是生顏公子,稱號是皇上賜封的。他本是赤鱬國七皇子,因五年前兩國開戰,最后以赤鱬兵力不支戰敗投降,賠城池兩座,派送皇子一名為質子以作抵押,那時他只有五歲。沒有人知道一個五歲的小男孩被遣送到敵國做質子是何感受,沒有真切體會到誰都無法闡述清楚。其實他不喜歡生顏公子這個稱號,俞洸皞才是他的本名。可是寄人籬下行為舉止都被束縛更何況名字。
三皇子符萇東俊摸了摸手上戴的玉扳指,那是他今年十二歲生辰皇上贈予他的禮物。鳳目狹長默默地看向身邊的生顏公子。他不明白在這國家質子永遠都被人歧視,但唯有父皇卻對他稍微有點意思,可能是對別國的尊敬又或許是有其他目的。
在這時生顏公子默默起身走到皇上身邊用袖子遮住嘴,彎身至皇上耳邊低語幾句便從后方下臺走了。不知為何,符萇東俊想知道他現去辦何事是否身體不舒服,從小生顏公子就體弱多病深受太醫關照。
除了愛玉之人外其余的人無非就是看個熱鬧。白婉歌早就耐不住寂寞偷偷溜走了。她仗著自己的身份不受侍衛的阻攔走進了西北邊的樹林。早春的樹長得還未到枝繁葉茂的地步,稀松平常的葉子相互遮掩,林中央的溪水在陽光的折射下清澈卻不見底,微風過處,水紋迭起。
水中鋪墊著鵝卵石留給行人走至小溪對岸,她脫下了鞋襪,踩著鵝卵石一步一步慢慢的企圖走到溪水另一邊。常年經水浸泡的鵝卵石異常光滑,露珠披在石頭表面。白婉歌拉起裙角快走到對岸時,看到草叢間有只兔子蹦來蹦去,她慌了神想要捉住它,內心著急快走幾步突然腳步一滑順勢倒入水中,溪水四濺,不會游泳的婉歌使勁伸手拍打水面但還是抑制不住身子往下沉,她的呼喊救命聲開始蔓延。
著實對一些古玩玉器不感興趣的俞洸皞在給皇上推脫身體不適后自己悠哉的晃蕩在樹林里。身后只跟著從小便伴隨在他身邊的侍從。
這邊白婉歌呼救的聲音越來越大,透過不算密集的葉子隱約傳入到俞洸皞耳朵里。十歲的俞洸皞心中一驚,禁止外人進入的樹林為何會有呼救聲?他快步奔向發聲源,后面的侍從喊道,“主子,您這是要干什么去?”
俞洸皞顧不上回答他,又放快了步子,腳下的樹葉被一帶而起,青色長衫逆風輕揚。腰間掛著的玉墜透過陽光的照射泛著橙色韻澤。待他跑到小溪邊時沒有猶豫毅然決然的跳入水中一下摟起了水中小女孩。婉歌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使勁的拽著俞洸皞的衣服,因為作為名將之后所以從小就學習一些武功招式,有一些底子,再加上心中的驚慌和因水珠沾滿了頭發及睫毛看不清的緣故更是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本是春天衣服穿得不像冬日里一層外一層,禁不起婉歌這樣女孩幾下的折騰,衣口處已滑到了肩膀。俞洸皞本就是個十歲的孩子帶著她有些力所難及再加上燥火一陣,沖她吼道,“你有病是不是!”說完又有些不解氣向著岸上的侍從說:“申陽,還不過來幫我,愣著做什么!”比他大五歲的申陽頓時反應過來,慌忙跑過去架起俞洸皞懷里的白婉歌。
白婉歌揉弄著眼睛,使勁睜開,看見了氣沖沖向前走的俞洸皞。背影只是青色一片,唯有脖頸肩膀下方有一只如有若無的赤色樹葉較為亮眼。剛想看清楚一些,架著她身子的申陽一掌將其打暈。白婉歌受痛叫了一聲便昏了過去。叫聲引起了前面俞洸皞的注意,他轉身將眼神一瞟,示意為何?申陽恭敬答道:“主子,她看到了。”
俞洸皞看了看自己肩旁衣服正低頭思慮,這時林中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他將手掌一抬,申陽立刻懂了意思,將白婉歌平放在岸邊,然后規矩的站在俞洸皞身后。
跟著他出來的符萇東俊出現在眼前一點都不令俞洸皞感到驚訝。申陽行了禮,“三皇子好?!狈O東俊微微應了聲,“恩?!狈O東俊后面跟著的兩個侍衛紛紛鞠躬,“見過生顏公子?!?/p>
俞洸皞手一揮應道,“起身吧。”轉而向符萇東俊點點頭算是見了禮,畢竟人家是主人,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到的。
符萇東俊立刻注意到了躺在草地上的白婉歌,他用手一指,“這是?”
申陽接著答道:“回三皇子,是我家主子在水中救起的一位姑娘,還不知是否為擅闖進來的?!?/p>
符萇東俊微微有些不悅,直接對俞洸皞說道:“生顏公子一身濕衣還是盡早回去換身衣裳,以免受了涼染上風寒,父皇又要為你擔心了?!闭Z氣不善,意味諷刺。
“有勞三皇子擔心了。”俞洸皞又是一點頭,“這位姑娘就交給你了,我便先回去。”說完回頭對著申陽支了一聲便不顧其它離去。
看了看白婉歌,“帶起來走?!狈O東俊對著侍衛下了命令。他暗自斟酌,樹林入口守衛森嚴,一個小姑娘必然不能獨闖其中,既能夠安然無恙的進來,想必也是官宦人家的子女。末了,似又想起什么,便加上一句,“好生攙扶著,出了茬子唯你們是問。”
他又習慣的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明黃色的錦繡長袍將他映照的姿態昂揚。
俞洸皞被賜封府邸名為祥服居,眾所周知,在璟琨國凡是還未被賜封的皇子一律住在宮中,凡封爵賜官的便賞賜府邸入主其中,可以說俞洸皞在璟琨國是享有皇子待遇的。
待俞洸皞回到祥福居便喚申陽去徹查今日女子身份,三皇子考慮到的他同樣也想到了。不過今日她所看到的還希望她忘記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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