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是懦夫

　　小七殺盯著操作臺上燒紅的鐵塊兒，雙手握緊鑄造錘，學(xué)著石破天的姿勢，兩腿微微叉開，前腿朝前，后腿后撤半步，身體重心微微向下，感覺還不錯，好像整個人生了根一樣，這才試著掄起手中小小的鍛造錘，小七殺努力使自己瞄準(zhǔn)那塊兒不規(guī)則的生鐵，使得鍛造錘可以垂直于生鐵塊兒，有了第一次的教訓(xùn)，這次他用力很輕。

　　“當(dāng)！”聲音很清脆，生鐵塊兒沒有像第一次一樣長了翅膀飛出去，而是很穩(wěn)當(dāng)?shù)卮粼诓僮髋_上。

　　“呀！我成功了！小玉，你快看啊，我成功了，呵呵！”小七殺高興的歡呼起來，幾乎都手舞足蹈了。

　　“小七哥哥，你真棒！”小玉笑著豎起大拇指，她打心里替小七殺高興，跑過去跟小七殺擊了一掌。

　　石破天面無表情地看著兩個孩子慶祝，那表情十分冷峻，心想畢竟是個孩子啊。

　　等小七殺和小玉都看見石破天冷淡的表情，小七殺不知道為什么石破軍臉上一丁點兒高興的表情都沒有，反而掛滿了不屑。

　　“石伯伯，怎么我成功了還不高興？”小七殺不解的問。

　　“這就是你所謂的成功？可笑！”石破天極其輕蔑地對小七殺說。

　　“額。。。。。?！毙∑邭⑵綇?fù)了一下心緒，心想：自己只是輕輕地敲擊了一下一塊兒生鐵，這就算成功了？自己是高興過頭了，想到這，剛才的興奮勁兒，一掃而光，低下頭，臉禁不住紅了起來。

　　“石伯伯，小七知錯了?！毙∑邭⒂煤芪⑷醯穆曇魧κ栖娬f。

　　“是男子漢就大聲喊出來，唯唯諾諾像個懦夫！”石破軍用的是訓(xùn)斥的語氣。

　　“石伯伯，我錯了！但我不是懦夫！”聽到石破軍說自己是懦夫，小七殺騰得一下子就怒火中燒了，猛然抬起頭咆哮起來，他的小手攥得緊緊的。

　　石破軍只是想刺激下小七殺，沒想到這孩子脾氣這么大，那種氣勢像是一頭發(fā)怒的小野獸，有些許的駭人。

　　“好!那就證明你自己不是個懦夫!”石破軍說這些話的時候，嘴角微微上揚了一下。小七殺握緊手中的鍛造錘，慢慢的回味著石破軍的話。

　　石破軍專門為小七殺做了一個操作臺，把那塊兒生鐵交給小七殺，丟下一句話“十日之內(nèi)，我要你把它變成一塊兒精鋼。”之后石破軍不再理會小七殺，自顧自地掄起了自己使用的重達(dá)百斤重的鍛造錘。

　　小七殺并不知道，正所謂百煉成鋼，一塊生鐵要經(jīng)過千錘百煉之后才能成為一塊兒鋼，而精鋼則是要在成鋼之后再繼續(xù)鍛造千萬次才行。

　　小七殺雖然不明白石破軍為什么要讓他鍛造這塊兒生鐵，但是他幼小的心靈卻又是那么倔強，他從不愿意被人瞧不起啊，手中的鍛造錘握的更緊了，默默地將那塊兒已經(jīng)冷卻的生鐵放進火灶，站在跟自己幾乎一般高的風(fēng)箱跟前，用自己的一只小手握住拉桿，一用力，拉桿居然絲毫未動，拉桿好像是被鑲嵌在了風(fēng)箱之中，小七殺努力再發(fā)力，拉桿還是無動于衷。石破軍倒是沒有注意他的舉動，但是小玉卻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自己，小七殺忽然覺得很沒面子，于是小七殺又將另一只手也握住拉桿，幾乎拼盡了全力去拉，拉桿才緩慢的動了起來，火灶冒出了火苗。來回拉了四五次，小七殺已經(jīng)累得滿頭大汗了。

　　“小七哥哥，我來幫你！”小玉實在是心疼小七殺，于是沖過來，打算幫小七殺一起拉風(fēng)箱。

　　“小玉妹妹，你不要過來?！毙∑邭⒕芙^了小玉的好意，但是小玉還是堅持要幫小七殺。

　　“小玉，你去準(zhǔn)備晚飯?！笔栖娭苯佑帽涞难哉Z制止了小玉的舉動，小玉沒辦法，只好怯怯地走回了屋里面。

　　小七殺繼續(xù)拉風(fēng)箱，盡管很吃力，但是拉動起來，就覺得其實風(fēng)箱也并不是那么沉重了。

　　火灶里面的火苗也像是得到鼓舞一樣，越來越旺盛了，那塊生鐵漸漸變成了赤紅色。盡管很累，但是小七殺還是興奮的夾出這塊生鐵，放在操作臺上。

　　他想抓緊時間鍛造這塊兒生鐵，小七殺提起鍛造錘，擺好姿勢，掄起鍛造錘，這一次小七殺已經(jīng)十分疲憊，盡管如此他還是拼盡了全力，鍛造錘垂直落在了赤紅色的生鐵塊兒上。

　　“叮叮當(dāng)當(dāng)”四聲清脆的響聲，雖然不是很連貫，但是聲音十分清脆悅耳。石破軍盡管眼睛沒有注視著小七殺，可是這四聲清脆的響聲很清晰地傳進了他的耳朵，他手中的鍛造錘稍稍遲疑了一下，內(nèi)心的吃驚油然而生。

　　小七殺這次再沒有像第一次那樣歡呼雀躍，而是繼續(xù)掄起手中的鍛造錘，繼續(xù)鍛造那塊兒生鐵。

　　“叮叮當(dāng)當(dāng)。。。。。?！币贿B串的清脆的金屬撞擊聲不絕于耳，綿延到遠(yuǎn)方。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小七殺盡管渾身酸痛，但是還是咬緊牙關(guān)繼續(xù)堅持揮動手中的鍛造錘，那塊兒生鐵在小七殺鍛造錘的敲擊下，變換著它的形狀，這塊兒生鐵有海碗大小，小七殺不知道自己敲打了多少次，生鐵塊兒的大小依舊沒有改變。

　　很快太陽西下了，“父親大人，小七哥哥，飯做好了，快吃飯吧?！毙∮衽d沖沖地跑出來對他們說。

　　“恩，好?！笔栖姺畔率种械腻懺戾N，徑直走進屋。

　　“小七哥哥，吃飯了。”小玉見小七殺沒有反應(yīng)，再次催促他去吃飯。

　　“小玉，你們先吃，我再等會兒?！毙∑邭⒁呀?jīng)餓了，可是他想抓緊時間多打幾錘，他執(zhí)拗地繼續(xù)揮舞手中的鍛造錘。

　　“小七哥哥。。。。。。”小玉不知道怎么才能勸小七殺回屋吃飯，但是很快就被小七殺的這種堅韌精神打動了，她就站在原地盯著小七殺，不禁有些癡迷了。

　　小七殺此刻也已經(jīng)將自己上身的衣服褪去，身體很單薄瘦弱，滿身掛滿了汗珠兒，頭發(fā)也已經(jīng)被汗水浸濕了，他手中的鍛造錘一次又一次地敲打在生鐵塊兒上。

　　石破軍吃完飯，仍舊沒見小玉和小七殺進屋來，就從草屋中走了出來?？吹叫∑邭⑦€在鍛造那塊兒生鐵，默默地點點頭。對小七殺說：“小子，你不吃飯難道也讓小玉陪你一起挨餓嗎？”

　　“恩？”因為太專注了，小七殺沒有留意小玉一直站在自己身旁，石破軍一提醒，小七殺才看到小玉就在自己身后站著，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人是鐵飯是鋼，鍛造不用急于一時?！笔栖娎^續(xù)說，小七殺這才感覺自己的肚皮已經(jīng)餓得厲害了。

　　“恩，小玉，我們?nèi)コ燥垺！毙∑邭⒎畔率种械腻懺戾N，拉起小玉的小手去吃飯。小七殺拉起小玉的手的時候，小玉感覺就像是觸電一樣，一時間有些小鹿亂撞。

　　小玉做的都是很簡單的粗茶淡飯，但是小七殺因為已經(jīng)揮舞了半天鍛造錘，此刻實在是饑腸轆轆了，盛了滿滿一海碗飯，風(fēng)卷云殘一樣開始吃飯。

　　“真香！”小七殺對小玉的廚藝贊不絕口，一口氣小七殺吃完了五大海碗的飯。小玉看著小七殺如此狼吞虎咽的樣子，心里甜滋滋的。

　　放下碗筷，小七殺沖出草屋，直奔鍛造臺，當(dāng)他握住自己的那把小鍛造錘的時候，鍛造錘的手柄還是溫的。盯著操作臺上的那塊兒生鐵，小七殺深吸一口氣，掄起鍛造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