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柱子，我們在一起吧！

　　正在這時，隨著熟悉的崩崩崩的摩的聲，兩束強光透過窗戶照進來，蘋果知道是柱子回來了，便張開嘴喃喃地叫著柱子的名字，希望柱子能夠進來拉自己一把。但她聽到自己的聲音時才意識到，她的嗓子啞了，像一條干渴的魚，徒勞地張著嘴，卻只能發出微弱的嘶嘶聲。

　　摩的的發動機聲驟然停止，蘋果聽見悉悉索索的聲音，想來應該是柱子從車上跳了下來；又聽見嘩啦嘩啦的聲音，應該是柱子在拿鑰匙在開他的屋門；接著聽見嘭的一聲，大概是柱子進屋了，把門關上了，蘋果絕望地閉上眼，剛剛斷流的眼淚又刷刷刷地滾落下來。

　　忽然一道光打在了窗戶上，蘋果驚喜地睜開眼，緊接著就聽見柱子的聲音，“蘋果？你在屋里沒有？蘋果？”然后柱子拿著手電，推開門走了進來。

　　柱子的手電筒照到床上蜷縮著的蘋果，嚇了一大跳，慌忙找到燈繩，拉開燈，燈光下看見蘋果在被子里瑟瑟發抖，臉色慘白，忙不迭地奔過來，“你這是咋啦？臉怎么白成這樣？”

　　蘋果有氣無力地說，“幸好你來了。你看我是不是要死了？”

　　柱子趕緊說，“哎呀，你瞎說呀這是。這屋里冷的像個冰窖，你咋就躺下了，放熱水瓶子沒？”

　　蘋果搖搖頭，眼淚又控制不了地流了下來。她無力地說，“我難受，我頭疼，我喘不過氣來，我難受。”

　　柱子有些生氣地說，“這屋里這么冷，你不放瓶子就睡著了，那不感冒了會飛啊？你等著我，我給你倒點熱水來捂著被子。”

　　柱子回自己屋里拎了一暖壺熱水，倒在兩個玻璃瓶子里，塞到蘋果的被窩里。蘋果接觸到熱水，才感覺自己身上有了熱氣，卻覺得身上愈發冷了起來，不禁打了好幾個寒戰。

　　柱子有些心疼地看著蘋果，無奈地說，“哎呀，你先躺著，我出去給你買點兒藥。捂嚴實點兒，胳膊腿兒都別露在外面。你凍了這么久，搞不好還要發燒呢。”說著就要起身往外走。

　　蘋果本來暈暈沉沉地不說話，見柱子要走，突然抬起頭，癡癡地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

　　柱子哭笑不得地說，“你看你呀，就跟個小孩兒似的。我買個藥用多久啊？最慢也就半個小時，你好好躺著，蓋嚴實點兒啊。”

　　蘋果聽話地“嗯”了一聲，柱子給她掖了掖被角，就出去買藥去了。

　　柱子在藥店買了兩盒感冒藥，又多了個心眼兒，買了盒退燒藥回來。給蘋果倒了熱水，喂她吃了藥，柱子還是不放心，就回屋拿了一本武俠小說，坐在蘋果床邊，邊看書邊守著她。

　　果然不出柱子所料，約摸到了晚上十點，蘋果開始發燒，臉漲的通紅，腦門燙滾滾地嚇人，身體在被子里扭來扭去，滿嘴說著胡話。柱子被她這幅樣子嚇的夠嗆，趕緊給她灌了退燒藥，心想再過半個小時要是還不好，就帶她去輸液。

　　所幸是吃藥以后，蘋果的體溫慢慢降下來了，柱子用手在她額頭試了試，不像剛才那么燙手了，雖然嘴里還一直嘟嘟囔囔地說著胡話，但總算讓人稍稍放了心，便想出門給蘋果買點吃的。

　　柱子剛剛起身，就被蘋果拽住了衣角。柱子無奈地說，“蘋果，松手，我去給你買吃的，不吃飯，你不餓呀？”

　　蘋果閉著眼，含混地說，“別走，我不餓，別走。”

　　柱子耐心地說，“我就出去一會兒好不好？買了吃的我就回來。”

　　蘋果突然坐了起來，一邊哭一邊抱住柱子的腰，“別走，你別走，別把我扔下，別把我扔下……”

　　柱子愣住了，慢慢地轉過身，扶著蘋果躺下。

　　蘋果依然緊緊地抱著柱子不松手，含混地說，“抱著我，你別走，抱著我，我冷，我冷……”

　　柱子的臉漲的通紅，呆呆地愣在那里，蘋果依然死死地拽著柱子，松開了他的腰，又拉住了他的手，帶著哭腔說，“你來呀，來抱著我，我真冷，我真難受……”

　　柱子感覺身體好似已經不是自己的，他木木地呆了半天，終于躺在了蘋果的床上。

　　蘋果和柱子是在臘月三十的鞭炮聲中醒來的。晚上就是除夕夜了，今天就算是過年了，興奮的孩子和幼稚的大人們早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拉鞭放炮，此起彼伏的鞭炮聲仿佛是過年的前奏曲，宣告著熱熱鬧鬧的春節馬上就要開始了。

　　柱子睜開眼，先是偷偷地掀開被子，發現倆人的衣服還整整齊齊地穿在身上，便松了一口氣。又扭過頭去看看蘋果，發現蘋果睜著眼睛看自己，倆人目光相對，彼此都有些不好意思，各自慌里慌張地別過頭去。還是蘋果率先打破了這尷尬，她鼓了鼓勇氣，輕聲說道，“昨天晚上……多虧了你。”

　　柱子扭過頭來，臉上掛著暖和的笑意，“哪里的話，你那副樣子，跟個小病貓似的，誰見了也不忍心不管呀。”

　　蘋果也扭過臉來，盯著柱子，認真地說，“那你以后也不會不管我吧？”

　　柱子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蘋果緊緊盯著柱子的眼睛，急切地說，“柱子，咱倆……在一起吧。”

　　柱子沒言語，過了半天才笑著說，“你看咱倆都躺一起了，還能不在一起么？”

　　蘋果幸福地笑了，她把臉埋在柱子的臂彎里，心里一片溫暖。

　　這場突如其來的愛情打亂了柱子的回家計劃。他本來想今天上午回家的，可是既然和蘋果談戀愛了，就不能丟下女朋友，自己回家過年。于是他洗漱完就開著摩的匆匆跑出去找老鄉，跟人家講明自己不回家了，不用等了。

　　柱子出門了，蘋果方才溫暖平靜的心卻忽然亂了。

　　自己現在是談戀愛了嗎？為什么來的如此突然，來的這么不可思議呢？

　　自己是因為貪戀一時的溫暖，還是真正的想和這個人走到一起呢？

　　自己喜歡柱子不假，可自己了解他嗎？能駕馭他嗎？兩個人真的能走到一起嗎？

　　又想到柱子曾經出入那種場所，蘋果的腦子亂作一團。仿佛柱子不在身邊了，所有問題便齊齊地泛了上來。她懊惱地抓著頭發，腦袋里好像再一次皮餡兒分離了，似乎要把所有的問題理出個所以然來，卻又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