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張涵提議到街上轉(zhuǎn)轉(zhuǎn),眾人各懷心事,都婉言謝絕了。
晏蓮影回房略坐了坐,估摸著碧云水筑中的所有人都已午憩了。遂輕手輕腳出房,躡手躡足下樓,花遮柳掩地往大門行去,看門的三名弟子見她過來,只瞟了一眼,居然也不詢問攔阻,自由她出去了。
出了門,她卻猶豫了:自己該到哪去雇車呢?忽聽身后有人問:“晏姑娘要去哪?”
她嚇一跳:他怎么跟來了?什么時候跟來的?回頭,正見寧致遠的笑容。
她惱他今早在酒樓中的舉止,又恨他這時的不請自來,自然沒好氣:“鬼鬼祟祟的,我要去哪,還須向你稟告嗎?”
寧致遠苦笑:“我怎敢要晏姑娘向我稟告?不過,晏姑娘要是想去宸王宮的話,現(xiàn)在卻不太合適。”
晏蓮影又嚇了一跳:這個鬼人精,怎么一下就識破了自己的打算?心念急轉(zhuǎn),臉色忽然放晴:“寧公子,為什么現(xiàn)下去不合適?難道,”美目流轉(zhuǎn):“寧公子不想也進那里面去瞧瞧?”
寧致遠何等聰明:“這個么……原本我倒是也想進去看看的,可于兄弟不是說了?宮里不但禁衛(wèi)森嚴,地形也紛繁復(fù)雜,而況燕長安又不在……”
“我又不是去看他的。”晏蓮影搶聲道,隨即發(fā)覺這樣隨意打斷別人的話,既失儀,又無禮,遂歉然道:“我的意思,是進去瞧瞧,興許……一進去,就能撞見那個尹……姓尹的,也說不定。”
“聽姑娘這一說,看來這趟宸王宮之行還真是必不可少了?”
“本來嘛!”見不過三言兩語,便將對方說服,她微感得意,要寧致遠馬上就陪她去。
這回輪到寧致遠嚇一跳:“你的意思是,大中午的,我們兩去闖宸王宮?”
“是啊!怎么?不可以嗎?中午的時候,宮里人齊全,正好去找姓尹的,不現(xiàn)在去,難不成還半夜里去呀?寧公子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寧致遠只好苦笑:她這話根本沒道理,可看她那理直氣壯的樣子,你還真不能駁了她,只得退而求其次,答應(yīng)陪她一同前往宸王宮,但去之前,要先做一番預(yù)備。
聽他說得有理,晏蓮影只得點頭。于是二人回返碧云水筑,她回聽荷雅居,寧致遠則去備辦入宮的物事。
晚飯后回房,啟門便見床頭放著一套衣服。抖開一看,青衣褐甲,胸前后背均有個碗口大的黑字:“巡”,寬檐帽,另外還有一把腰刀。
換了衣服,捱到將近戍時二刻,門上剝琢了兩下,然后是寧致遠的招呼聲。
她開門,見他與自己一樣打扮,畢竟身材頎長,看起來極英俊瀟灑。
二人下樓,從水筑側(cè)門出去,門外已停了輛馬車,二人上車,車伕揚鞭,他對她道:“把帽子拉低些,不要讓人看見你的臉,等下無論怎樣,也不要作聲。”她剛要答應(yīng),想起他的囑咐,于是只重重點頭。寧致遠微微一笑,眼色頗為嘉許。
行出約一盞茶的功夫,車伕為二人指明了路徑,把車停在一僻靜處相候。
兩人下車,依車伕之言疾走,不多遠,便望見了宸王宮巍峨壯麗的宮門。
兩人目不斜視,徑往西邊角門行去,端坐條凳上的宮門侍衛(wèi)立即大聲盤查喝問二人。
寧致遠從懷中取出塊木牌,一亮,粗聲粗氣:“永嘉門巡宮侍衛(wèi)普家賢、湯天保該當今晚戍時的班。”
侍衛(wèi)上下打量兩人:“咦?咋瞅你倆面生得緊呢?”
寧致遠仰天打了個哈哈:“兄弟以前一直在清寧門,前天才換了永嘉門,莫非朱雀五所的董頭沒跟你們打過招呼?”
侍衛(wèi)笑了:“清寧門當班不走這,難怪小弟瞅二位不熟,進去吧。”
進側(cè)門,下臺階,才抬頭,俱是一愣。原二人以為,只須進了王宮正門,就會是一條排闥直入的大道。不料,就在二人眼前二十步遠的地方,竟又是一圈突兀聳立的高大宮墻,十八名侍衛(wèi)守在這第二道宮墻拱門的兩側(cè)。
進這道拱門倒沒人羅嗦,只亮了亮木牌,二人便順利地進去了。
進去是大青石鋪就的極寬闊平展的一塊空地,再往里,是綿延不斷的宮墻、樓閣、軒榭、殿宇。那無盡其數(shù)的重樓疊宇,在蒼茫的暮色中,一眼望不到盡頭。
走了約半盞茶工夫,二人在一處墻角停下,寧致遠從懷中掏出張紙。晏蓮影探頭:上面密密麻麻地畫滿了線條,標注了亭臺樓閣和宮殿的名稱,及道路的走向,是一張宸王宮的方位圖。
看清了二人此時所處的方位,寧致遠領(lǐng)著晏蓮影復(fù)往前行,才出去百余步,忽聽到整齊的腳步聲。寧致遠一拉晏蓮影,疾向一尊大銅獅后一隱,一隊侍衛(wèi)列隊而過。等這隊侍衛(wèi)走遠,晏蓮影悄問:“寧公子,我們也是巡宮侍衛(wèi),干嘛要躲他們?”寧致遠好笑:“晏老弟,王宮侍衛(wèi)在巡查時,都是二十人一隊,沒有像我們這樣晃來晃去的。才將我倆要是讓那隊侍衛(wèi)看見,當場就會穿幫露餡。”等四周已寂然無聲,兩人復(fù)向前,不足五十步,又一隊侍衛(wèi)過來了。但這時二人身周俱是宮墻,已無處可避。
寧致遠托住晏蓮影右肘,足尖輕輕一踮,沒發(fā)出一絲聲息,兩人已輕飄飄地越過了一道三丈高的宮墻,但未待落地,從對面道上,居然又過來了一隊侍衛(wèi)!變起倉促,晏蓮影大驚。寧致遠疾伸右手,向地下虛拍一掌,一股剛勁的掌風(fēng)擊至地面,隨即便有一道大力反彈上來。借著這道反彈之力,二人不落反升,霎時間已躍上了兩丈,寧致遠一搭宮墻上的一扇花窗。于是兩人凌空又越過了一道宮墻。
寧致遠于頃刻間,已展示了武學(xué)中至高無上的輕功身法和掌法。而他的內(nèi)功修為亦已到了令世人震駭?shù)牡夭健?/p>
但晏蓮影對武功既一竅不通,倒也不覺得他方才露的這一手有啥了不起。不過,她也察覺那晚尹延年在川頭朱宅內(nèi)施展的輕功身法,與他相較,天差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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