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開著車子直奔“七欣天”,幾乎和林珊同一時間到達,林珊換了個發(fā)型,很有韓國味,穿了件大花露肩紗制連衣裙,腰間束著寬寬的黑色腰帶,踩著白色高跟涼鞋,墨鏡一摘露出一雙微微不協(xié)調(diào)的雙眼皮。
“好一個知性女子!”林珊見寧西就贊道。寧西穿了黑白相接的簡單連身筒裙,頭發(fā)盤起,有點奧黛麗?赫本的味道。
寧西微微笑笑,沒有接受她的夸贊:“快進去吧,不是餓死了嗎?”
林珊笑著聳聳肩,進了店門:“你現(xiàn)在變得這么漂亮,待會請客吧?!?/p>
寧西習(xí)慣了和林珊這樣開玩笑,豪爽地答道:“行,吃不窮我。”
倆人挑了角落里的位置坐下,服務(wù)員上前招呼,林珊上前點蟹,寧西落座,抿了口大麥茶,眼前再次浮現(xiàn)鄭岳的臉容,一個身材挺拔相貌英俊的男子,那是自己曾經(jīng)深愛的人,相愛的時候自己那么想要嫁給他,曾經(jīng)認(rèn)定他是自己一生的伴侶。如果他不出國,如果他父母不反對,如果他們結(jié)婚了,生活還會和現(xiàn)在一樣嗎?
“發(fā)什么呆呢?一副花癡樣?!绷稚捍蛉ぶ渥槃堇砹死眍^發(fā)。
“沒什么?!睂幬鞣毖艿?。
“看什么電影了?一個人?!绷稚喉樋趩柕馈?/p>
寧西愣了愣,答非所問:“我遇見鄭岳了?!?/p>
“什么?”林珊夸張地大叫一聲,全然不顧淑女形象,繼而哈哈笑笑,“緣分哪,女人,這就是緣分。”
林珊的夸張表情,寧西一點不買賬,“什么緣分!如果是幾年之前,那叫緣分,現(xiàn)在這還算?頂多也算個有緣無分。”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動心!”林珊不屑說道,“就你看的電影,我不走人就是我睡著了。你都不記得以前你就跟我說過,也就只有鄭岳能和你同一個愛好!看那種哲理性很強的電影?,F(xiàn)在茫茫人海之中你們相遇在電影院里,不是緣分是什么?”
“不能亂說?!睂幬骱攘丝诎组_水,咧嘴笑笑,淡淡說道,“估計現(xiàn)在他都結(jié)婚了。”
“結(jié)婚怎么了?還不允許人家離婚?”林珊沒心沒肺地說道,“以前是都沒長大,鄭岳家里棒打鴛鴦,你們被迫分開,現(xiàn)在呢?我的地盤我做主。呵呵,你還真別小看了回憶這東西,動心了的話,婚姻那圍城,在男人眼里算什么?!?/p>
“真的別瞎說!”寧西覺得林珊說得有點荒唐了,“別說我對鄭岳沒感覺,就算有,我也不會去做別人的第三者,害人害己。”
“這個世界也就你是這么想的,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你就是因為總是那么心軟才會被別人攪得家不成家。”林珊直接說道。
寧西不敢相信地看了看林珊,這些話不該是她說出來的,她明白就算是生活在五光十色的生活圈,就算她很灑脫,可是林珊絕對不會抱這種生活態(tài)度,她一直是個善良的女子,不然絕對不會對楠楠那么疼愛:“你說什么呢?前幾天幫著我臭罵人家狐貍精的是誰?正義的使者,現(xiàn)在怎么這樣說,你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林珊的臉色一下子就陰了下去,擺擺手,不耐煩地招呼服務(wù)員催促著上菜。
寧西看著林珊微皺的眉頭,她知道林珊是個愛面子的人,有些事她總愛藏在心里,就算是推心置腹的朋友,在不想說的時候她們還是保有各自的秘密。而林珊的心事很大一部分總是在家庭上,不能生育像個死結(jié)一樣使他們的婚姻生活一直不如意,就算楠楠可愛玲瓏都無法替代血緣的重要。寧西緘默了,她不想去觸碰林珊的傷痛,就像林珊在自己面前從來不提及寧寧。
寧西不再提起,林珊郁悶了一會等服務(wù)員端上熱騰騰的蟹鍋的時候冷不丁冒出了句話:“你說我和張子龍離婚了會不會更好一點?”
寧西被林珊的話驚了一下,不知道如何接著。
林珊微微笑笑,嘴角含著苦澀:“反正楠楠也不是親生的,離起來也很干凈?!?/p>
寧西驚訝地看著林珊,楠楠雖然不是親生的,可是她一直待她如珠如寶,為何說到離婚就會如此絕情呢?楠楠,一個可愛的生命在他們的婚姻里就如此沒有分量:“其實當(dāng)你們領(lǐng)養(yǎng)楠楠那一刻開始你們就沒打算離婚,現(xiàn)在楠楠對你們產(chǎn)生了依賴你們就更不應(yīng)該離了?!?/p>
林珊的嘴角浮現(xiàn)了不可思議而且戲謔的笑容,寧西的心突然揪了一下,林珊歪著頭說道:“親生父母也要離婚,何況不是親生的?”
寧西知道林珊不是有意的,可是這句話還是傷到了她,確實自己沒有資格在這里勸說林珊,當(dāng)初自己就是帶著寧寧要求和林天佑離婚的,時過境遷,自己又如何能要求別人呢?
“服務(wù)員,給我來兩瓶啤酒。”林珊心情低落,沒空顧及寧西的感受。
“不是開車過來的嗎?怎么能喝酒?”寧西勸阻道。
林珊給自己到了滿滿一杯,笑笑:“心情不好,就讓我喝幾杯,你可以不喝,待會送我回去?!?/p>
面前的蟹鍋飄散著引人的香味,濃稠的湯汁在鍋子里唱著歡歌,這些誘人的食物不知道人間的悲歡,不知道坐在它們面前的女人各自有各自的悲傷。這一餐寧西只是簡單喝了點飲料,美味的蟹她食之無味,倒是林珊喝了酒之后有點隨意的放松,吃吃罵罵很是自在:“姓張的不是人,居然又和那女的在一起了?!薄拔液懿顔幔亢腿思也少彽囊粋€小姑娘搞在一起!人家掙的還沒我的一個零頭?!薄熬尤贿€說我和別人亂來,我那是做戲,我們之間根本沒什么,他張子龍就是賊喊捉賊?!薄媲暗男窔ず芸於蚜艘蛔馈?/p>
寧西相信林珊并沒有醉,她也不是爆家丑的人,也許只是壓抑太久,趁著酒勁她必須得發(fā)泄一下,寧西靜靜地坐在林珊對面,內(nèi)心千頭萬緒,她不知道怎樣經(jīng)營一段婚姻才能是完美、和諧的,也許她和林珊都不夠?qū)捜?、不夠忍耐,可是她們都是忠貞和善良的,她們不曾想去傷害別人,一直堅守自己的家園,就算婚姻有磨合期,就算是婚姻有七年之癢,可是那么輕易她們就被婚姻遺棄了。
寧西送林珊回去的,踏進林珊的家門,一片狼藉,房間里到處彌漫著戰(zhàn)火的硝煙,隨處亂飛的報紙,破裂的碗碟,東倒西歪的家具,壯烈犧牲的電視機,一切的一切就像婚姻的殘骸觸目驚心。當(dāng)林珊和張子龍兩個火爆脾氣碰到一起,家庭就成了戰(zhàn)場,只要是隨手可拿以做利器來增長士氣的東西無一幸免,就算是掛在墻上楠楠的照片也被撕去了一個角。寧西可以想象戰(zhàn)爭的火爆,甚至是他們之間互相謾罵、廝打的場面,而這一切在林珊那張此時平靜的臉上無一體現(xiàn),她的雙眼皮此時半張著,頭發(fā)散散地披在肩頭散發(fā)著茉莉花的香味,良好質(zhì)地的衣服包裹著姣好的身材,誰能知道在這一切的美好下面是如此的不堪。
林珊估計是累了,回到家里反而安靜了,草草洗洗倒頭就睡,寧西簡單地收拾了一下他們的客廳,也離開了林珊家。因為她的心情也不好過,她在他們的電視柜里看到了一年前楠楠和寧寧之間的合照,那時候楠楠只能靜坐而寧寧剛剛蹣跚學(xué)步,兩個可愛的孩子各玩各的卻相映成趣。寧寧走了之后家里的照片都被母親收了起來,房間也進行了簡單裝修,寧西好久沒有看到寧寧的照片了,突然之間那種想擁抱卻無法觸碰,想呼喊卻無法回應(yīng)的感覺壓得她無法透氣。看著林夕尚未平靜的黑夜,寧西的心如泣如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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