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張二“編”

張二“編”

蔡昌旭

伊西鎮街口的張二“編”是出名的“編輯”從他嘴里講出來的事兒，一半是真的，一半是假的，假的就是他編的，但是他編的人們也愿意聽。

那年冬天，一冬無雪，年前卻下一場大雪，滿世界鋪天蓋地的白，房檐上，樹枝上都掛了冰溜溜。馬三上山去拉柴禾，他一邊沿著樹趟子揀枝椏，一邊看腳下的雪真的挺厚，有的地方沒了膝蓋，馬三正在拽枝椏時，確發現了一具尸體，驚動了全鎮的人。張二“編”到現場看完后，在王大爺的茶爐房就“編”上了。

張二“編”說：“我看見了，那人頭上給砸了好幾個洞，準是山東賣大蔥的，賣完大蔥回家過年，路上讓人給砸死了。”

王大爺說：“他的小汽車呢？賣大蔥的人開汽車來的。”

張二“編”說：“那還不好辦，把汽車業也搶走了，開車跑了，上哪兒找去。”

張二“編”編的活靈活現，好像他親眼看到一樣，一屋子人都毛骨悚然，脊梁骨上直冒涼氣。

張二“編”被公安局找去談話，是大年初二。初二的上午張二“編”又來到王大爺的茶爐房，開始云天霧罩的“編”一段故事，還沒有編完，鎮派出所的干警小吳找他，讓他到鎮派出所去一趟，他二話沒說就跟著小吳走了。到了鎮派出所才知道縣公安局找他。張二“編”把道聽途說的添油加醋的又對公安局的人吹噓了一番。公安局依據張二“編”提供的線索，開始調查。兩個以后案子破了，根本不是張二“編”說的那樣，張二“編”被鎮派出所干警小吳找去，說他提供假線索，擾亂偵破視線，本應該治安處罰，但考慮不嚴重，批評教育，外加寫份檢查。當時張二“編”目瞪口呆，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走出派出所在回家的路上他碰見馬三，馬三問他；獎勵你多少錢？

獎勵個屁！他搖搖頭走了。

在伊西鎮的街口，還有王大爺的茶爐房，好一段時間沒看見張二“編”的身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