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林怔了一怔,難為情笑道:“你說那個?嘿,那不過是民政局非要那東西走個套,我和靈芝還用得著那東西嗎?什么協議不協議,根本上我們離婚就是假的,不過是為了成全槿花妹子有個名份生下孩子,我以后一樣會對靈芝負責到底的……”
槿生聽著這話,心里火氣涌上,覺得不僅靈芝,就連槿花都受了污辱!又想槿花竟然自愿受這種污辱,更覺難受。他皺眉打斷了廣林的話,冷冷說道:“廣林,真菩薩面前莫燒假香,你這話留著哄靈芝吧,莫跟我說!廣林,不是我說你,你真是變了,生意場上你在商言商也就罷了,沒想到你對靈芝都玩起了這種手段!”說罷“嚯”地站起來。
這時槿花做飯弄出點聲響,槿生就轉了目光劍一樣射到她身上:“槿花,你也太不成器!人家廣華妹子比你還小呢,經了那么多苦難,把自己磨勵成一個義薄云天之人。你好端端的,非要插足到人家家庭里去。你這般一意孤行,聽不進自己兄弟一句話,你以為你找著什么銅墻鐵壁的靠山了嗎?”他底下還有好些話的,究竟顧忌廣林在場,不好說得太露骨,只得忍了,憤憤扔下一句話:“你好自為之吧!”就抬腳出門。
廣林見槿生真動氣了,心下過意不去,忙叫著:“槿生,槿生,你聽我說……”跟著也追出門去。槿花聽著她三哥那么赤膽忠心幫靈芝說話,心里妒忌,后來又被他那么狠狠責備,更是不受用。她見廣林出門去追槿生,一咬牙,躥到門口,喝道:“廣林,別追了,你回來吧,我有話跟你說!”
廣林見槿生飛馬流星下樓去了,槿花又在后面叫喊,只得回來。見槿花臉都變了,急問:“你有什么話說?”槿花胸前一起一伏,喘著大氣,似乎欲言又止。廣林再三問她,她忍不住,終于說道:“廣林,你是傻子嗎?我三哥什么心思你瞧不破嗎?你還去追他干什么?人家把你賣了,你還要替人家講價錢嗎?”廣林大驚,忙問:“你這話什么意思?你三哥有什么心思呢?”
槿花嘆道:“傻子,你以為我三哥真是那么大義替靈芝說話嗎?世上有這樣幫著別人不幫自家妹妹的哥嗎?”廣林不解,納悶問道:“槿花,你瞧出槿生什么機關嗎?你有話就直說吧。”
槿花略停了停,剛要張開嘴卻又閉上,廣林見她如此,柔聲柔氣道:“槿花,你看我們都這種關系了……”說著,走過去,扶著她的肩,一手揉揉她的肚子,“你不想想過不許久,我就是你孩子爹爹了,你還有什么話不能跟我說嗎?”槿花聽了這話,心一軟,咬了咬嘴唇,囁嚅道:“廣林,你忘了我三哥是喜歡靈芝到骨子里的嗎?當年他們沒有在一起,不就因為靈芝是農民嗎?現在她離婚了,如果她從你這拿到一大筆錢,不是比我三嫂強過十倍嗎?”
廣林聽了槿花這番話,心里“轟隆”一聲,驚出一身冷汗。他先是有點狐疑不信,這么多年了,難不是槿生還有心在靈芝身上?續而一想,立刻恍然大悟。天啊!自己怎么就沒往這方面動一下腦筋呢?槿生跟喬榮那個婚姻遲早維持不下去,以前替他拉攏王淑英,他是其辭若有憾,其心乃竊喜,后來知道自己和槿花好上,他就跟王淑英保持距離了。表面上他一直反對槿花和自己好,可實質上他并沒怎么阻撓啊,還有他現在大義凜然替靈芝爭財產,為什么離婚前不去替靈芝想辦法挽救婚姻呢?
廣林越想后怕,心里嘆道,還好自己動手快,已經辦好手續了。如果慢一點,他一定攛掇靈芝咬著要一半財產,那不死在他手上了嗎!怪不得他連王淑英都不動心呢,原來他想著靈芝這個巧宗兒!這就是自己從小交到現在的朋友啊!
瞧破這個機關,廣林心里風云滾滾,如果槿生現在和靈芝扯上關系,他一定會暗中教唆靈芝去打官司,要求重新分割財產的。靈芝心智有限,可槿生摻和進來,事情就復雜了,本來那個協議就是自己使手腕才通過了縣民政局的呢。這可怎么辦呢,廣林心里如臨大敵般緊張起來。槿花叫他吃飯,他也沒心吃了,胡亂扒兩口就說飽了。
晚上廣林就在槿花房中早早睡了,黑暗中睜著眼睛想心事。他原本和槿花說好,這兩天就和她去領證登記的。現在他心里首先果斷取消了這個計劃,這個自由的身份暫時要留著。槿生如果真有什么動靜,立馬要回旋過去和靈芝復婚,靈芝給自己生了兩個兒子,她總好說話的。不過自己這般卸敵于前,槿生就會惱羞成怒,他一定會繞到自己后方,攛掇槿花向自己發難,這也夠嗆啊!廣林覺得渾身釘滿釘子,在床上翻來覆去痛苦不堪,覺得自已一不小心,掉入一個爛泥沼。
還好廣林向來是不肯被什么事情難住的,半夜,他終于得了主意,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要阻止槿生和靈芝結成同盟,把他們的情緣扼殺在萌芽狀態。腦子一通,辦法他自然就有了,靈芝那邊不用說要自己下功夫去籠絡,好在這不是什么難事,幾句甜話,惠而不費。槿生那邊就要發揮喬榮的作用,只有讓她去絆著他,他才沒法靠近靈芝啊。
主意打定,廣林就興奮起來,倒像是生意場上又一次粉碎了對手的競爭,忍不住得意。哼!槿生想跟我過招,他也還差一點呢!這般想著,廣林推推槿花,說道:“槿花,我睡不著,你醒醒和我說話吧。”槿花睜開眼睛道:“半夜三更說什么話呢。”廣林開燈,說道:“槿花,我問你,如果哪天我和你三哥發生沖突,你幫誰說話呢?”
槿花睡眼惺松,突然受了燈光刺激,眨了幾下眼,說道:“那要看什么事啊。”廣林就道:“就現在這個事,槿生打靈芝主意,我肯定和他翻臉的,你說,你幫誰呢?”槿花想想說道:“這個事是我三哥不對,我肯定幫你說話。”廣林高興道:“這就對了,槿花,我們馬上就是夫妻了,人家說‘脫衣見夫,穿衣見父’,女人一嫁人,和自己親爹都有了分別的,何況兄長呢。槿花,這事少不得你要幫我啊。”槿花道:“可我幫得上什么忙呢?我三哥要打靈芝的主意,肯定他心里想好下定決心的,我還說得動他么?”
廣林摟著槿花親她一口,說道:“寶貝,你肯定說不動他。不過,你長著腦子,可以想辦法啊,你可以好心善意去提醒你三嫂啊,讓你三嫂管著他,他就成不了事啊。”槿花皺眉說道:“我怎么提醒三嫂?”廣林笑道:“明天禮拜六,你三哥八成去單位寫作的,你買點東西去看看你三嫂。告訴她三哥以前和靈芝談過戀愛,就說靈芝結婚那天還戴著你三哥給她的定情戒指呢。”
槿花急問:“告訴她這個有什么用呢?”廣林道:“當然有用了,你還要提醒她,現在靈芝離婚了,你看見三哥和靈芝走得太近,不放心呢,倒別把哥哥嫂子一個好端端的家給毀了。”槿花聽著這話,有些為難,廣林就道:“寶貝,這事只有你能幫我,你不幫我,我就完了,我完了,你有幸福嗎?”說著抬起槿花的手,在她腋下吻了吻。
槿花沉吟片刻,說道:“萬一我三哥不理我三嫂的賬,就要那么來蠻怎么辦呢?”廣林笑道:“你三哥我比你了解,他可沒你勇敢執著,他的心思也還在萌芽狀態,只要不給他陽光雨露就不會長成禍患的。再說就算萬一他不理你三嫂的賬,就要那么來蠻,我也有辦法對付他的,你說我喻廣林要是輕易就讓人毀了,還會有今天嗎?”槿花聽了這話,又替三哥擔心,忙問:“你會用什么辦法對付他?”廣林撫著她的胸,說道:“這個不用你操心,好了,睡吧,明天還有事呢。”
第二天吃過早飯,廣林就帶槿花上街,買了大大的一份禮物。他把槿花送到去槿生家的叉路口,讓她自己拿著禮物進去看三嫂,又如此這般叮囑她一番,放心走了。
果然槿生到單位上寫作去了,槿花就把禮品交給喬榮,喬榮受寵若驚,忙道自己人怎么這么客氣。喬媽媽笑意濃濃送上茶水,說道:“槿花妹子,怎么好久都不來家里走走?寶寶常嚷想二姑呢。”槿花笑道:“伯母,我今天有點事來找三嫂談呢。”喬媽媽就明白,說道:“喲,你們談吧,我這正要出去買東西呢。”
喬媽媽帶著寶寶出門后,槿花就坐到喬榮旁邊,笑道:“三嫂,知道我找你談什么事嗎?”喬榮就曖昧地笑道:“是請我喝喜酒吧?沒想到你跟廣林還真成了。槿花,你可真有本事啊,往后你就是富婆了,你可要關照關照嫂子啊。”槿花當仁不讓地笑笑,說道:“三嫂,我現在就有事要關照你呢。”喬榮哦了一聲道:“這么快就關照嫂子嗎?什么好事呢?”
槿花正色道:“嫂子,你知道三哥以前和靈芝談過戀愛嗎?”喬榮心里格噔一跳,說道:“他們怎么會談過戀愛?廣林不是一畢業就和靈芝定親的么?那時槿生上大學呢”槿花道:“嫂子你不知道啊,三哥從小就和靈芝好,青梅竹馬呢,這是三哥上了大學靈芝才不得已跟廣林結婚的。”喬榮笑道:“也許要好罷,不見得正經談過戀愛,槿生跟我說過,他在我以前從未談過女朋友。”廣華嗔道:“三嫂,你就那么信他的話?對男人啊,你可要小心為妙,幾個男人肯對女人說實話?還不是哄著嗎?我告訴你,靈芝新婚之夜還戴著三哥給她的定情戒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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