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綠衣人

　　雪開始嚕嚕的下個不停，曹桓也分不清雪下了多少天，大約下了十幾天。余杭乃江南之地，從未見過如此大約，漫天的雪花已讓整個世界找不出第二個顏色，道路間路人行跡全無，庭院內的黃狗對著陰冷的天空“汪汪”的狂叫，卻不敢出庭院一步。

　　吱呀，門開了，曹桓知道是柳紫涵，淡淡的梅香夾雜著歡快的步子：“你起來了。”

　　“嗯，我想知道我住了多久了，紫涵姑娘”，曹桓問道

　　姑娘？紫涵看著面前這個落魄的男人，平日也健談善言，為何對別人這樣冷漠呢？：“你要走了？”

　　曹桓心一驚，諾諾道：“沒，只是問問。”

　　柳子涵格格笑了：“爹爹說，當一個人要走了時候，就會說:我在這里住了多久，看你的樣子，我想定然所言非虛。”

　　曹桓知道與這小女子斗嘴，竟然討不到好處，便轉移話題道：“你爹爹呢？我有些話想與你爹爹說。”

　　柳紫涵：“給我說不行嗎，找我爹爹干嘛，你別忘了這些天都是我照顧你呢。”

　　曹桓趕緊整了整衣服，從床上起來，突然向柳子涵一揖：“那晚生就多謝這些天姑娘的照顧之恩了。”

　　柳子涵被下了一跳，下意識的跑出好遠，突然折回來，抬起雙手，想要往曹桓身上打去，但臉上一紅，便收了回來，狠狠的說：“你呀，不，應該是你們真是，不可理喻。”說完，徑直走了。

　　曹桓整理好衣衫，朝大堂走去，只見柳傲天正在一個人品酒賞梅，便打趣道：“前輩好雅致，一人在這里寒雪賞梅，前輩也心存東梅之志嗎？”

　　柳傲天見是曹桓，便招呼他坐下道：“無涯，你看這園中白梅，傲立寒雪，不與百花爭艷；暗香浮動，可透徹十里；花可入藥，果可入酒，昔年魏武帝曹操和蜀昭武帝劉備青梅煮酒，縱論天下英雄，那是一個何等壯懷激烈，重信守義的時代。”

　　“難道如今便沒有稱得上英雄二字的豪杰嗎”，曹桓問道。

　　“如今的江湖，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嚷嚷皆為利往，早把武林道義忘卻兩旁，江湖已不復存在”柳傲天嘆息道。

　　“不錯，既然柳護法如此明白，那就不如承認這事實，好好當你的護法，做這天下攘攘皆為利來的江湖英雄”，突然，一個非常尖銳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話音剛落，一個綠衣女子夸門而入，身后跟著二十幾位同樣打扮的妙齡女子。

　　“你來了，我等候你多時了”，柳傲天道。

　　“古人說，大隱隱于朝，小隱隱于野，教主下令幾次江湖找你蹤跡，都無果而終，不想你隱在教主的眼皮子地下，柳護法，你可是讓我花如意好找”這名叫花如意的女子媚眼如花，妖嬈多情，話音清透銳利，讓聽到她聲音的人不覺發毛。

　　“好說，好說，不知教主要如何處理我這叛逆之人”，柳傲天橫眉冷目，顯然對花如意無甚好感。

　　“屬下哪敢處理護法大人，我們做屬下等只是盼望著護法大人能夠回心轉意，教主對柳護法癡心可表日月；柳大人至真至情之人，想不會辜負教主一片冰心吧”，花如意道。

　　“好，跟你回去也可以，那就等你花如意能否勝過我這雙鐵拳再說”，柳傲天道

　　“別忙發火，柳護法，按理說，屬下是萬不敢與你老交手的，可為了你和教主的百年好合，屬下愿意舍命一戰，不過在屬下動手之前，還請柳大人運下功試試”花如意嬌笑道。

　　柳傲天聽此言，心想；花如意難道是給自己酒力下了離宮的“軟骨散”，想到這兒，馬上氣運丹田，果然腹內絞痛劇烈，無奈道：“你花如意的下毒功夫還是那么神鬼莫測。”

　　“呵呵呵，過獎了，柳大人”，花如意花枝亂顫：“不過才幾年，柳大人就忘了我離宮是干嘛的了，怎么樣，柳大人，這下你無話可說了吧”

　　“且慢，我代柳伯出戰，不知對面的花如意小姐敢應戰否？”，曹桓見這群人要強行帶走柳傲天，自己深受人家如何大恩，豈可在這個時候袖手旁觀。

　　“不可，無涯，你年輕輕，怎么會是這離宮五長老之一的花如意的對手，你的心意我領了，帶著紫涵速速離去，不要做無謂的犧牲”柳傲天深知曹桓非花如意之對手，只希望他能趕快脫離這個是非之地。

　　“這位公子相和我約戰，確是太有趣不過，我可以答應你，如何你們贏了，我就率眾離開，來日再來討教如何”花如意見曹桓年紀輕輕，心下便存了輕視之意。

　　“好，那就來吧”曹桓左腳踏足，手下真氣源源匯集，心下感覺體內真氣竟比紫薇閣上修煉時多出幾十倍不止，曹桓心想：這破月原想看我被真氣爆破而死，不想竟然成全了我，我把不能承受的真氣逼出了體外，剩余道體內的便都是我的了，可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哼，不自量力，看招吧”，花如意長袖如毒蛇般向曹桓纏來。

　　“小心，無涯！這是花如意的長袖善舞，詭異多變，借助于長袖的柔軟，讓你看不清他的招式變化，而她則會借此長袖掩蔽，發射毒針”，柳傲天見花如意竟先發制人，招式狠毒，比之自己在離宮見到的花如意功夫高出不少。

　　匯集了全部五股真氣，曹桓快速的手中劍氣揮出

　　破！氣劍輕易割破了花如意前來攻擊的長袖，朝花如意飛射而去。

　　“一個不知憐香惜玉的小子，上來就想要我的命，姑娘我可是想著把你帶回去做我的如意郎君呢”，花如意一招“捧玉鐘”躲閃到曹桓的氣劍，心里暗自慶幸：好險！

　　再吃我一招！曹桓不容花如意反應過來，氣劍再次飛出；花如意一又招“游芳叢“再次躲過，不過身上的衣袖又被削短了幾分。

　　柳傲天看著曹桓竟然會聚氣成劍法，心想不知這少年和陽明派有何淵源，不過看著曹桓雖劍氣縱橫，卻并未使出劍招，只是把快捷、鋒利無比的劍氣作為暗器使用。花如意是江湖名手，定然會看出曹桓只會聚氣成劍，然后當暗器揮出；對劍術的造詣卻并不是很深，如果花如意近身與之搏斗，曹桓定然不支，只可惜自己是拳法名家，對劍術所知甚少，也無法指點曹桓。

　　正如柳傲天所料，花如意幾個閃躲，雖然狼狽不堪，卻發現這小子只會揮擲劍氣當暗器用，在劍術的造詣不會太高，不然如果他運用氣劍欺身來攻，我定然不知，想到這，看到曹桓正在聚氣第三次劍氣，花如意一招“醉顏紅”，快速閃至曹桓身邊，又一招“木蘭花”快攻子桓的左腹，讓曹桓措手不及，只好出右手阻擋。

　　花如意一招得手，步步緊逼，曹桓忙于應付，不能再次聚氣成劍，不一會，就連中了花如意三掌，腳法大亂。

　　紫涵站在一旁，心急如焚：“爹爹，你快幫幫魏無涯”

　　柳傲天也一臉無奈：“我對著聚氣成刃術也一無所知，對劍道亦不精通，也無能為力呀。”

　　曹桓一邊勉強應付花如意，一邊心想：照這樣下去，我肯定要不出十招之內就敗了，我自己修煉的紫薇閣的入門劍術在花如意這樣的高手面前是在不堪一擊，難道就沒有好的辦法了嗎？曹桓苦苦冥想，靈光一現，想起自己在星辰殿翻看魏子期的《劍十八》時幾個模糊的印象。雖然記不得十分的模樣，但大概的招式還算記得，心說：”暫且試一試，無論如何，總比現在挨打要好吧。”

　　想到這，曹桓用左手硬接了花如意一招攻擊，右手再次聚氣成刃，這次他卻不在揮出，而是讓他保持劍形，依照腦中的印象，使出一招《劍十八》中的“揮劍如河”，朝花如意的肉掌削去。花如意見曹桓突然揮來一劍，劍氣縱橫，快如迅雷，大出花如意的意外，心想：這下大意了，竟著了這小子的道。

　　 不想曹桓記憶的劍招究竟模糊，劍鋒削過花如意的頭花而過，把她身后的一顆大樹削斷成兩截。

　　“好鋒利的氣劍”，柳傲天和花如意都不進贊嘆了一句，曹桓羞紅了臉，發了第二招“彈劍做歌”，直刺花如意的左肩，花如意一個側身，又一次被她躲過。

　　曹桓新使劍法，不免好奇心起，連發“項莊舞劍”、“明珠按劍”、“劍膽琴心”三招，都差一點傷到花如意，但總是差那么一點，花如意嬌汗淋淋：“公子要是憐香惜玉，就此罷手就是，否則，我沒被殺死，也恐怕會挨不過你這樣的驚嚇，你到底會不會使劍”

　　“我憑什么要罷手？”，曹桓又一招“風刀霜劍”正欲揮出，就聽花如意說道：你看看柳傲天和他的女兒就知道了你為什么要停手了。

　　原來花如意帶來的一眾綠衣女子，見長老處境危險，就保護住了紫涵和柳傲天，用來威脅曹桓。

　“你這卑鄙小人，這豈是大丈夫所為，你不是答應了：只要我勝你，你今天就放過我們嗎？”曹桓怒道。

　　花如意哈哈一笑：“真是可笑，第一我不是大丈夫，我就是一小女子也，我當然可以說話不算話，第二呢，我是來完成任務的，不是來打賭斗雞的，只是說說而已，豈料你卻當真了。快收起你的氣劍吧，曉月，給曹兄弟一粒軟骨散，免得他一會不高興了，又想欺負奴家。“

　　曹桓見柳傲天被擒，只好無奈的吃下了軟骨散：心想，既然柳前輩是這離宮教主的思念之人，想也不會對我們下恨手吧。

　　花如意看了看曹桓道：”你小子的武功很是奇特，你的氣劍著實讓我吃了不少虧，我覺得離宮有一個位置合適你施展才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