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七章    無情

　　第十七章無情

　　不足一半，幽黑冥的嘴角稍稍牽動。踱步至窗前，窗外的微風徐徐，吹動長發，帶著絲絲陰濕之氣。大殿門口，麗姬百無聊賴的背影映入眼簾，遠處，一張落葉帶著滿莖的蒼黃，隨風打著卷兒，落在泥土。數萬年的時光，帶走的與帶來的，一切都在潛移默化。隨遇而安，未嘗不是那些人的歸宿，只是，埋藏在心底的渴望，只會隨時光流轉而愈發熾熱。曾經的榮耀，當年的選擇，不容許他向這般命運低頭。當初，便是那樣的選擇，即使萬年，也無法改變。他要做的，便是要實現這世代人的愿望！絕不屈服，哪怕，那些人早已忘懷，哪怕，如今，只能孤身奮戰。

　　“幽，還記得當年替那人擋下霧劍的女子嗎？”“是那一直跟在鳳朱身旁，最后為他擋下致命一劍的女子么？為何提起她？”幽黑冥的眼前，似乎再次浮現那一幕，血光充斥眼簾，女子頹然喪命在那人懷中。世上，總是不乏癡情女子的。幽若有所思的神情落入霧的眼，看來他不曾留意。“沒什么。”霧輕輕移開視線。

　　“霧，我知道你想說什么。”幽黑冥直視霧的雙眸，“那些人是無辜的，或說是不幸的，但。。。”霧輕輕地拍了拍幽的雙肩，這些，他都明白的。這一切，本就無所謂對錯。這些也許就是命，他要改命，而那些人便得應命。“幽，不要動搖。”相視而對，一切都了然。只是，我們未曾做到的，幽，也許你可以。霧的眸中微微閃亮。數萬年的時光，消磨的太多。越久的掙扎，不過是更久的無奈。放手一搏，哪怕最終煙消云散，但若能，讓他，真正的快樂一回，也許值得。

　　入夜，漆黑如墨。黯淡在一片陰云中的月，透不出一絲光華。嬌羞的呻吟，交纏的雙軀。滴滴汗水滲出，滴落，微不可聞。

　　紅燭點燃，女子酡紅的臉龐，掩映在燭光下，更顯嬌羞。“王。”流轉的美目盯著床榻上俊逸的輪廓，卻不曾換來一絲注目。“退下吧。”幽冷的話語，低沉的嗓音，頓時惹得花容失色。眸中泫然欲泣，“王？粟姬侍奉得不好么？”“退下。”更為冰冷的話音，如利劍刺痛著。女子默默穿衣，離開。

　　門微微張開，還殘留著紅暈的女子，望著殿門外的麗姬，露出一抹嬌羞，“麗姬姐姐，先回了。”搖曳著曼妙的身姿，從女子身旁走過，一絲媚笑還留在眼角。麗姬冷冷地望了眼前方的身影，輕輕把門帶上。這樣的女子，她看過太多，自以為承寵，卻不過是王一時的興起。

　　深殿寢宮，幽黑的雙眸睜開，輾轉，燭花微微搖晃，發出嗶波的微響。清麗的臉龐，閃現在腦海，女子微微揚起的嘴角，眼中一覽無遺的狡黠。羽兒，小傻瓜。三月后，還能見到你這般的笑么？輾轉，無眠，長夜，無光。

　　冥湖，霧色彌漫，繚繞的黑色霧氣，如一團深淵。似蛟似龍，游蕩霧海。許久后，霧色消散，沉入湖底。

　　當暗紅的月從陰云后，冒出之際。府邸，三五人成群，密室。左手邊一男子出聲，“墨老，王真的這么說？”老者頷首，眼中泛出精光。“除名？哼！若沒了我們這些人，他能成什么氣候，當初，若不是墨少以身擋刀，他還不早就被霧吞了。”老者身旁的中年男子，憤憤。老者黯然的神色落入眾人眼中，出言的男子訕然，“墨老，對不住，提起傷心事。”老者勉強笑笑，一絲悔恨壓在心頭。

　　“今天大家在這，想必是抱著一樣的想法，王的決定我們怕是阻止不了了。但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家就這樣為了他一人送命。”說著，老者目光掃過在場幾人，只見眾人都目露堅定之色，遂繼續言道：“可是想好，帶著族人一起脫離冥族？”互望一番，各自點頭。末首的男子，微一沉吟，緩緩張口，“既如此，我們何不推舉新王？”四下無聲，久久，之前憤憤出言的男子吞吐著：“新王？可是。。。”“沒什么好可是的，陸浩說得對，我們要推舉新王，不能任他一人毀了我們所有族人。”墨老打斷男子的吞吐之聲，重重地說著。中年男子猛吸了口氣，“那人背后有霧大人。”末首的陸浩再次開口，“蕭老哥，霧與那人一樣，都是當年龍族的余孽，如今他要將我等除名，那么我等干脆將其除名。以后冥族之事，再與他龍族無關，也不必由他來統領。”陸浩冷冽的眼神射向窗外，暗紅色的月，悄悄躲在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