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們談話之際,水流再一次變得湍急,遠處有東西在閃閃發光。
“拉住我?!痹骑w向彥寧提醒道。
水道越來越狹窄陡峭,周遭的一切在劇烈的水波里搖晃翻滾,前方瞬間出現了兩條通道,一方是閃著幽光的深洞,一方則是奔騰而下的萬丈深淵,來不及多想,他們已經被無形的巨手連同尸體一起推進了深洞之中。
又不知行進了多久,一片宏大的開闊地出現在眼前。詭異的是,水流在進入開闊地后無聲無息地消失了。無數尸體和物品被堆積在一個上千丈見方的圓形臺上。他們推開身邊的尸體,想要站起身來,卻被眼前所見驚呆了。
準確地說這里是一個巨型的球形室,大到難以估量它的面積和高度。前所未見的仿佛黑色水晶的物質發出幽異的光芒,把這里的烘托得如同魔王之宮。在圓臺的正前方,是一塊類似殿門的長方形“黑水晶”,上面印著奇異的圖文,像是影像,又像是符號,并且每時每刻都在變化流動著。左右兩側和后方,是寬闊無比的平臺,從“水晶墻”上伸出,高高懸浮在圓臺之上。
忽然,前方的殿門動了一下,一個燦爛奪目的東西閃了進來。它足有圓臺一半那么大,金色的雙眼射出殘酷無情的光芒,那對雙翅五彩繽紛,六只黑色的腳比起身體來顯得有些纖細。它輕輕搖了搖翅膀,似乎在傳遞什么信息。
“云飛,那不是一只大蝴蝶嗎?”彥寧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我想是,比水上的大多了,那只估計是它兒子?!倍嫉竭@份了,云飛居然還有心情調侃,彥寧氣得狠狠白了他一眼。
云飛又偷眼看看四周,他無奈地說:“那好歹也是只大蝴蝶,你再看看它們。”
彥寧順著他的方向望去,她恨不得自己沒長眼睛:方才還空蕩蕩的平臺上,此刻擠滿了巨型生物,確切地說,是巨型昆蟲。那舞動著數不清的腳正和旁邊揮動碩大鉗子那位打架的分明是蜈蚣;豎起白紗帳似的雙翅,左顧右盼尋找獵物的應該是蚊子;一只黑寡婦蜘蛛鼓著血紅的眼睛瞪著圓臺上的尸體,似乎迫不及待要飽餐一頓。無數的肢節、翅膀、觸角交繞在一起,平臺擁擠不堪,這些昆蟲正常尺寸下不覺得什么,猛然間放大到幾百倍,真讓人看了渾身發麻,腿腳發軟。彥寧不由自主地想到被它們啃咬是什么感覺,她恨死云飛了,誰叫他讓她看這些呢。云飛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他馬上做出一幅歉意的樣子,可臉上分明藏著掩不住的笑意。彥寧顧不上跟他計較了,她輕聲問:“我們該怎么辦?”
“別做聲,小心被它們發現了?!痹骑w一直在觀察這些巨蟲的身后,他在想,一定有什么機關可以讓它們來去自如,只是不知水晶室的背后又是什么怪物在等著。
然而他們已沒有時間了。云飛傷口的血刺激了巨蚊的味覺,新鮮的血液讓它興奮不已,這個龐然大物騰空而起朝兩人藏身之處撲來。云飛立即擋在彥寧的身前,對她低聲道:“藏在尸體里,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動?!?/p>
誰知彥寧無絲毫懼怕,她推開云飛,對著巨蚊笑道:“送個禮物給你?!痹捯粑绰?,一道金光噴射而出,她的手上竟是被云飛收起來的黃金樹!
巨蚊被金光晃了眼睛,不由自主向后一退。云飛霎時明白她的心思———引出行尸,趁亂逃生。他向她投去贊許的一笑,只不知這個貪心的小妮子何時偷偷把它取出來藏在身邊的。
兩人坐等好戲開演,不料尸體們紋絲不動,估計知道兩人不懷好意,干脆一死到底,愣是不起來。彥寧急得不?;蝿狱S金樹,仍沒有絲毫作用。云飛心知不妙,難道是這里的特殊物質制約了黃金樹的能量,使它對尸體不起作用?容不得他多想,巨蚊已經張開雙翅向彥寧撲來。此刻人蟲的大小比例發生驚天逆轉,饒是任何人面對這張牙舞爪的猙獰巨蟲都會魂飛魄散。彥寧手里的黃金樹被它雙翅扇起的強風一帶,滾落在一旁,眼看它的利爪就要把彥寧撕得粉碎,云飛眼疾手快,匕首徑直向巨蚊擲去,不偏不倚正中它的左眼。它疼得在圓臺上翻了幾個筋斗,云飛趁機拉起彥寧跳到它的身上,拔出匕首,用盡全力插在巨蚊的后腦上,這樣一來,無論巨蚊如何掙扎,也無法把背上的二人甩掉。
巨蚊更惱怒了,它發瘋似地到處亂撞,其它的巨蟲也成了它泄憤的對象,有些躲閃不及,被它從平臺上撞下去。其余的則兇狠地進行還擊,很快,巨蚊就變得遍體鱗傷,它的速度愈來愈慢,離地面愈來愈低,被它先前擠落在地的蜈蚣乘機探起頭一口咬住它,巨蚊痛得重重跌落下來,奄奄一息。
云飛二人也被摔得不輕,他們看著巨蚊身后可怖的百足怪蟲,暗道性命休矣。
這時,水晶地面微微搖動,光線一瞬間變得耀眼無比。像是聽到了某種指令,蜈蚣瞪了二人一眼,然后輕輕叼起巨蚊,用快得驚人的速度爬回平臺。
所有的巨蟲都靜立著,載滿尸體和物品的圓臺正飛速地下沉,地面中心向下塌陷,象張開了猙獰的惡口,展現吞噬一切的可怕力量。雖然看不見里面有什么,云飛卻感覺到這是他生平遇到的最恐怖的東西,那種能輕易毀滅世界所有生命和物體的能量讓他產生前所未有的恐懼。
這過程只持續了幾分鐘,在一切恢復平靜之前,云飛和彥寧悄悄從巨蚊身下溜下來,他們要馬上找到出路離開這里,不然必將成為哪個巨蟲的一道小小甜點。
云飛焦急地盯著"水晶墻",希望能找出其中的暗道。墻上晶瑩璀璨的奇異圖形急速地轉變著,云飛漸漸覺得它有魔力似的,要把他整個吸入其中。他試圖掙脫,卻愈陷愈深,生命的能量在不斷喪失,最糟糕的是,他的自我意識也在迅速離去,他感到自己正在被以某種方式活活分解掉,不出多久,組成他生命的物質元素就要分崩離析了。正在危急時刻,一個白色人影出現在他面前,他背對著云飛,走向“水晶墻”內,所過之處,“水晶墻”自動閃出一條道路,云飛殘存的意識提醒自己:一定要跟著他走出去。他集中最后的意志擺脫圖形魔力的吸引,拉著彥寧跟隨著白色身影而去。
等二人緩過神來,發現四周林木茂密,陽光明媚,原來他們正處于來時的入口處。遠處,一輛旅行車疾馳而來。
費了一番周折,云飛終于通過車上的向導與他們的酒店聯系上了??粗忠蝗号d高采烈的年輕人踏上尋寶之旅,兩人頓覺恍如隔世。車上的人見他們渾身散發著難聞的氣味且神情委頓,只當遇見了因迷路而神志不清的傻瓜,勸慰了幾句而去。
他們只有相對苦笑,這詭異的經歷連他們自己也覺得如同一場噩夢。當云飛提起那個白色背影時,彥寧卻驚奇地說:“哪有什么背影,只是你拉著我走,怎么出來的我也不清楚?!?/p>
云飛對此迷惑不解,彥寧還欲和他說什么,他卻覺得自己生命快耗盡了,難以支持下去。幸而救護車此刻到了,車上下來的竟是祝菀等人。
等云飛從病床上醒來,其他人正圍坐在床邊,小聲議論此次探險的離奇經歷。
原來,祝菀等人在地面等了許久都不見他們上來,實在饑渴難耐就繼續前行尋找水源,并在此處留下標記。哪知走不多遠,就找到回去的路,等祝菀和獵豹返回來接應他們,那個巨大的深坑竟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們的標記之處,離森林路口不過百米之遙。祝菀本來執意要接著尋找,卻因嚴重脫水體力不支被送回休息。他們到酒店不久,就接到了通知,說是云飛和彥寧找到了。
聽了他們的敘述,彥寧又驕傲又得意地講起她和云飛的地下探險。她的生動描述令其他人目瞪口呆,難以置信。彥寧最高興的是她在祝菀平素波瀾不驚的眼神里終于看到了難以釋懷的失落之情。
末了,她調皮地望著病床上的云飛說:“喂,睡得差不多了,明天我們給向導家的家人送些錢去,雖然有保險賠償,可他那么年輕就斷送了性命,真過意不去?!?/p>
之前彥寧繪聲繪色地講述他們的歷險,她不時夸大其詞地描述狀況的危急和兩人的機智,聽得云飛幾次險些笑出聲來,為避免尷尬和掃她的興致,他只好繼續裝睡。不料早被彥寧識破,此時他再也忍不住了,邊笑邊說道:“好,明天也算我一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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