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像貓一樣的狗 一

　　眼睛看到的這個世界漸漸的模糊不清，一點少的可憐的感覺慢慢的從心底爬起。明明知道那種感覺是害怕，卻生不起半絲后退的心思。怪不得有人說人總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或許只是有些時候奇怪的可怕，有些時候奇怪的有些莫名其妙。

　　“我十五歲那年遇到了她，那個時候覺得她是一個十分清純的小女孩，但是現(xiàn)在變了，變成了一個我從來都不認識的人！”青冥的表情淡淡的，仿佛他說的那個人他從來沒有認識一般。

　　“也許那個時候你也是另外一個人呢?”胡賴把杯中的酒一股腦的灌進了嘴里，猛然咽下，仿佛想把那一切的一切一口吞掉，然后從新開始。

　　兩個人沒有再繼續(xù)說話，低下頭開始吃菜，酒也沒有再喝的很多。

　　夜色慢慢的來臨了，整個街道開始了夜晚的喧鬧，燈光在傍晚總顯得那樣誘人，當(dāng)然這只是對有家的人來說的，對于沒有家的人來說，卻又是一個難題的開始。

　　桌子上已經(jīng)滿是狼藉了，兩個人對坐著，互相看著對方，卻沒有說一句話，青冥知道胡賴不會說什么話來安慰自己，因為如果想、此時換個位置，他也不知道怎樣去安慰眼前的兄弟，或者說他自己此時也不知道怎么樣安慰自己，找到一個讓自己解脫的辦法，死，或許是一個解脫的辦法，但是青冥知道這個世界上最容易的事情就是尋找死亡，他不能去做最容易的事情。酒精的麻醉作用讓青冥覺得腦袋就要開裂了，拖著沉重的步子，結(jié)了帳，慢吞吞的走到大街上，依稀記得燈火闌珊之處，隱隱約約的看著她。抱著一只小狗，可笑的是青冥第一次看到那只小狗，卻以為那是一只小貓，丑陋的小貓。青冥問她的第一句話就是“你的小貓挺好看的，真的！”青冥笑了，然而卻是苦笑。

　　青冥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離開了那家叫不上名字的小酒店，一覺醒來，發(fā)覺自己腦袋昏昏沉沉的，隱約間記得什么，又或者忘記了什么。從旅店的破床上爬了起來，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正準(zhǔn)備離開，卻被旅店的老板叫住了。

　　“老板，還有什么事情嗎？”

　　“有，房間的押金，你不要了嗎？”

　　“什么？”青冥有一點沒有聽明白。那老板只得重復(fù)了一次。

　　“要啊，怎么能便宜了你呢！”青冥淡笑著說道。

　　那老板從衣兜里摸出幾張鈔票，遞給了青冥，青冥接過，也沒有看是多少錢，匆匆而去，留下身后的那老板莫名其妙的晃著腦袋，嘟囔了一句誰也沒有聽到的話。

　　青冥準(zhǔn)備先去找胡賴，然后找一個暫住的地方，找個活，存一點錢，然后離開這座讓他厭倦的城市。他知道此刻的胡賴一定在干活，所以就直奔他干活的地方而去，哪知道去了，才發(fā)現(xiàn)胡賴今天更本沒有來。工地的老板是個中年婦女，見青冥來了，就決定讓青冥先替胡賴干活，青冥實在沒有什么地方可去，也就答應(yīng)了。胡賴的活很簡單，也很無聊，只是不住的往一個池子里加水，保證池子里的水永遠是滿的，青冥一直干到晚上也沒有等到胡賴，女老板結(jié)了他一天的工錢。工地上干活的人都離去了，夜晚再一次來臨。青冥卻不知道該去什么地方，腦海里一片空白，就像他剛剛知道她帶著他所有的錢離開了一般。夜色的寂靜永遠不會被人在乎，月光下青冥的影子慢慢拉長。青冥沒有再去旅店住宿，而是選擇了在街頭露宿，這一次他才發(fā)現(xiàn)這個城市的夜晚也是那樣的美麗。只是很多時候他選擇了忽略，寧靜，出奇的沒有一點聲音。青冥慢慢的進入了夢鄉(xiāng)，也許這一切都在那個夢里選擇了結(jié)束。第二天，青冥依然沒有見到胡賴，本打算去找他，卻發(fā)現(xiàn)自己沒有一個地方可去尋找。或者說自己雖然和胡賴是兄弟，是朋友，卻一直不知道他住在哪里，是什么地方的人。再或者換句話說，大家雖然互稱兄弟，卻不過是一個熟悉的路人。青冥決定去找胡賴，當(dāng)然是那種漫無目標(biāo)的找。第三天的時候，青冥正漫步在大街上，卻被一個女孩子叫住了。

　　“喂，幫個忙！”女孩子朝著青冥喊了一句，是那樣的心安理得，仿佛青冥必須幫她一般。

　　青冥卻是左右看看，才敢確定那女孩在喊他。

　　“幫什么忙？”青冥隨口問道。

　　“幫我把小家伙抓?。　迸⒆拥穆曇麸@得有點悅耳，青冥聽了那聲音，心里卻莫名的抽了一下，和許久前一樣，沒有為什么。

　　“什么小家伙？”青冥實在沒有看到什么，索性問下去，反正自己也是哪一類總喜歡問來問去的人，只是他不喜歡問為什么。

　　“那只小狗！”女孩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青冥順著女孩的手指看過去。是一只貓，當(dāng)然這是青冥的第一個想法，不對，女孩剛才說是一只小狗。青冥沒有想太多，其實大多時候他也不喜歡去想太多。很快青冥抓住了那只小狗，青冥眼里的小貓。

　　“謝謝你！”女孩接過了那只小狗，然后匆匆離去。青冥也沒有太在意這些，可是誰又能想到晚上的時候青冥又一次抓住了那只小狗，或者說是小貓，不過這一次青冥沒有見到那個女孩。當(dāng)青冥抱著那只小狗在大街上游蕩的時候，青冥終于找到了胡賴，或者說得到了關(guān)于胡賴的消息。青冥有點分不清這消息的真假，消息說胡賴是一個強奸犯，已經(jīng)被警察抓了。青冥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第一反應(yīng)是不可能，第二個反應(yīng)卻是去看看胡賴，第三個反應(yīng)卻是手里的小狗要不要送回去給那個女孩。

　　青冥也不知道自己這樣找到胡賴的，反正在迷迷糊糊之間，青冥就被一個警察帶到了一間房子，而胡賴就坐在那個屋子里，只不過雙手被一個腰帶緊緊地綁著，讓青冥感到可笑的是那根腰帶是濃濃的紅色，像血一樣的鮮紅。

　　“青冥，我知道你會來的！”胡賴的聲音顯得十分疲憊。青冥聽了他的話，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是靜靜的看著他，那個似乎熟悉的人。

　　“青冥，你知道我是什么地方的人嗎？”

　　“不知道，你一直沒有說過，我也沒有問過！”

　　“哦，我就是這個城市的人，只不過小時候在城市的邊緣，長大后在城市的中央！”

　　“哦！”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走到這座城市的中央，真的，像是命運的安排，我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走到這座城市的中央，然后死在這里，再被送回去！送回去的估計只有一把塵土了！”說著胡賴笑了笑，青冥也跟著笑了笑。很快青冥就離開了，留下胡賴一個人靜靜的呆在那個屋子里，沒有了希望，沒有了害怕，一直到?jīng)]有了生命，至少青冥是這樣猜測的。不過也不排除他胡思亂想的可能，人有些時候總是喜歡胡思亂想。青冥迷迷糊糊的離開警察局，似乎也沒有記得那里的任何一個人，或者說是沒有任何的必要。

　　青冥知道，這個世界又一次的發(fā)生了變化，最小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