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也老了,你很嫩草,所以……”
蒙蒙沒讓我說下去,罵道:“放屁,我就是要你娶我。”
我不吱聲。
“我這么愛你,你為什么不娶我?”
“是愛,但我離婚不了。”
“你真自私,你當我是你什么人了?”
“咱們分手吧,我給不了你未來。”
趙一蒙只氣得直顫,跳下車,我剎車,掂腳停下。她怒罵說:“你有什么了不起,要官沒官要錢沒錢,要人丑的讓人哭,我圖你什么,從今日起我不認識你,你滾。”她推開我,轉身走幾步,又一路小跑,不一會折入文化宮后門,不見影兒了。
不會有什么事吧,想她那氣極樣,我這才急了,就去追她。真追上她,安撫一番就沒事,那以后呢,我想。那不追上她,真出事呢。叫麗麗勸勸她。我打手機到《勿忘我》找到麗麗,說:“我和蒙蒙吵了架,分手了,她這會兒進了文化宮;她頂生氣的,我怕她出意外。”
麗麗說:“放心,三五分鐘就到,我懂,追上她唄。”
我打完電話就后悔了,猶如麥地里跑了豬叫羊去趕,豈不是叫麥地里更是一塌糊涂?我竟然叫一個愛我的女人去對付另一個愛我的女人。我甚感無恥,問自己,你是什么男人?就自行車調頭往文化宮,去追蒙蒙。
我趕到文化宮,轉了一圈,見蒙蒙站在高高的露天舞場的看臺上,樣子像哭呢,我想,她如果想不開,就這么一頭栽下去還真可以死呢。她見我追上來了,她動了動身子要轉身的當兒,我攔腰抱住她,往后一拖,下一步臺階,繼而左手操起她的雙腿,橫抱起她來。就在這一瞬間,她摟住我的脖子嚶嚶地哭了起來,就好像她真的死里逃生了一回。
我抱起她坐在最下一級臺階,讓她哭,她真的直哭得昏天黑地,叫我心兒酸酸的,卻不知如何是好。
我想,愛情可以是女人的全部,而對男人不是,尤其是像我這樣的中年男人,上有老下有小,豈可棄家而不顧,去追什么愛情呢。倘若人生的旅途中,真發生了那么一段愛情,又真的發展到了危害婚姻的地步,我們就只能是卻步,不在此類的中年人極少。
“好一對狗男女,打電話要我來,就是讓我看你們這一曲戲?干嗎不叫上杭杭來看,”麗麗早見我從高臺上摟抱了蒙蒙下來,這會兒還沒完沒了地纏綿,叫她嫉妒得兩眼冒火。
我忙放開滿臉羞赧的蒙蒙,才站起,麗麗卻從我身邊走上高臺。干什么啊,我又急了,沖上看臺,還好只差一步抓住了麗麗。麗麗一甩,我火了,左手操其前胸一手托起她雙腿也橫抱起她來,急喘喘地下到舞場把她放倒一邊。
“你干什么?”麗麗佯裝很氣,但心里甜著呢。她看見我也怕她像蒙蒙一樣尋短見,也很在乎她,但她卻說。“想死你攔得住,瞧你個德性;別被某人幾滴眼淚就蒙住了,你還不走?”
我沒動。
麗麗調頭走,又嚇唬我說:“我打了電話,杭杭馬上到。”
“你站住,”蒙蒙早火了。“你這壞,我們管你什么事?”
麗麗說:“你拆散別人家庭。”麗麗一拖我說:“咱們走,杭杭來了,你又會被她掃地出門。”
蒙蒙說:“掃地出門才好。”
麗麗瞪著我,說:“你聽到了吧?”又罵蒙蒙說:“變態。”
我猶豫了一下就推自行車走,蒙蒙急了,沖過來擋住,說:“我昨天從深圳回,海藍藍回來開酒樓還是辦茶樓,叫你考察一下。”
我揶揄說:“她在深圳好好的,回來干嗎?”
蒙蒙說:“沒愛情,深圳再好也是倫落他鄉,心在漂泊。”
麗麗譏諷蒙蒙說:“還愛情他鄉,心漂泊呢。”
“你怎么認識她?”我問。
蒙蒙反詰說:“你不是在她床上讓她打手機罵我嗎?么樣,我對她好奇,就聯系了幾次羅。”
麗麗對我說:“讓藍藍回來開酒樓,我去她那兒打工。”
“干嗎呢,”我疑惑。
麗麗說:“為了杭杭,盯著她,休想歪心。”
蒙蒙說:“你有毛病呀,關你屁事。”
麗麗臉一紅,說:“為了杭杭,就要管。”
蒙蒙正要反詰麗麗,手機響了,她看是海藍藍打過來的,就接聽,說:“是藍藍姐?”
我和麗麗站在一旁靜聽。
蒙蒙說:“啊,我在文化宮,云霧庵也在,你明后天回來?好,你要霧庵接聽?”蒙蒙遞給我手機。
我說:“海藍藍,你哭什么呢,要回就回吧。”我想,人生就如這舞場,轉一圈還在起點:不是嗎,藍藍闖深圳,現在要從深圳回來;自己離家又回了家;麗麗離了婚又復婚;蒙蒙為了結婚而離婚,愛了自己大半生還只能是孑然一身。
我關了手機,說:“藍藍要回來了。我們人生像不像這舞場?從起點怎么跳舞,轉一圈回來,起點也即是終點,我們走吧。”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