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宮之上,天帝與輔洪潮早已在天宮外邊的廣場上等待,化作赤松子形態的神龍卻無精打采地姍姍來遲。
天帝說道:“這個時候才到天界來,神龍,你可真是懶得很啦!”
神龍道:“反正是來被你們取笑的,早來晚來都一樣啊!”
天帝逗他道:“這是什么話,三天前神龍在我天宮之中,不是豪情煥發的嘛,本帝對你有把握!”
不久,金星神帶著涇河水官與渭河水官,一齊從地面而來。
金星神將兩水官帶至天帝面前,天帝先問涇河水官道:“涇河水官,這三天來,涇河可有什么特殊事情發生嗎?”
涇河水官道:“啟稟天帝,三天前,涇河來了一位能人,幫助本河中黿民對抗愛吃黿的李姓一家人。此能人本事極高,排兵布陣埋伏進攻等等戰術無所不能。此能人去后,訓練有素的眾黿民,列成埋伏陣,藏匿在李姓人家常來打黿的地方,待到李姓人家乘坐木排進入伏擊圈后,眾黿民吸在其木排底部,咬斷棕繩,將木排破壞掉,令李姓人家的家人墜入水中。眾黿得逞后,又突然浮出水面,齊心協力,咬的咬,拖的拖,嚇得李姓人家忙往岸上逃,其中,有李姓人家的九歲小孩,逃得稍慢又水性不佳,竟被眾黿民拖入水中,淹死了!”
天帝驚道:“這么說來,那李姓一家人,想必再也不敢下水打黿了吧!”
涇河水官道:“話雖如此,但事實卻恰好相反。眾黿民本欲在涇河中熱熱鬧鬧地慶祝一番,但聽到了蟹民們從岸上帶回來的消息,不僅再高興不起來,反而紛紛收拾行李,準備盡快逃到渭河去避禍。”
渭河問道:“這是為何?”
涇河水官道:“原來,那一家人由于丟失了小兒子,所以發誓,要捕殺盡涇河間所有的黿民,才肯罷休!眾黿民一聽此誓,紛紛害怕,所以都朝渭河遷徙。”
天帝聽罷,長“哦”了一聲,輔洪潮更是一臉的驚詫。
本來垂頭喪氣的神龍,一聽到此結果,便朝著輔洪潮吹胡子瞪眼道:“還以為你大將軍有多能耐呢,原來也不過如此!”
輔洪潮道:“總比什么都沒有做的人要好!”
輔洪潮這么一說,神龍便泄了氣。
天帝叫涇河水官退至一旁,又問渭河水官道:“渭河水官,這三天來,渭河可有什么特殊事情發生嗎?”
渭河水官道:“三天前,像涇河一樣,渭河中也來了一個人,說是要幫助黿民對付愛吃黿民的某姓人家,比起涇河的能人來,我們渭河來的人,只能算是個無能之人了……”
說到這里,神龍打斷他的話道:“渭河水官,能不能別說了,回頭我請你喝酒,好吧!”
渭河水官一看神龍,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說怎么那么眼熟呢,原來那個無……哦不是,那個能人就是你啊!話說那個能人,也學著涇河能人的樣子,擺陣練兵,可是,同樣的訓練方法,涇河那邊的黿民被訓練得有條不紊,但我們渭河的黿民卻被訓練得亂七八糟。”渭河水官看看旁邊眼睛中都怒出了血絲的人,開解道:“呃,這個,這個,可能是我們渭河的黿民太笨了,不關那能人的事啊!”
天帝張開笑口,眼睛斜視著神龍,哈哈大笑道:“那那能人,豈不是一無所成了!”
渭河水官迎合天帝道:“豈止是無所成,到后來啊,那些黿民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啦!待到那能人吹集合哨,一只黿民都沒有了。所以啊,那能人憤憤不樂,說一聲‘我直接找那某家人評理去’,就上了岸,離開渭河再也沒有回來了。”
天帝捋著黑胡子,口中發出聲音:“哦,哈哈哈哈哈!”
輔洪潮雖然沒有干成什么大事,但他畢竟是幫涇河黿民們報了一箭之仇,從其訓練黿民的過程中,也可以看出他的能干,而神龍一事無成,有等于無,天帝自然是要宣布輔洪潮勝出,神龍自也無異議。
正在天帝要宣布結果時,渭河水官又道:“不過,河水里沒有發生什么事,但河岸上的事卻是很好笑!”
天帝奇道:“哦,是什么事?”
渭河水官道:“那某姓人家的娘洗澡啊用的時間特別長,每次洗最少都要一個時辰,前兩天,她洗了一個半時辰,也不見出來。她的兒子媳婦們便去開門看個究竟,天帝您猜,他們看到了什么?”
天帝奇道:“看到什么?”
渭河水官道:“開了門之后,爬出木桶的不是他們的娘,卻是一只大黿,平日他們娘所戴的金釵,還插在黿魚的頭上。原來啊,她們的母親洗澡洗得太久,變成一只黿魚了!”
天帝望著神龍,道:“是你這家伙在搗鬼?”
神龍摸摸自己的鼻子,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道:“嘿嘿!我看天底下還有誰敢洗那么久的澡,只要被我知道了,統統變成烏龜!”(烏龜就是黿。)
天帝不理調皮的神龍,轉身對渭河水官道:“你講的笑是好笑,但與正題無關啦!”
渭河水官道:“有關有關,那戶某姓人家的母親變成黿魚后,順著房子角落里的一個洞爬進水溝里,消失不見了。那戶某姓人家于是決定,自己一家人再也不吃黿魚了,還要將這個決定寫入他們的族譜中,因為他們怕一不小心,吃掉了自己的母親。渭河中的黿民,聽到這個消息,都在那里慶賀呢!”
這樣說來,神龍亂作,無意之間竟然徹底治住了愛吃黿民的某家人。
天帝聽罷,一時驚呆了,便轉身望向金星神。
海王令是絕對不能給這調皮任性的神龍的,但神龍在解決黿民祈求這一事情上確實是勝出了,所以,他想讓能言善辯的金星神說幾句話,扭轉此刻形勢。
神龍一愕之后,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勝出了,頭向后一仰倒臥在地,像只烏龜一樣兩手兩腳朝天空中蹬,邊蹬邊喜叫:“哈哈哈哈,連這樣也能贏啊,連這樣也能贏啊!”
金星神一時間也想不出什么好的推脫之計,側著腦袋便說:“這個,這個……”
神龍聽得金星嘀咕,知道天帝要耍賴,一個鯉魚打挺躍起,拉開要打的架式,兇道:“天帝,李家人說要斬盡涇河水中黿魚才肯罷休,某家人卻主動說再也不吃黿了,在你說的這個比試中,誰勝誰負分得清清楚楚,你快點把海王令給我,我要去大海中玩了!”
天帝望著這調皮神龍,惡道:“不給你,就是不給你,又怎么樣?”
神龍一聽,指著天帝身后的天宮,怒道:“你敢不給,我就吐出大水沖垮你的房子!”
說罷,神龍張開大口,天帝嚇得側身,但神龍口中的水卻沒有如約沖出。他再張開大口,心中直想,赤松子你快放水啊,你快放水啊!可是,赤松子明顯不賣給他面子,口中別說黃河大水了,就算是露水也沒有一滴。
神龍只得收了放水的架式,口中說道:“我現在是嚇你,你再不給我,我真的要吐啦!”而他心底則在暗暗發恨:赤松子你這只豬,該放水的時候不放水,害我在天帝面前出丑,早晚有一天,我要買三斤巴豆,把你這沒用的東西從屁眼里拉出來。
天帝不想被神龍沖垮了天宮,又不想將水族生殺大權放在這條惡龍的手里,正在他猶豫不決之時,遠處一人乘坐仙鶴而來,此人正是下界人族的中介神,是專門傳達人族皇帝的意愿的。
原來,當年炎帝與魔族對抗,為天界立了大功,炎帝是人族,當時便代表人族利益與天帝談判,天帝同意在往后天地間的重大決策之中,人族有發言之權,這便是傳說中的《人神之約》。從此,神與人之間,便有了中介神這個職位。
中介神下了仙鶴,從容走至天帝面前,作揖參見天帝,然后再說正事道:“聽說天帝要將海王令頒發給赤松子,赤松子乃千年有道的大雨師,人族皇帝并無異議,但是后來聽說赤松子死了,天帝便讓輔洪潮將軍與大惡龍競爭,要將海王令頒發給勝出者,人族皇帝有異議,特別是給那作惡神龍,人族萬萬不同意!”
什么“大惡龍”啊?此話說得神龍鼻中冒煙,若不是肚中海水時靈時不靈,他早就沖過去,一尾巴掃死這中介神了!
天帝正要人反對呢,便問道:“哦,那人族皇帝的意思是要如何決斷?”
中介神道:“人族雖然居住在土地上,但土地與水息息相關,當時赤松子將軍在世,將海王令頒給他是眾望所歸,但如今他死了,我們人族便對海王令勢在必行。所以,如果要競爭取得海王令的話,我們人族也要有人參加才行!”
天帝靈光一閃,計上心來,喜笑顏開道:“那好,本帝就再擬一個題目,讓神龍、輔洪潮、還有人族代表,三方公平競爭,勝出者方能得海王令!”
神龍正要提出異議,天帝又轉過身來,瞟瞟神龍又望望大家道:“那你們都看見了,神龍實力超強,此次競爭我看勝的必定還是他!如果他要再勝了,大家都不許言而無信再耍賴啦!”
神龍聽了連忙接口:“就是!就是!”他說完話后,突然覺得不對勁啊,明明是自己已經勝出了,為什么還要再競爭一場啊?
他正要反駁,天帝早已抓住他剛才說話的紕漏,指著他道:“誒!我剛才可是聽到你說‘就是!就是!’了啊,男子漢大丈夫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啊!”此一番話將神龍弄得云里霧里,天帝再亂中添亂道:“誒!我說神龍,你是不是不敢競爭啊?”
神龍被天帝狡智徹底打敗,不僅沒再申述,反而一拍胸脯道:“誰說我不敢競爭啊,比就比,誰怕誰?”
天帝一拍手,道:“那好,我這里正好有一個題目,待你們三方代表解決。這個題目,還得從黃帝那時候說起。當年,黃帝徹底戰敗麼麼長,其帶領的麼麼族人便退到大地西邊繁衍后代,后來大地上人們誤稱的所謂‘魔族人’,其實就是麼麼族人。麼麼族人一直試圖反撲中華大地,但中華大地力量強大不容入侵。而在幾天之前,神龍將太陽吞掉后,除中原大地有假太陽照明外,其他地域都一片昏暗。麼麼族人善于在昏暗的環境中擴大力量,所以,他們認為太陽被神龍吞掉后,反撲中華大地的機會便來了。于是,他們的現任族長麼麼孫,便讓他才華天下第一,什么事情都知道的太子麼麼通,在麼麼都市設置三大難關,能過關者,便可得到他們族的寶書《麼麼科經》。我的題目便是,誰能夠最先取得《麼麼科經》到天宮,我就將海王令頒給誰。”
神龍道:“決不反誨?”
天帝呵呵笑道:“小神龍,你以為你這次還有那么幸運嗎?當然不反誨啊!”
神龍氣道:“喂,天帝,剛才你好像是說我最有勝出可能的!”
天帝道:“君無戲言,若出戲言,必為機智!神龍,你上當了!”
說罷,天帝又問中介神道:“要不要問問,人族皇帝會派誰出馬啊?”
中介神道:“不用問了,皇帝對海王令勢在必得,所以他派出的是自己最疼愛的,能力最強的大兒子,太子殿下博,太子博現在已收拾好行李,在皇城等我的消息了!”
天帝望著輔洪潮,又叮囑中介神道:“幫我轉告太子博,還有洪潮將軍你,到了麼麼族便不僅離開了中華大地,還離開了中華天神的勢力范圍,所以,你們一切都要小心啦!”
神龍見天帝只叮囑他們兩個,卻把自己當作影子一樣,正要惱火,天帝突顯出其慈善,道:“對了,還有你啊,小神龍,也要活著回來!”天帝停頓了一下,神龍正要感激,天帝接著道:“沒有別的意思,你死不死其實無所謂啦,我只是不想你死了后,我們東方的太陽也跟著你的死尸一起留在了西邊!”
神龍忍住一肚子火,奇道:“什么意思,你是說在天空中,你也只是管東邊這一塊嗎?西邊那一塊,另有一個天帝管么?”
輔洪潮、中介神、金星神另加上在場的神兵仙卒,一齊不懈道:“那當然啦!東邊的天神領袖叫天帝,西邊的天神領袖叫上帝,叫法不同,當然人也就不一樣啦,剛出世就是剛出世,連這個都不知道!”
天帝又補上一堆道:“說到這里就讓我心煩!都是因為你小神龍啦,吃了太陽讓我們東邊沒了光明,西邊的上帝如今正秣馬厲兵,準備趁機殺到東方來。要不然,你以為我偌大個天宮,怎么一老只看見我和幾個弱神,其他厲害的神都不見了啊,原因就是我的大戰神們都被安排去堅守前線啦。等他們凱旋歸來,我第一個就要他們滅了你!”(后來,天帝與上帝果然交戰,關于天帝與上帝的戰爭,請看《天上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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