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丹鳳卻眼巴巴地望著甄夫人,趴在地下不動,聰慧過人的甄夫人明白她還在擔憂什么:“今天這事我會交待府中管事,半個字都不許透露出去,不過常言說得好:“若要人莫知,除非已莫為。”往后,仔細著,別再干這種道三不著兩的糊涂事情了。下次要再遇到什么表哥故舊,想想今天,還有當年,你是怎么從銅鞮候那兒到的我這。”
說到這,甄夫人意味深長地瞟了臉色陣青陣紅的丹鳳一眼:“這世間還有句老話兒,你可也記好了,事不過三!連上今天這一遭,你可已經是第二回,犯這種能要命的大錯了!”
羞慚并作的丹鳳低頭疾行,回到自己房中。鬼迷心竅!甄夫人說的對,自己確實是鬼迷心竅了。被那個浪蕩子弟的幾句鬼話一哄,不但跟他暗渡了好幾次陳倉,還偷把府中值錢的物什塞給了他不少。“賊豺子!”一邊對鏡,用浸透了冷水的面巾敷臉上的紅腫,她一邊在心里切齒詛咒周吾碎尸萬段、不得好死!
聽了管事的一番回復之后,雖仍滿腹疑慮,但深詣為官之道的曹椽倒正好就此了結這樁疑霧重重,又涉及當朝第一顯貴人家的迷案。回衙后依《九章之律》中的‘賊律’將周吾定了竊罪,當天下午就把他跟另外幾名盜賊拖出監獄,一并砍了頭。
于是靠著甄夫人的蔭庇,丹鳳又逃過了一次殺身之禍。
第五章西園雅集
數日后曹丕自譙縣回鄴,作為一府之主的他當然不會知曉此事,他雖為丞相付,但軍國大事有曹操在有條不紊地操持處置,他便樂得在此歌舞升平之世、風調雨順之年與徐干、劉楨、王粲、吳質、應玚等人盡情地作詩文酒會之游了。
這時鄴城經過七年的營造,已頗具規模,曹丕、曹植兄弟與眾文士的宴飲游樂賦文的場所便常在宮城文昌殿西,稱為西園的銅雀園中進行。
時已近秋,清風送爽。這天,曹丕又在銅雀園中廣邀賓客,作詩酒之會,赴會的人有王粲、徐干、應家兩兄弟、陳琳、劉楨等,曹植當然也獲得了邀請。
雖然任平原候庶子的這份薪俸不薄,而且曹植還時有饋贈,但因去年年底、上月月初二子先后成婚,劉楨花費甚巨,連車馬都做了兒子的聘禮,此時為怕赴會晚了不妥,遂早早出門,結果,第一個就到了園內的廣壽閣,抬頭看看天色,距未時二刻還早得很呢。
正猶豫著不知該如何取舍,就聽一人不溫不火地道:“我到得早,是想先清清靜靜地獨自一個人,領略一下這滿園清新的景致,公干兄卻又為的是什么呢?”
劉楨回頭,叫著對方的字:“偉長兄,怎么你老是喜歡獨來獨往呢?這無邊的景致,要是欣賞的人多,不是更好嗎?”
來人徐干,北海郡人。少年勤學,潛心典籍。靈帝末,世族子弟都結黨權門,競相追逐利祿榮名,徐干卻閉門自守,窮處陋巷,不隨流俗。建安初,曹操召授司空軍師,祭酒掾屬,現則轉五官將文學。
其時近暮,芙蓉池中紅花耀日、碧葉盈天,遠處翠鳥啼鳴,百囀千聲,一陣煦風吹過新整理過的樓畔,片片金黃杏葉漫天飄飛。碧綠竹葉搖搖曳曳,宛如一叢叢蜻蜓的翅膀,在同明媚的陽光嬉戲作樂。
眼望此等怡人景色,又令劉楨、徐干怎能不歡喜贊嘆呢?
賞了一回景,枯坐無聊,二人遂喚僮仆取來圍棋,邊下邊等。徐干素來散淡舒緩,而劉楨卻是個急性子,只管悶著頭,一味猛打猛沖,待察覺情形不對時,自己的一條“大龍”已被徐干圍了個嚴嚴實實,眼瞅著就要變成條死龍了。雖知此不過游樂小伎,犯不著執著認真,但他卻就是割舍不下,正急得滿頭大汗、額暴青筋之際,堂外進來一人,俯身一瞟,笑了:“老遠就瞅著公干的樣子不大對頭,原來為的卻是這個。罷罷罷,值得么?”大袖一拂,滿盤棋便都亂了。
他本是好心,可旁邊觀棋的一人卻不干了:“王仲宣,干嘛呀?你這干的是人事嘛?”
字仲宣的人名王粲,脾氣本也平和,但對方出語太沖,不由得他怒從心起,但一看這人是路粹,當下低頭,緘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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