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泯著茶,凌小姐嘆了口氣,不過又馬上恢復(fù)成之前的樣子——可能她的前世是變色龍吧——而且是契科夫筆下的那只。
“是因為這次的任務(wù)失敗了嗎?”我問道。
“其實也不能算是失敗對嗎,一誠,失敗的只是所謂的監(jiān)視上的失敗——這本來就不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或者說,即使如此也毫無意義——相對于此,那孩子的安全更重要。只是,那孩子讓我聯(lián)想到了一個男人?!?/p>
對于如此曖昧的推脫我也毫無辦法,上頭畢竟是安著老板之名的所長,不過,那個男人又是誰呢?
“是什么樣的男人?”我如是問道。
“一誠,你知道虛無的東西有哪些嗎?”
“這種曖昧的東西……這讓你難辦;意識,哲學(xué)上有‘意識虛無化’的專業(yè)術(shù)語,虛無的話,能量、經(jīng)驗、感官、光等等吧,不過那不應(yīng)該算是絕對虛無化的——如果從能量角度講:E=mc^2可是存在與虛無的二元換算啊!”
“恩,即使是如光或聲音,必定是實體的震動所產(chǎn)生的,要知道、光有光子,光速下質(zhì)量卻為0,聲音必定是依靠媒介所傳播的,因此真空中無法傳播聲音——準(zhǔn)確的說,是根本無法產(chǎn)生聲音。虛無與存在,如同波粒二象性,感官也是如此,本來就是賦予大腦的沖動,卻依靠身體內(nèi)的神經(jīng)與大腦的相互調(diào)和所產(chǎn)生的,感官這東西,也就是那么曖昧,由延展產(chǎn)生虛無、虛無之眼毫無疑問不是這樣的嗎,所以虛無之眼只是在太極之瞳的下面。”
“虛無之眼?就是那紅色的瞳孔?”
“虛無之眼只能依附在實體上,因此只能算是形而下或形而中的眼睛;而太極之瞳是擁有形而上的力量的眼睛?!?/p>
所謂形而上,即在于形體之上的——因為形體是可以被感官所觸碰、感受,形而上——被亞里士多德稱為物理學(xué)之后的、即形而上學(xué),是探究世界本質(zhì)的那部分,是處于經(jīng)驗感官之上的屬于理性的范疇的東西,這種東西被應(yīng)用的范疇極為廣泛,是西方哲學(xué)的圣經(jīng)。
“那么,那個男人,和歐陽靈一樣擁有相同境界的眼睛嗎?”
“不能稱之為‘相同境界’的眼睛,只是處于同一類型的眼睛,如同我與你,都屬于人種這種范疇,但你我之間必然有絕對的差異性不是嗎,這可不是單純的建立在性別上,就算是雙胞胎,也不可能完全一樣?!?/p>
“這是萊布尼咨(注:德國哲學(xué)家、數(shù)學(xué)家,二進制的提出者)的相異論嗎,那就是對于眼睛的力量的掌控,那個男人更加強大吧?!?/p>
“啊啊,沒錯啊,那個男人,記住,一誠,以后千萬不要跟他扯上關(guān)系?!泵麨榱棼惖念I(lǐng)悟之人發(fā)出了如是的忠告。
“那么,對于這種力量,歐陽衛(wèi)國是想抑制不是嗎?”
“只是歐陽衛(wèi)國的社會意識在做怪,一誠,其實本來沒那么多麻煩的?!闭f完,凌小姐繼續(xù)看著她的報紙去了。
其實我一直很奇怪,對于這種特殊能力居然會懼怕到這種程度,身為一個大集團的老總居然是這樣的一種……
“作為一個集團的CEO,謹(jǐn)慎是必要的吧,只要不像沐恩那樣的老好人就行了?!碑?dāng)談及這個問題時,我挖苦沐恩道,而這家伙心中肯定罵我混蛋。
不過沐恩并沒有反擊,他也沒有加入我們幾個人的話題:我、凌小姐與沐恩妹妹沐雪,那丫頭不知道來干什么、估計沐恩最是頭疼了。
“可憐的歐陽財團,其實他們一直陷入了一個誤區(qū)?!绷栊〗阏f道,黑色的頭發(fā)后扎了個馬尾,嘴角微微翹起一看就是個壞女人,當(dāng)然這只敢在心中說說,我想沐恩也是一樣的感覺吧。
“什么樣的誤區(qū)呢?”沐雪問道,這個惟恐天下不亂的臭丫頭,驚訝于凌麗的那種怪能力居然提出了要向她學(xué)習(xí)這方面能力的請求,成為什么“領(lǐng)悟之人”,真是個愚蠢的稱呼。
“我不知道怎么向父親交代。”沐恩曾如是說道。
“你本來就無法交代!”沐雪反擊道,的確,現(xiàn)在的無論是沐恩還是我都無法交代。
“誤區(qū)在于存在于社會的人,因為對于這個社會的認(rèn)識和知識,導(dǎo)致產(chǎn)生的社會意識,已經(jīng)儼然形成了一種類似道德規(guī)范的規(guī)則,這種不成文的規(guī)則其實十分嚴(yán)厲——人們對于小偷的看法,僅僅是小偷而已,小偷也不過是要受到法律懲罰的人物罷了,但做為歐陽財團的老總,可不能背上任何不好的名聲啊,對于很多成名人士來講,要么都是腓聞、要么完美無缺的就像陸沐恩那樣的爛好人(沐恩這時終于反擊道:‘怎么又扯到我!’),不過這基本不可能。所有人都致力于將自己最完善的一面的意識形態(tài)展現(xiàn)在他人面前,從目的因來看其實也顯而易見不是嗎。但其實是早已忘卻了原先完美的理由——因為只有強者才敢將他最薄弱的給暴露出來,但人類卻不敢與整個社會為敵、而矛盾的是,社會的構(gòu)成者又是人類本身,他們只是不敢與自己為敵而已。”凌小姐說道,“因此,如果A是令人不愉快的真相,那么他們致力于將其抹除;A是令人快樂的假象,則將其實現(xiàn),這是薩特(注:法國存在主義哲學(xué)家、文學(xué)家,著作《存在與虛無》)對于自欺的定義。”
“這是歐陽衛(wèi)國抹殺那種能力的原因是嗎?”
“是啊,但他實在是一個古板的人,難道他不知道彼時的社會意識是不同于此時的社會意識嗎?”
“什么意思?”沐恩問道。
“人類的思想是隨著歷史而發(fā)展的,意識既有人類的主觀意識又有社會、歷史與國家的意識,現(xiàn)在的人,早不是老早將異類視為怪物想把他燒死的人了,現(xiàn)在的人致力于不斷的以奇裝異服來突顯自己——他們以對這個社會意識的否定而渴望得到他人的肯定,所以,紅眼根本不算什么,可能還是很受歡迎的裝扮呢——更令人羨慕的是,那根本不是裝扮的而是與生具來的,很多人想要還得不到——這是一個多好的展示自我的機會??!”凌小姐嘲諷道。
“那么,為什么歐陽靈會……”
“父親對她做過的事可是會留下印象的哦,特別是暴力事件:小時候歐陽靈剛擁有這雙眼時,歐陽衛(wèi)國大發(fā)雷霆,并毒打自己的女兒,這就給歐陽靈造成一個先入為主的概念:有紅眼的就是怪物,人們都討厭怪物。所以歐陽靈沒有朋友,并不是別人拒絕著她,而是她在不斷的拒絕著別人,她心里一直在執(zhí)著于此,所以認(rèn)為所有人都如此而已罷了。”
“有因便有果,歐陽衛(wèi)國真是自食其果,對于這份誤會,歐陽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吧?!?/p>
“好了,一誠,廢話少說,工作開始了?!绷栊〗阏f道,“對于空氣的話,貌似是很堅固的,但只要一絲顫動就能將其化為烏有。”
“啊啊,知道了?!蔽翌^也不回的走了下去,我知道自己此時的行為以及目的。
15
女孩走在大街上,似是而非的如同幽靈一般。
真是可憐的家伙啊。女孩自嘲道。
偷偷的從醫(yī)院里跑出來,她不喜歡那里的味道,那里的味道如同那些世俗一樣,仿佛可惡的哥布林一樣仍在嘲笑著她。
時間是顯示著2012年的1月5日9:30。
“人性,可真夠丑陋的,明明已經(jīng)如此了,卻……”女孩的語氣帶了點幽怨。
仿佛幽靈般的漂浮、在這座城市里,這座繁華的都市中、眼睛看到了如是所看的、耳朵聽到了如是所聽的、身體觸碰到了如是所觸碰的,一切骯臟的源泉!
對待事物而憎恨的,不僅是對此行為的經(jīng)驗般的憎恨,而是對于本來就無法感受虛無的對真實般的憎恨。
因為歐陽靈就是這樣的一個集合,處于被無論什么都會憎恨的——無論是同類還是異類。
空蕩的軀體,就如同行尸走肉般,人類為什么會有感覺呢,渴望認(rèn)識這個世界嗎?
對啊,但這份感受不應(yīng)只是感官所賦予的,更是心靈上的追念。
不知不覺也不清楚游蕩了多少時間了,對于大街上的人——仿佛是這個城市的疫病般,注定著如此,人們?nèi)缤奥钒?,如果有人會去幫忙,不是高尚的人就是有企圖的人——不過,高尚的人還存在嗎?
于是,名為歐陽靈的我、可笑的女孩……
“如此執(zhí)著的追尋這個把自己都否定的問題嗎?”突然!輕揚而悠遠(yuǎn)的聲音、卻出自一個女人的口中!
什么人!
將近中午的時況,居然會遇到這種狀況。
這個女人,我認(rèn)識,當(dāng)時要殺我的穿著紅衣服的女人——連痛覺都不怕的殺人鬼!
她是來殺我的,毫無疑問——對方是來殺我的、我能感覺到——全身的每一處肌膚、每一塊細(xì)胞似乎都在顫抖——換來的自然是掉頭就跑。
是拼命的完全用盡全力地跑!
——正如一只兔子逃避惡狼追捕似的逃竄——狼狽不堪地絕望地逃命!
她會殺了我的,沒錯,這個女瘋子會殺了我的!心中早就認(rèn)知了這一點,只能逃命——名為歐陽靈的女人還不想那么年輕就死掉、名為歐陽靈的我還是一個貪生怕死的人??!
如此拼命的、就算是在學(xué)校800米考試中也不會如此!
回頭看了一眼,對方僅僅是在走、不緊不慢地走著——沒錯,僅僅是在走,即沒有拉開距離也沒有縮短距離的平行地走著,仿佛是在玩弄獵物一般!
“呼呼呼……”不停地喘著粗氣、隨之而來的是氣息的不斷混亂與頻率的不斷增高,“這是極限了嗎?”——不,我還不想死,我還要活下去!
就算遲早要面對名為“死”的現(xiàn)實,但,我真的還不想死!
可能正是如此的也是僅剩的信念支撐著運動神經(jīng)不發(fā)達(dá)的我,盡管腳步漸漸地變著沉重、仿佛背負(fù)了不可解脫的命運般,但歐陽靈我,是不會讓腳步慢下來的。
無緣無故、毫無目的的我轉(zhuǎn)進了一個胡同中,至少不能是直線,仿佛逃跑中規(guī)定不能走直線——可我馬上恨上了這一潛規(guī)則——這居然是個死胡同。
對方仍是不緊不慢地走了上來,保持了一定距離后就停止了前進的步伐,面對著正快喘不上氣來的我,嘴角略微掛著微笑,仿佛名為歐陽靈的我已經(jīng)是瓤中之物了。
“沒想到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也有如此的求生欲望啊,所表現(xiàn)出來的運動能力可出乎了我的意料,歐陽大小姐。”對方笑著說道,“不,應(yīng)該稱為月語大小姐。”
“月語?!”這個詞語仿佛在哪里聽過,不過,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既然這個女人不怕疼痛,那么就按上次的方法,“你,看不……”
突然,對方從我視野中消失,那個瘋女人從旁邊的墻上一蹬,迅速跳到我背后——當(dāng)我察覺時,一把刀已經(jīng)架在我脖子上。
感覺到了,每一根寒毛都已經(jīng)豎起、每一處細(xì)胞都在顫抖、每一處肌膚都流淌著冷汗——如此近距離死亡的威脅,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或許也是最后一次了。
我還有夢想、我還希望渴望陽光——在這個世界飽受冷眼的我,居然要如此毫無意義的死去。
——眼淚,毫不爭氣地落下來了——就算要落淚,怎么可以在敵人面前流下呢,可、無論如何,懦弱的我又如何止住我的眼淚呢。
“你害怕了嗎?!睂Ψ絾柕?,卻是肯定的口氣。
“才沒有!”
“可我卻從你的身體上感覺到了這一信號——害怕的、想求饒的信息哦?!睂Ψ秸f道,“不過很可惜,我并不打算饒了你,要怨恨只能怨恨你的血統(tǒng),以及我的……”還未說完,對方的刀就如同鷹一般、從云霄上直沖下來般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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