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慢慢的醒來了……
我不知道在哪里……
我看不見,我的頭、我的身體、我的四肢!
或許很遙遠,或許近在咫尺。
我或許能夠感覺到。
昏黃的房間中不帶一絲色澤,在這么一個封閉的空間中,居然能感覺到風的氣息。
這是錯覺嗎?
名為許濤的我,只是愛養花養草罷了——將植物的生長記錄在我的日志上,或許他們就像我的孩子般。
但這樣也太老成了。
我感到我或許聽到些什么,是否該做什么。
“你是否……準備完畢?”
夾雜在風中,支零碎語般。
瞬間出現,但要消逝。
用力地、用力地在聽啊!
“許……濤。”
盡管很模糊。
那是……異變嗎?
2
公元2011年6月。
名為鄭一城的我,放棄了那一年所謂的高考,因為在我眼中,那是毫無意義的。
毫無意義便意味著浪費時間。
“如果你的目的只是知識,我則可以賦予你更多的知識;除非你的目的是為了那張社會證明所賦予的能讓人達到一個高層次社會地位的東西。”
于是我高中畢業后在一所偵探事務所工作。
工作地點是一處破舊的兩層大樓,很大,足有300平米的面積,外表藏不住年代的洗禮,使人聯想到了江南的古鎮老房,里面卻很精致,使人無法想象內外的對比。
這里的主人是一個名為凌麗的30歲女人,或許無法看到她的真實年齡,因為她的韻味的確是40歲的成熟之美,但你又會發現其實她很年輕,仿佛只有20歲,也擁有著20歲人的活力——或許這就是其神秘之處。
她的基本服飾是里面一件白襯衣外加一件黑色的職業裝,戴一副只屬于成熟女人的眼鏡,仿佛真如女人的成熟韻味;但當摘下眼鏡,你便會感覺其眼神的狡捷之情——屬于青春活力的少女才有的眼神,不過在我的眼中,這絕對是最恐怖的眼神!
“一誠,今天應該是高考的日子了啊。”
“啊,凌小姐,是的,不過與我已經沒關系了。”我回答道。
陸沐恩也在這里工作——準確的說,只有我和他兩人在這里進行所謂的打工,名為打工的詞語,便是指在這里混滿一天8小時,或是一星期5天40小時,到月底拿工資,而所謂的工作任務一個月基本也就兩三次了——按古代的說法,叫尸位素餐,按現代的說法,叫混吃等死。
盡管是輕松的工作,卻有著不匪的工資,但盡管是不匪的工資,卻依舊是毫不在意于其多少的存在,或者說是,這只是維持生存的必需品罷了,就比如每日的吃喝拉撒。
我或許從來沒想過干什么,或者說我懶得想,我自己的追求是什么——所以我一直處于發呆狀態。
但,為此而迷茫。
或許正是從這里,從那一刻,我便放棄了似有非有的追求。
在一個無盡的源頭所駛向的,便名為“起源”。
只是,一直處于“未知”罷了。
直到出現新的事件,才有一絲新的沖動!
3
早在5月的時候,我便早已經放棄了高考。
名為陸沐恩的我,遇到了名為鄭一誠的男人,他是我高中的同學兼友人。
我并不想成為一件犧牲品而放棄了所謂的高考,與他,一起在凌小姐的偵探事務所工作。
只不過,因為兩年前的一件事,我們各自的命運發生了聯系……
依舊是那個留著一頭烏黑凌亂的頭發的家伙,大方的衣服已不像大方,反而是桀驁不遜的樣子,眼神中時常呆滯又時常煥發光芒!
他的右眼多了一道疤,自從文理分了班,我們就很少見面了,那道疤痕的事件我卻依舊記憶猶新。
一直奇怪于他的右眼遭遇,雖然表面上右眼多了一道疤,盡此而已。
兩年前的那一刀,我并不知曉那是如何可怕的一刀,但……卻無事。
這是對于過去事物的某種印記嗎?
這自然也不會是刺青之類的無聊做作,因為我不僅了解他,還清楚始末關系。
或許從疤上能聯想到海盜,但我所能聯想的也盡有此了。
凌小姐告訴我答案,但知道我想知道的答案后,我反而異常平靜,或者說這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名為陸沐恩的我,似乎在這平凡中,也就只能這樣了。
我一般習慣待在底樓,那是一場藝術展出。
寬大的房間中聽不到呼吸的聲音,卻仍有無數雙眼睛。
……卻是死的。
無論是怎么樣的,人偶便是人偶,這是凌小姐對我說的。
無數的人偶,都是凌小姐的杰作,被擺放在底樓的各種人偶,仿佛栩栩如生的生命一般。
人偶,表現的便不在是人偶,那么是什么?死的、因為死的,便不在擁有名為死的境界,換句話說……
“換句話說,這些人偶等同于不死之身,除非將他們回歸于原子的毀滅,不過即使這樣,他們還是沒死,因為本身便是死的……”凌小姐對我說,“這便是吸引我的地方,人偶,雖然是作為傀儡的存在,連‘行動’的指令都無法得到,但,卻是作為著人偶的存在而存在的,對我來說,這不僅僅是藝術品那么簡單。”
我走在這里,這個盛放人偶的房間,這里便是名為生命之外的身體所寄存之地。
看著這些人偶,仿佛便是真的,最基本的關節并不是關鍵,而他們的臉……
這不僅僅是屬人偶的,這是被烙印上去的精神印記,凡俗的人偶,卻擁有這如此的境界。
“人偶,始終無法做為人來存在;然而,他們也有著優勢——他們并不像人類那樣脆弱,任何東西都可以置人于死地——無論他掌握了多么厲害的魔術甚至魔法,既然是作為生的存在,便注定了存在的死的破綻。”
凌小姐用手指頂了下鏡框,有時候她的眼神便如那煙雨般,你或許能感覺到那青絲如水,卻無法體會到那真實的面孔所掩蓋的。
外面正下著雨,這個國家的南方總喜歡哭泣。
“這究竟是……在追求什么?”我無意識的吐出了這句話,我并不了解,究竟是痛苦的睿智,還是無知的幸福,也不了解,一誠那家伙究竟是在追求什么。
名為沐恩的我一直在看著天空,即使是從窗口彈來的雨水,也使我無動于衷,雨水,便仿佛不屬于天空。
生、與死,便如雨滴間的間隙。
在逃避嗎?
在……做什么?
一陣聲響!
我仿佛做了個夢,那時我清楚的夢到了、夢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有光、有暗,有一切!
光之纖維,一粒粒如同螢火蟲般美麗,哦,在飛!
溫暖嗎?
為什么溫暖,得到了溫暖而溫暖嗎?
孤獨嗎?
為什么孤獨,因為孤獨而寒冷嗎?
以太生有一對翅膀,讓我來尋求你。
那思念,便是一粒粒光芒而凝結成的線,盡管很細,卻欣然傳達,我的寄托!
“你不感到什么嗎?是恐懼、空虛、還是孤獨呢?”
它說道,仿佛有一對翅膀,帶走了我。
我欣欣然地飛著、飛著……
然而,那一簇簇影子浮現在我面前、我面前。
我睜大眼睛去觀察他們……去盯著他們啊!
昏暗的天空,云如同快進般投放在我眼中。
那一刻,時間與空間,在哪?
仿佛,我沒了質量……
那是一個城市,一個在昏暗的空下,一個便如同最死寂的修道院般的存在,它,佇立在我面前。
街道上,那是、影子們的,不,連影子都算不上的,影子,是光芒所誕生,這里,沒有光……
在……干什么?!
他們在忙碌著、忙碌著,行走、穿梭,仿佛,時間沒了……
我無意識的走進,卻仿佛他們在千里之外。
他們卻轉過了身子、轉過了頭,很緩慢的轉過來了。
一張張臉、一張張臉!
“無”!竟然是沒有五官的臉啊,一個個的,都沒有、沒有啊!
沒有五官,我卻感到他們在笑,為什么在笑,為什么?為什么!
“你們……統統給我消失!”我憤怒的大叫,已是歇斯底里的喊叫了,眼淚,竟奪框而出。
全都消失了、消失了!……
天空,仍是如此。
光、以及暗。
“為什么……會這樣?”
我的手!我的腳!不見了!
我在……消失!
啊……!
“呵,呵…………”我不住的喘著粗氣,而坐在我對面的鄭一誠正在發呆。
“做噩夢了?”一誠問我道。
“那……那……是夢?”我仿佛在自言自語,“一誠,現在幾點了?”
“啊,什么,哦,現在不就,恩,我看看,不就3:20嗎。”
“什么?!”
我記得剛剛才是3:19,難道那個漫長而又可怕的夢才……才只有1分鐘嗎?
“只是潛意識的時間改變罷了。”他說道。
4
望著窗外,周圍都很寂靜,陷入輪回中的生物們,便在那繁忙的街道中、聆聽汽車的警笛的交響、感悟空氣中的新成員,一條條四通八達、車水馬龍的街,不乏這樣的成員——從早間到晚間,仿佛原地打轉般,為了那一屢生活、陷入連目的都不曉得的旋渦當中——這是人生的大漩渦。
名為鄭一誠的我,曾經差點陷入這樣的輪回,但卻因為逃離了,而陷入新的旋渦中,這是否算是一種諷刺呢?
這已是七月,炎熱的空氣卻帶來一個噩耗——人們都會覺得可惜,也能驚奇、嘆息,又能馬上成為飯后談點的事——許濤,我的同學、死了。
作為本省的高考狀元,卻出生于我的那個二流學校,除了語文作文扣了24分以外其余都滿分,令人驚嘆于他的成績、出生,而他的死耗,主以使他成為焦點——人們一邊替他可惜,一邊品著龍井。
對于與他朝夕相處的我和沐恩來說,更比他人震驚于他的成績,平時與我半斤八兩的他,居然有此能力!
即使沒有參加高考的我們,但還是有義務來到這個學校——學校發了通知、至少需要領畢業證書,當然廢話也是不會少的,而我和沐恩自然也參加的。
“穿什么衣服好,黑的還是白的?”沐恩問我。
“平常的衣服就行了,我們這里既不是歐美,也不是封建社會。”我隨意說道。
平靜的學校、因為重新匯聚在一起的同學而變得熱鬧起來,大家也不約而同地談到了許濤。
只是,作為許濤的朋友,我居然沒有感到絲毫悲傷,我不覺得悲傷,這就無從得知,本應悲傷的,我的心、居然覺得不應悲傷。
“如果他沒死,我就肯定不會覺得悲傷!”我心中突發奇想的想道,然后馬上止住這個愚蠢的想法,“不過這樣的話,是不是太果斷了的結論?”
對了,如果許濤還沒死呢,或許他還沒死!
不可能!他的尸體已經確認,死因是猝死。
還有一個疑點,他的成績,是怎么考的,找人代考?不可能,我們班有很多人跟許濤是一個考場的,他們親眼看見許濤第一個交卷子的。
在經歷了老師一番口水的洗禮后,我們打算快速回去、這可是算請假。
“沐恩!”突然一個熟悉的女人的聲音襲來,仿佛是黃鶯學烏鴉叫的聲音,“你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
“林鸞!”沐恩驚嘆,順道提醒了我幾乎已經忘卻的這個女人的姓名。
“回答我,沐恩,難道你真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嗎?!”那個女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了、咄咄逼人。
旁,是名為陸沐恩的男人,寬大的肩膀、不長不短的烏黑的頭發、平凡的如同圣徒的臉孔,也能算個美男子的他,而他旁邊站著個剛剛突如其來的女人,恩,貌似是林鸞,不錯,肯定是她!沐恩的女朋友,只有她這種花癡般的存在才會與沐恩定什么愚蠢的約定——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學。
所謂的約定,便是一種對一目標的一種契約而形成的壓力,因為有了所謂的約定,即使再極端的也會形成,再我看來,對于未知的事物,從不會抱100%的把握。
而且,生與死的界限,更是約定的最大阻隔。
“這個……那個……其實嘛,那個約定,只是我……”沐恩支支嗚嗚的說。
“我不聽!”堅決的三個字,強烈的否決,“你的解釋我都不聽!”
女人十分做作的表示、沐恩也毫無辦法,不過牽扯到旁人的話也只能是身邊的我。
“還有,不要跟這個家伙混在一起,他怎么樣你也怎么樣,看把你帶成什么樣子了!”沐恩的女朋友喝道。
果然……“切!”不過我還是輕蔑的表示了自己的態度。
“怎么樣啊!”女人突然針對我。
“在我放棄高考之時,我還沒見到過這個家伙、更不可能知道他居然也放棄了高考。”我破天荒的居然解釋道,“盡管無聊的人總被無聊的事束縛,不過嘛,據我所知,沐恩僅僅是看到了某些東西、不,準確地說,應該是視見了某些東西,才毅然決定不參加高考的,真是棄暗投明的明智舉動——當然,看到的、不,視見的是什么東西我就無從所知了。”
不過她居然被驚住了,“沐恩,是什么東西讓你……連那么重要的……那甚至有可能決定你一生!”
“一生嗎?那太夸張了。”我平靜的說,“愚蠢的人才會屈服現實,而現實中人往往都是蠢者——這個世道就是這樣,安穩之人不過是創造者之條件,任何人不愿成為犧牲品而不得不成為犧牲品——因為他們有了一個承諾,那就是可以行尸走肉的活下去不是嗎!”
“你……說的是什么亂七八……”
“當然,這種東西很好被理解、也很難真正理解,不過呢,沐恩是自由的竹筏、是漂泊在海里的航行者,陸沐恩、字子航,你能有多了解他呢?”我說道、又轉向對沐恩道,“快沒時間了,我先回事務所了,你最好快點,否則凌麗那八婆又有借口了。”
說完我便走了,剩下的時間便留給他們自己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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