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祝菀從齊胸深的沙堆里抬起頭來,天邊已微現一絲曙光,一望無際的沙丘勾勒出一道道柔和的弧線。褪去夜的猙獰,清晨的撒哈拉寧靜得象一幅絕美的沙畫。如果不是綿延幾十米的焦黑蟲尸和空氣中還未散去的臭味,祝菀真懷疑曾發生的不過是一場噩夢。
“云飛”她輕輕喚著他的名字。
“祝小姐,你還好嗎?”獵豹焦急的聲音從沙丘另一側傳來。
祝菀心中一驚,卻見獵豹的目光里滿是關切和焦慮,他的眼睛看起來和平常沒什么兩樣。
“我沒事。其他人呢。”
“你說云飛嗎?他看起來不妙。”獵豹的聲音里透著一種難言的復雜情緒。
祝菀順著他的眼神望過去,云飛面色蒼白,往日神采熠熠的雙眸寫滿了疲倦。看到大家關切的目光,他勉強一笑。“我們得離開這,毛蟲應該被燒光了。”
他努力站起身,祝菀看到他半邊衣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
她從沙丘里鉆出來,“你需要止血。”她從沙丘里翻出自己昨晚緊緊抓在手里的背包,拿出消炎藥水和綁帶為云飛包扎傷口,動作鎮定而麻利。
“祝小姐真是體貼。”彥寧懶懶地靠在沙丘上,她并不上前幫忙。“我們的東西不是扔在火里,就是被大風刮跑了。只有祝小姐是個有心人。”
她抬眼看著二人,一股怒意從心底涌起,“我渴了,祝小姐給口水喝吧。”說著,彥寧伸手上前去翻祝菀的包。
背包被人奪走,獵豹高大的身軀擋在她面前。彥寧更憤怒了,她指著他大罵:“你發什么神經,昨天要不是你,云飛就不會受傷。”
獵豹剛要開口,她才不會給他還嘴的機會,“看你一定被那些該死的蟲子控制了,不然它們怎么找來的?”
獵豹氣得臉色發青,“云飛的傷和我有什么關系,我看你才有病!”
季平趕緊上來打圓場,“可能他的毒還沒有完全解掉,做了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彥寧小姐,你不要為難他了。”
云飛這時已包扎好傷口,他走過來勸慰到:“算了,我的傷沒大礙,獵豹也不是故意的。是不是?”他伸手拍向獵豹的肩膀,卻被生硬地躲開。
“自討沒趣。”彥寧白了他一眼,轉身走了。
僅有的一瓶水已經見了底,午后的撒哈拉,高達攝氏五十幾度的氣溫,讓人嗅到了地獄火山口的味道。最可氣的是祝菀手中的羅盤,它固執地指向所謂北的方向,已經讓他們白費力氣地在沙丘間轉了一個上午。云飛雖然已經涂抹了刀傷藥,但由于傷口深及骨髓,加上酷熱太陽的照射,已經出現感染的征兆,若再不離開這里,他將有生命危險。
“大家休息一下。”他盡量保持住腳步的平穩,不讓其他人看出自己已經體力不支。幾天下來,云飛的鎮定、睿智和勇氣已使他成了這群人的核心,他一旦慌亂將令他們生還的希望更加渺茫。
倚靠著灼熱的沙丘,云飛努力辨別前面的地形。如果羅盤沒有問題,他們完全有理由走出這堆沙丘。究竟是什么原因呢?正在思索間,一個白色身影驀地出現在前方的沙丘上,它看起來并不高大,但那靜靜佇立的姿勢中卻有一種強大無比的壓力四散開。
“怪不得我們一直在繞圈子,原來是它搞的鬼。”季平嚷道。
“你有問題啊,不過一只動物罷了。”獵豹不屑地說。他低頭玩弄手中鋒利的匕首,眼睛里卻精光四射。
“據我看,它可不是普通的動物。”季平突然來了精神。
“它是什么?”彥寧問身旁的云飛,她被那超凡的美迷住了。
那生物通體雪白,四肢健美有力,模樣不像他們所知的任何一個物種。沙丘好似金色的王座,它微微抬起頭,倨傲無畏的樣子就如一位王者。云飛與它的目光相遇了,他不由得渾身一凜。那雙眼睛竟是美麗的紫蘭色,在驕陽的映襯之下,流光溢彩,仿佛一對絢爛之極的稀世寶石!它也正審視著云飛,目光里帶著傲慢,帶著嘲弄,更充滿了難解的奧秘。在這一刻,天地間的一切仿佛都被它主宰了,臣服于它,癡迷于它。就在所有人都心馳神往之際,一道紅光出現在它身后的天空,在離他們前方十幾米左右的上方停住。他們終于看到了它的真實面目:這是一個奇妙的六棱形,整體上看不到任何縫隙,好像是天然生成的一般。棱形呈現出眩美的鮮紅色,紅色的光芒既非自然光,又不像人工合成的。它晶瑩剔透,精致絕倫,卻看不見里面的構造。就在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紅色的光芒突然向云飛照射過來,光芒中無數的人的臉圍繞著他,他們很漂亮,卻很怪異;仿佛相識,又完全陌生;似在對他傾訴,又似在喃喃自語。云飛被他們包圍著,他漸漸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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