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沙丘并不能抵御沙漠夜晚的嚴寒,五個人把所有的衣服都裹在身上還是冷得發抖。季平此刻毫無睡意,除了受傷的獵豹,四個人輪流守夜,輪到他偏偏已接近午夜,他只有心里暗罵一聲倒霉。
說也奇怪,住在繁華的都市,人們都喜歡看些鬼片或靈異小說尋求刺激。恐怖的感覺最多只在你的夢里晃動一晚,第二天就被忙碌的現實生活稀釋得煙消云散了。而現在,你身處荒涼空曠的大漠,又剛從窮兇極惡的毛蟲嘴下逃生,恐怖就成了你揮之不去的陰影,如同大漠的夜色一樣濃得化不開。現在的季平就被這恐怖陰霾纏繞著,一切關于午夜的可怕禁忌在他頭腦里不停閃現,使他幾乎要開口叫喊。各種感官此刻也變得特別敏感,一頭夜幕里非洲草原上的草食動物也比他更放松些。
季平正在那里神思不定,突然聽到有細微的怪聲在靠近,他拿起手電筒照過去。天哪!遠處一團模糊的黑影正在緩慢移動。
“云飛!”他壓低嗓子叫道。
沙丘另一側的云飛并沒有睡著,他敏捷地打開手中的應急燈,心頓時猛地跳了一下:在兩束燈光的照射下,一個人形的影子正晃晃悠悠向他們的方向飄來。
“是 --是向導”彥寧的聲音直打顫。她可以肯定,那身衣服正是白天里向導穿過的。
影子更近了,它的頭低垂在胸前,雙手分放在身體兩側,雙腿并攏。它根本不是在走,而是被什么推動似的,樣子詭異無比。祝菀不相信什么鬼魂之說,但她此刻覺得脊背陣陣發涼,握著短刀的右手也微微發抖。
季平下意識看了一下時間,正是午夜十二點!他膝下一軟:“向導大哥,別怪我們,我們也救不了你,才把你一個人扔在那兒。”
忽然背上被狠狠推了一下,“快把外衣脫下來。”此時云飛已脫下外套,取出打火機點燃,向“鬼影”拋了過去。借著耀眼的火光,幾個人終于看清了它的本來面目:本來是頭的位置上,上百只毛蟲聚成一團,在火光里扭動著毛烘烘的身體,比白天更為猙獰恐怖!隨著熟悉的臭味撲鼻而來,“身體”轟然倒地,從衣袖里,褲管里,陰魂不散的毛蟲又找來了!然而,云飛拋下的外套擋住了它們,它們被火焰燒得吱吱作響,焦臭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散開來。趁著后面的毛蟲猶豫不前,眾人紛紛將衣服點燃,一道火線拉開了生死的距離。
贊許與感激的目光投向云飛,他還來不及解釋,忽覺背后一陣冷風呼嘯而至,云飛暗叫不好,急忙側身躲避,但還是慢了一步,一道寒光從他右臂劃過,血流了下來,刺骨的疼痛。云飛沒給偷襲者再一次機會,左掌順勢一出,已到對方的腦后,就在此時,他突然認出了對方是誰,于是硬生生地將力道收回了三成,縱使如此,偷襲者也被他擊倒在地,再無還手之力。
獵豹的眼珠紅得竟象要滴出血來。雖已被云飛制服,他仍瘋狂地掙扎著,季平一個沒留神,差點被他咬到手指。云飛心里想,難道他的毒沒有排凈?毛蟲又怎么會跟到這里來?
他回身望去——就在他們打斗的時候,火快要燃盡了!而他們身邊能燒的都燒完了,毛蟲似乎知道他們手中沒了籌碼,它們重新聚攏來,爬過同伴被燒焦的尸體,小心翼翼避開火堆,不慌不忙向五人逼近。云飛感到從未有過的緊張,饒是他身懷絕技可輕易脫身,但是丟下同伴獨自逃生,卻是他做人原則不容許的。但是帶著這么多人走,再加上一個隨時都構成威脅的獵豹,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
此刻,火焰越來越小,他們的心也一點一點往下沉,再無奇跡出現,他們真的要成為毛蟲的一道美餐了。
彥寧忽然搶過祝菀手中的短刀,
“你瘋啦?”
“不錯,我寧可自殺,也不想被這些該死的蟲子一口口吃掉。”她帶著哭腔向祝菀喊道。
“等等。”云飛有力的手拉住她,他的眼睛注視著地面,“你看,起風了。”
不知何時,剛才還死一般沉寂的空氣里流動著細細的風,地上的沙被輕輕揚起,本來已奄奄一息的火苗重新明亮了。只一瞬間,狂風驟起,向著毛蟲的方向橫掃過去,還沒等這些家伙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大風卷起的烈焰烤熟了。蜷縮在沙丘下,云飛他們眼看著大火一路燒過去,好似一條巨大的火蟒在大漠上翻騰,場面壯觀而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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