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

　　韓寒頭的石瑋偉穿厚實的白色耐克跑鞋，脖子上吊鐵三角大耳機，喜歡把手機拿在手里，表情不屑，典型的憤青氣質。他總管自己的爸爸叫老頭子，他爸爸長年在各地飛，每次回家見他這樣子就忍不住給他一個毛栗子。

　　他寫得一手憤青小文章，為live小樂隊涂涂抹抹點歌詞，發表過一點奇奇怪怪風格的小說，他幾個好哥們兒都嘲笑他寫的是小黃文。

　　林彥一臉好奇問，真的嗎？

　　他嘴角抽搐，你不知道寫黃文是犯法的么？

　　其實每個月林彥也就被石瑋偉叫出去沒幾次，雖然像個隨叫隨到的小工，卻什么新鮮的都跟著玩了個遍，有時候被拖來組隊打怪，有時候去夜排檔吃螺螄或者小龍蝦，還能充近郊旅游的人數。

　　以至于某天林彥掰著手指一算被自己嚇到，從石瑋偉喜歡一色的內褲，到他的朋友都些什么人，還有他所有的情感經歷，她無所不知。石瑋偉常向她抱怨自己的女友，林彥就干脆徹頭徹尾批判他的女友，他起先會沉默，過一會兒回答：“也沒有吧……”林彥知道他又心軟了。這方法屢試不爽。

　　直到出現了他最喜歡的女朋友崔茵，因為她是他唯一一個分手之后沒有在她面前大說特說的女生。夏夜十二點，她住的小區外邊，她和石瑋偉坐在人行道桿子上，在悶熱得可以擠得出水的空氣里蕩著四條腿。他抱著生啤喝了一瓶又一瓶，林彥一直盯著他的嘴唇看，但他始終安靜得像被灌了啞巴藥，她勸解的老方法不管用了。他只斷斷續續回答：“都過去了，不提了。”

　　他喝得醉醺醺的，一頭栽下來，林彥早有防備，想扶住他，卻被他歪歪斜斜地壓倒在地上，林彥聽見自己的腦瓜嘭地一聲敲在地上的響聲。

　　好吧，我還能聽見我的心在狂奔。

　　她眼冒金星，下意識卻想快點恢復清醒。

　　久久沒見他起來。

　　林彥揉著腦袋艱難地從他身體底下爬出來，忍不住沖著他的屁股踹了一腳。做完這個動作，她正對自己驚訝無比，地上那個昏睡的人忽然抬頭，噴射狀嘔吐了一地。

　　天不作美，驟然暴雨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