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三

　　THREE逐秒等，心急總加倍地難行

　　總想著當時他能引導著她向前走。人生如戲。被阮郁成直說笨的遲素素，居然有拿到國家獎學金的一天。

　　阮郁成拿到了普林斯頓的全額獎學金，問遲素素要不要和他一起走。

　　遲素素知道，自己夠得上申請新澤西州不錯的學校，他也不能為自己留下，可她就是沒辦法下決定，更沒辦法向母親開口。

　　獨居的三外公半個月前一腳歸西，三天后才被鄰居發(fā)現。得知此事，母親眼神荒涼，你要是離開，我會不會哪一天也這樣無聲無息。遲素素的父親早年去世，即使只有三年，她也無法讓母親一個人生活。

　　又是一年夏將臨。自修教室窗前，手握不住暖風，遲素素發(fā)呆，圓珠筆不知不覺把橡皮戳得千瘡百孔。

　　她試探地問他：“留在國內不好嗎？”

　　“想把你要的全給你。”阮郁成拂開她耳邊的碎發(fā)，望著她：“我身為長子，擔著無法推卸的責任，回來后我會有更好的未來，但即便三年很短，我也不愿和你分開。”

　　他張開臂膀，寬闊的胸膛，目光高遠，和我一起走吧。

　　她想說：“我只單純地想和你在一起。”可她無法在他期盼的目光里拒絕他的提議。

　　新澤西州，海的彼岸，拋開一切只余二人，就如抬眼望去馬路對面景色永遠比自己這一邊吸引人，遲素素開始整夜整夜失眠。她找阮郁成商量，等在學校奶茶店門口，堪堪望著表盤的指針逐秒飛奔，直到茶涼，才接到他的電話，說趕不回。他越來越忙碌，她明白他真的忙碌，可是疑慮像瘋長的野草，火燒不盡。她終于決定止步原地，擔憂如纏繞的毒蛇，狠命噬咬。

　　新澤西州留學名額公示，阮郁成面如冰霜，一把拽起她拖出課堂。

　　所有的怨侶最終是不是都是那一句“對不起”作結。

　　失戀了，幾乎所有原來不怎么相關的人，都會湊個熱鬧，安慰兩句，不痛不癢。

　　文學院學生失戀療傷的方式，奇葩頻現。有人大睡特睡最后餓得實在不行醒來，有人一天十遍撥打再也不能接通的號碼，有人暴飲暴食暴運動成了肌肉男，有人獨自去了青藏從此走上文藝不歸路，還有人自費印了百八十本原創(chuàng)詩集書寫遠去的愛情，這本“非法刊物”抑制了他自殺的念頭。

　　遲素素選擇走遍當年。他第一個向她介紹，一年之后她才獨自去的古籍圖書館，與現代化的圖書館主樓完全不同，人煙稀少，雕花閣樓紅木桌椅，書香撲鼻，氣息陳古，拂過粗糙的刻本，指尖刺痛。當年沒有一起來一回，遺憾如火，狠狠灼痛撕裂意識。

　　是誰心中的綠燈光芒先黯淡，如果當時你能多推我一把，我們會不會比現在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