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彭羽這案,會不會爛尾啊?我自己都有點灰心了,搞了那么久,一點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找到?!毙堃贿叧灾绮鸵贿叡г怪?。
老王突然停下手,望著那份早餐出了神,半晌都沒動一動。
“老王,你怎么啦?在想著什么彭羽的事?”
“你別管!”老王忽然變得暴躁起來。他眼里布滿了血絲,黑眼圈十分明顯,神情憔悴,整個人看上去像是個流浪街頭的落魄漢子。
“對了,可能還留在家里,之前沒有找到的。”老王自言自語,“你今天就在局里整理一下這些天我們找到的線索,我有點事出去一下。”說完后,老王便拿起警帽出去,小張甚至來不及反應。
沒過多久,老王就打開了彭羽家的門,輕輕地走了進去。不知為何,對這個地方,老王心中有了一份敬畏。他屏息靜氣,一步一步地走進彭羽的大廳。他鎖上門,深呼吸一口氣走到那一堆堆的書面前一本一本地找。
暮光從窗外傾斜射入,屋內昏暗,老王看不清封面上的字。他放下手中的書,看了看周圍,一堆又一堆的書,竟有鬼魅魍魎之感。但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大廳里的書基本上都被老王找遍了,老王便到房間里看看。
在彭羽的房間里,也放著有很多的書,一直到了晚上八點,老王才將這些書全都找遍。老王放下書,心中輕松百倍,他沒有找到他想找的那本書。“嘿、嘿、嘿”老王不禁笑了起來?!熬褪锹?,找不到才對,天底下怎么可能會有這種的書呢?那本日記上面說的東西一定是假的,準是這樣,沒錯的?!?/p>
房間里的書,他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全部都翻過了。
突然外面刮起了一陣風,吹得房里的書噼啪作響。那陣風也吹到了老王身上,他滿額的汗水一點一點地帶走暖意。
亮光,星點般的亮光。就在窗邊地板上的那堆書里,發(fā)出了這亮光。
他難以置信地走過去,發(fā)現那堆書里露出紅色的鐵皮。老王的心幾乎停了一下,才跪下去,把鐵皮摳了出來。是個盒子。紅色鐵皮上面滿是灰塵,灰塵積了厚厚的一層,大概是好多年沒有人碰過了。盒子上有個一個銀色的小巧的鎖,剛才那星點般的亮光大概就是它折射出來的。
這不可能!剛才他明明翻過了所有的書堆,根本沒有這個盒子的!總不能是那陣風把它吹進來的吧?!
老王用手輕輕地抹去上面的灰塵后,發(fā)現在蓋子上刻了幾個字,但老王一個字都沒看懂。他突然慌了起來,日記里提起的那本書該不會就是在這盒子里面吧!每每想起了那本日記上的內容,老王都不寒而栗。
那天發(fā)現的銅鑰匙他還偷偷帶在身上。
這盒子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樣吸引人,可能一切的秘密都藏在盒子里,只要打開它,什么都可以真相大白了。但盒子里面秘密將會是什么?它帶來的將會厄運還是幸運?老王一直踟躕著,約莫過了半個小時,老王才終于下了決心打開它。里面只有一本書,書頁已經舊得不禁讓人擔心即便是輕微地碰一碰都會煙消云散。書的封面有兩個用行書寫成的字,《文字永生》,是繁體字。
老王顫抖著雙手捧著,輕輕地翻開,將看到的第一段文字低聲念出:
“即將退休的警察老王帶著年輕警察小張來到彭羽家中”
“老王只見眼前一黑?!?/p>
彭羽寫得有些忘乎所以,盡管現在已是凌晨三點,但他仍感覺自己精力十足,就算是寫到明天早上八點鐘都沒有問題。可彭羽卻停了下來。他從抽屜里拿出一本日歷,翻到最后一頁,在上面劃上了一個圓,然后將筆輕輕放下。
他揉了揉眼睛,往窗外望去,孤月高懸。乍眼看去,春風街里那些高低不平的老舊樓房之間,竟有鬼影幢幢之感。他竟然聽到了在那些路燈夠不著的暗處里窸窸窣窣的喘息聲,就像房檐下的風鈴一般清晰。如在往夜,這些喘息聲于彭羽而言,渺茫得如風似霧。
一定是這小說的作用,彭羽在心里重重地作了定論。
迄今為止,為了這部小說,他已經連續(xù)寫了兩個月。他幾乎是將這十幾年來所積蓄的全部一股腦兒地噴了出來,包括那些使他夜不能寐的不知名狀的灰色魂靈。
而今,這部小說大體上已經寫完了,可他總覺得還差了點什么,一種意猶未盡的感覺如影隨形。他收回閑思,重新捧著書稿翻來覆去地讀,細看其中的每一章節(jié),每一段落,每一行字。半晌過后,他似乎想到了些什么。
不知道是幸或不幸,人至中年的彭羽對于往事的記憶反倒特別清晰,仿佛它們并沒有伴隨著他一起老去。他清晰地記起第一次見到作協主席的那天,陽光跟心情一樣好。主席當年的那張臉也非常清晰地呈現在眼前,他幾乎看清了上面的每一道皺紋,滿臉紅光,大大的酒糟鼻觸手可及,他的聲音猶在耳旁。
在這段冗長的時間里他似乎一直存在著,從未消失。
倏然,彭羽悟到了,他重新拿起筆,又在結尾處補上了一段:
“醒來后,他一宿沒有合眼,早早就回到局里去。”
小張竟也一早回來了,一見到老王他立刻上前問道,“老王,你昨晚去哪里了?嫂子打一晚上電話給我,說你沒有回家,問我知不知道你去了哪兒。”
老王沒有回答,眼里全是血絲,看樣子,該是一晚沒睡覺;他的胡茬凌亂地長著,估計有好幾天都沒有刮了。小張正想再問下去,老王卻突然發(fā)起了火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說,“不要問了行不行?”
小張被老王這一舉動嚇呆了,他可從來沒有見過老王這樣粗暴的時候。他想,可能是老王遇到了一些麻煩,再加上一晚沒睡,所以心情才會這么差吧。他悻悻地走回自己的辦公桌上,等老王心情稍好一點的時候再去跟他聊聊。除了校長,科室里的其他人也同樣被老王這一舉動嚇到了,怔怔地看著他。
到了下午,老王主動去找小張,他把小張拉到外面,低聲說,“你把那些材料整理一下,跟上頭說,這案子我們查不了。要是誰能查的,就讓他們查去。要是責任下來了,我一個人承擔。告訴他們,這是我的意思,跟你無關?!?/p>
“老王,這可不行啊。上頭有命令,命案必破、限日偵破啊!”想起平日老王的態(tài)度,小張一點兒也不明白他的意思。
“叫你去就去,這責任,我來負。”老王慍怒地說。
“老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煩啦?你說出來,我們可以一塊想想辦法嘛!我擔心你呢,上頭一定會處分的,那可不劃算??!”小張急了。
老王一把扔下手里的煙,他狠狠地說:“你怎么這么羅嗦啊!你到底去不去啊?我不管你,反正我這么說了,我先走了?!闭f完,老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小張站著看老王離去的背影,看著看著,竟然有點兒彭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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