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的保送名額下來,你和陳琦根據第三次模擬考進行公平角逐。
我十八歲生日,陳琦跨到臺上跳起恰恰,我喝著橘子汽水,笑到肚子疼,身邊歐陽荻忽然問道:“江燃呢。”在歌廳門口分手,北極星懸在天邊,街燈一路亮起,沖淡月色。你站在巷子盡頭的路燈下,伸出手,說:“淺淺,過來。”
我們去了路邊一家棋牌室。昏暗的屋子,有煙,酒,空氣混濁。我們玩兒斗地主,不坐莊,你負責切斷地主一切后路,讓我只管放心出牌。我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嘛。
贏了錢,在街上興奮地大笑。岸邊大排檔人聲鼎沸,收音機里放著一首紅透兩岸的新歌。張震岳一身搖滾味,撕心裂肺地問,是不是我的十八歲,注定要為愛掉眼淚。
記住那個時候吧,你說過的,白日放歌須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無論歲月怎樣催拉枯朽地咆哮過去,我還是可以看見當時的滿月,有清風入耳,在蒼灰的夜,一對戀人相擁街角吻別。
因為第二天,你決定徹底消失在我的世界。城市的鳳凰花開了又謝,千禧年的煙火早已散落在上個世紀的夜。我再也沒有聽到過你的音訊。唯一不記得要忘記的,是你眉眼沉沉,轉過頭對我說:“從今天開始,我們的人生就是一場賭博,莊家很厲害,可只要有一個人幸福,這局就是贏。”
那是1998年,命運賞了我們左臉一記響亮的耳光,我屁顛屁顛地把右臉也貼了上去。忘記青春最美的事情,是有一個人愿意陪你看最好的風景,哪怕不能一起垂垂老去,說某年某月,你洗壞的一件襯衫,我包壞的一張餃子皮。
這是不是最好的結局,我們都已經不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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