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琦的酒吧開在鬧市區(qū)。晚間駐場的樂隊散伙,去護城河旁邊乘風(fēng),吃燒烤。三塊錢一串的奧爾良雞翅,澆上孜然粉,配合一罐王老吉降火。陳琦會說這十年間的遭遇,天南地北,言之鑿鑿。
也只是一個普通商人的發(fā)跡史。遇過不平的事,愛過各色的人,依舊相信愛情和夢想,只是他再也不需要它們。江燃,你要體諒時光的崢嶸,每一個少年,都會有死去的那天。
1998年高考前夕,陳琦放棄了北大的保送名額,在月色晴朗的夜,親手推開哭泣的歐陽荻,伴著黃昏的風(fēng),步履堅硬,一步也未回過頭。我不知道是在多久以后,陳琦才意識到自己的心早就被那個人攻城略寨,鮮血四濺,且渾然不自知,從開始的開始,到最后的最后。
高考失利后,陳琦在大專內(nèi)攻讀無人問津的紡織學(xué),每隔半月都會北上看望心上人,火車臟,亂。一年后,陸無雙提出分手,“你都這樣了,咱們好聚好散吧。”晚風(fēng)揚起純白的裙,被他喜歡了整整一個少年時代的女孩,眉如遠黛,前程似錦,站在暮色四合的大學(xué)校園內(nèi),有三三兩兩的情侶牽著手走過他們身邊,嘴角都噙著淺淺的相似的笑,地上是萎了一地的辛夷花。陳琦說“好”的時候忽然想起那個被他辜負過的女孩,淚痣,虎牙,頭發(fā)上插著他的考試幸運筆,在數(shù)學(xué)課上對他伸起過中指,他其實都看見。
可是已經(jīng)沒有未來。那一場兵荒馬亂的盛世青春,他帶她看一場硝煙戰(zhàn)火,她為他抵擋刀槍撲落。十七歲的歐陽荻,愛得這般慘烈無望,可惜她的少年再也不會用藍黑色的鋼筆在她雪白連衣裙的背后隨手畫出個愛心。
江燃,我在華爾街的高層大廈里埋頭工作,格子間對面是個金發(fā)藍眸的帥哥,會溫柔地笑,用蹩腳的中文對我說“淺淺,在一起吧”,我忽然就笑了起來。
你說的對,世事詭異多變,切不可輕言天地久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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