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有多少人羨慕著我們。江燃你不知道。
在數學課上,剝一顆展望生命蛋,殼上有你畫的流川楓,配一句海子的詩。這些年被我丟掉的白煮蛋數目驚人,你說如果它們好好活著,我已經是一個雞場老板娘。創意是陳琦的吧,歐陽荻說,每日他都會送一個雞蛋給陸無雙,寫滿歌詞和肉麻的情話。可我不揭穿你。
中考過后,我們一起升入了本校高中部。你結黨營私,我招搖過市,歲月未曾磨礪青春的眉眼,忘記他們說過的,這世間最后一切,終必成空。
歐陽荻撐著腦袋,回頭拿起陳琦的筆袋,挑支細長的圓珠筆盤住頭發,手法利落。陳琦問,“怎么轉的?真好看,回頭教我們家雙雙,讓她給我唱范曉萱的歌。”歐陽荻看著我,伸出中指朝后面比劃了下。
高二選科,陸無雙轉進文科班,被人嘲笑胸大無腦。十七歲的歐陽荻,淚痣,虎牙,眉目稀疏尋常,說話尖酸刻薄。她癡戀陳琦,無人不知曉。座右銘寫在周記本上,是歌德的名句:我愛你,與你無關。可是彼時的少年陳琦,一張酷似謝霆鋒的臉,穿黑色的卡其褲,腰間別著BB機,校外停著一輛雅馬哈,滿心滿目,都是校花陸無雙。
我總想,也許再過十幾年,美人遲暮,歐陽荻癡心未改,終究是有機會變成陳琦心口的朱砂痣的。
這樣想想,命運并未有絲毫待我們不公,江燃。在上世紀的課堂,防火防盜防早戀,可我們相愛這么久。1998,香港回歸的第二年。齊達內成全了法國世界杯,啃著鴨脖子,喝著冰鎮的青島,無數人記住了羅納爾多千古遺恨的臉。我們正式步入高三下。
第二次模擬考,你依舊牢牢占據理科榜第一,陳琦緊隨其后,我奪探花。那時候真苦。每天睡不足5小時。除歐陽荻外,三雙六只熊貓眼。說要一起考上北大,讀經濟,混入美利堅眾聯合國賺人民幣。北望中原,一世晴好。
那是什么時候,世事皆得我意,我以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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