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緯國上學后,生活來源靠得是前幾年的積蓄,因為他只是新疆石河子一中的臨時工,離了職,就失去了工作,如今日子一天天過下去,想想還有四年,他不由得有點著急,于是就利用放寒假的機會去老家,他計劃把家中的老屋賣了,這樣或許能夠賣幾千塊錢,維持到畢業就不會有問題。
在學校里,他能省就省,把自己的生活水平壓低到最低,每次同學聚會,別人知道他沒有生活來源,都不要他掏錢。他有自知之明,盡量不去參加這類活動,除了上課外,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圖書館。不過如今有了陳文茜,他不得不抽出時間來陪她,但是他絕不敢有非分之想。
到了放寒假,他回了一趟老家績溪,到家后,他先去看三叔,三叔叫胡景才,和父親胡景祖從小玩大的,把胡緯國這個侄子看得和自己兒子一樣重,只是這些年家里窮,顧不上這個親侄子,胡緯國去了新疆,他無時不刻掛在心上,胡緯國在新疆也給他來了幾封信,以后每隔一年,叔侄倆總要通點消息。
十來年沒有回家,三叔老了,見胡緯國回來,聽說他現在漢水大學上學,很高興,道:“看來我們胡家還是有點出息的,一代代總能出幾個讀書人。”胡緯國表示他這趟回來準備把老屋賣了,以積攢些學費,三叔沉默了一會,道:“我看你不要著急賣,將來你老子哪一天回來,還有個落腳的地方。”胡緯國苦笑了一下。
兩人都半天不說話,最好三叔道:“天色不早了,今晚你就住我家,明天再收拾,那老屋多年沒有人住,難免不干凈,有些晦氣,明天我找幾個人幫你收拾不遲。”
胡緯國不同意,末了,三叔掏出鑰匙道:“要不然,你先去看看,能住呢,你就住,不能呢,你還回來,你嬸子做飯等你回來。”
胡緯國家邊有一片竹林,十來年沒有回來,這片竹林更加茂盛了,西北風一吹,發出嘩嘩啦啦的聲音。
胡緯國沿著一條青石板路走到家,只見自家屋外的茅草更加深了,他打開大門,院內的茅草里夾著上次大雪的殘雪。,打開后面的堂屋,里面除了一張大床外,就是兩個小板凳,一張八仙桌,由于是冬天,到沒有什么霉味,他擱下提包,轉身找了掃把掃地,看來這屋子堂叔管理的不錯,四處還是挺干凈的,他把窗子玻璃用抹布擦干凈,立刻屋子就亮堂起來。
他坐下來,默然坐了一會,一忽兒,聽見門口有人走進來,原來是三叔。
這次,胡緯國回家,給三叔通報的就是他考上了漢水大學,這讓他欣喜不已,他自己的兒子是不能指望了,文革這些年,把兒子的前途全耽誤了,如今只能在家做田,農閑時,到山里挖些草藥,竹筍,或者砍竹子,在家編籃子,竹器等,如今已經結了婚,有了兩個孩子。
三叔進了屋,望著滿屋子的清冷,說:“這老屋不能住人,多年不住人,一進來就是一股子寒氣,要住,也得呆幾天。你和我回家吃飯去。”胡緯國道:“叔,你坐下,我倒沒有感到冷,還不錯,感謝你這些年管理,這屋子看來還能住人。”三叔坐下,道:“這屋子,我每隔幾天來看看,地不干凈,就掃掃。上面要漏雨,我去年還上去補了一次,把碎瓦換了。
”胡緯國這才明白為何自己一會兒就能在門口找到掃把了。
三叔站起來道:“跟我回家吃飯,一會兒再商量。”
胡緯國跟著三叔,踏著青石板路往前走,胡緯國在外闖蕩那么多年,如今回到家鄉,想到從小長大的這條青石板路,過些天又要離開,不知道心中多么眷戀。
飯桌上,嬸子把一盤盤菜端上來,臘肉,風雞,都碼得整整齊齊,擺放在舊八仙桌上,三叔端起一杯酒道:“這頭杯就是祝賀你考上大學吧。”
胡緯國這些年,尤其是文革期間也學會了喝酒,他的酒量逐年增加,也一仰脖喝了下去,嬸子笑道:“看來你這些年也有長進,酒也學會喝了,想才走時,才那么點。”
胡緯國笑道:“那是,我剛到烏魯木齊,下車,差點走迷了,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滿眼都是車子。”
三叔道:“人家現在是大學生,跟過去怎么能夠一樣。有天你爸回來,看你那么有出息,也會高興。”
正說著,外面有人進來,三叔道:“你兄弟來了。”
來人正是胡緯民,見了胡緯國,喊了一聲大哥,于是胡緯國站起來向胡緯民敬酒,胡緯民多年未見胡緯國,早已生疏,胡緯國問及其現在生活如何,胡緯民嘆道日子馬馬虎虎能夠過得去,現在不像過去那樣管得死了,手里還能有幾個活錢。
胡緯國執意當晚要回老屋住,三叔只好把他的舊被褥掏出來,再添上自家的一床新被褥,和胡緯民一起給胡緯國送到老屋,當晚,胡緯國點上油燈,靠在自家的床上,周圍萬籟無聲,胡緯國已經多年沒有過過這樣的鄉村生活,只覺得整個身體都放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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