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十

　　后來，誰也不知道后來的結局是什么。

　　瑟曼家的老太婆也不知道真實的結局是什么。她總是編出好多結局讓小孩子們猜。

　　比如后來倫達帶著膠囊出了遠門，在船上碰到了強盜，膠囊掉入了海里，之后漂流到了一家農舍。比如后來膠囊里的女孩成了強盜的妻子，孕育了很多的下一代。再比如有個科學家找到了這個膠囊，他用了一生的時間來找到這個配方，制造出許許多多的膠囊戀人。比較真實的那一個是，倫達再也受不了良心的煎熬，他離開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兒，搬到了遙遠的城市，資助了一個修道院。他和舍賽的結晶從膠囊里跑出來，有一張天使一樣的臉，她時不時躲進膠囊里和自己的父親捉迷藏，讓倫達很是頭痛。她長得很像舍賽，卻一點都不像倫達，有時候他很好奇她是不是舍賽的重生。等到她長大的時候，她便開始勾搭很多的男人。

　　倫達給她講她母親的事情，小女孩卻從來不聽，她說，我和媽媽從同一個膠囊里分解出來，我知道她的每一件事。

　　舍賽還說，只要是女孩，滿了１８歲，她們之后就只有12個月的壽命，若對方不愿接納她們，她們就會失去膠囊戀人的意義，回到膠囊里安眠而亡。

　　這是巫婆給她的小懲罰。

　　至于倫達一直以來都不明白的舍賽的死。女孩說，因為要孕育她，必須要吸收膠囊里充足的營養，如果媽媽也變成了膠囊，叫我如何吸收里面的營養從而變為膠囊呢。她這一生因為依賴于膠囊而存活，那么下一代，必將接受這樣的命運。她用自己的死來換取了重生的新生命。

　　這也是舍賽給予倫達的小懲罰。

　　無論如何，倫達瑟曼似乎都忽視不了這個膠囊小美人，她的紅發，她的明眸，她是他愛人的影子，是他愛人的延續。

　　而那個曾經在花園里看到舍賽的女孩，她一點點長大，遷徙于各個城市的時候都沒有忘記帶上父親留下的畫。除了父愛以外，他留給她的也就只有這個了。她盡管痛恨他最后的離開，卻深刻地知道，只有來自心底的愛，才能描繪出如此細膩精致的人臉。而兒時的那個夢，卻真實得如同一直盤旋在腦海里的電影，她千百次出現在自己眼前，虛幻而真實。

　　瑟曼家的老太婆，不管是哪個時代的。她們告訴孩子，她是住在膠囊里的女人，他們想象她能死而復生，能各地漂流，能施邪惡的巫術，但是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這樣，誰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他們唯一知道的是，她曾經存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