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越女

　　他回過頭看著我，凄厲的苦笑一聲說道：“西施，此刻的我有多么的心痛，你知道嗎？可是你竟然說我對你的根本就不是愛？如果我對你的感覺根本就不是愛，那我為什么會如此的傷心？”

　　“大王，你可曾因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大發雷霆？”看到越王那詫異的目光，我接著說道：“你想要得到我，可是卻又不能得到我，所以你才會感到難受。這種感覺根本就不是心痛，只是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感到難堪而已。如果剛剛你對我說，我將會是你唯一的女人，或者，你對我說，你放我自由。也許我會答應做你的妃子，也會相信你是真的愛我的。可是，那倆句話，你一句都沒有說！”

　　“我······”越王想要說些什么，可是卻被我給打斷了！

　　“大王，像您這樣高高在上的人，也許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愛！愛一個人，是要給她足夠的自由，而不是將她束縛在自己的身邊，更不是自私的占有她。”我對著越王嫣然一笑，“大王，如果以后你真的愛上了一個女孩，不要像對我這樣對待她，要給她足夠的自由！當你看到她快樂，你便會感到快樂的時候，你便明白什么是愛了！”

　　我張開雙臂，看著碧藍色的天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自由的味道，真的好好聞，一輩子都聞不夠。只可惜，我只能看著它，卻再也得不到了！”

　　我輕笑著，微閉著雙眼，深深的呼吸著，我感覺自己在這一瞬間，似乎已經化身為了一只最普通的鳥兒，在這碧藍色的天空下自由自在的飛翔著。

　　越王站在原地，看著臉上露出真摯微笑的我，忽然開口說道：“我不知道自由對你意味著什么，但是不可否認，現在的你真的很美很美。我很想放你自由，永遠看到你那快樂的微笑，但是，我是越國的君王。所以，對不起······”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站在你和整個越國的立場上，你并沒有錯！”我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只不過，我的心中卻隱隱的感覺到一絲的苦澀。他最終還是因為他的江山，而選擇放棄我。

　　雖然我自己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局，但是當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我的心中依舊難以遏制的生出了一絲的失望。

　　他仔細的看著我，張了張嘴，卻是在猶豫了片刻后，什么也沒有說。而是嘆了一口氣，默默的轉身離開了，只給我留下了一個莫名孤單的背影。

　　自古稱孤道寡者多寂寞！不是他們想要這樣高高在上，這樣的不近人情，可是在他們的位置上，所有的決定都牽扯到整個國家。為了國家，或者為了權利，他們只能是孤單的。看似風光無限的他們，可是內心的孤獨又有幾人知曉？

　　我擦了擦眼角不知道何時流出的淚水，心中一遍遍的告訴自己，施夷光，你要學會堅強，不要再流淚了，這個世界并不值得你流淚！

　　不管未來會變成什么樣，日子總還要一天天的過下去。禮儀已經訓練完了，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我的任務便是一心的練習舞蹈。我深深呼吸了幾次，收拾好心情，帶著雪兒和靈兒，向著戲舞庭出發了。

　　“小梅，我告訴你個事，原來住在錦繡園的西施和李將軍從小便是青梅竹馬，直到現在他們倆還余情未了吶！”穿過一條長廊，我剛要轉彎，便聽到了對面倆個小宮女在小聲的談論著關于我和李辰逸的事情。

　　我連忙拉著雪兒她們倆躲在了一旁，悄悄地聽著她們對我的談論。

　　“這事吧，我也聽說過了，不過究竟是真是假啊？胡亂造謠，后果可是很嚴重的啊！”那個叫做小梅的宮女小心的說道。

　　“現在宮里上下都在傳，那還能有假？再說了，那個西施整日里都悶在錦繡園中，就連對大王都漠不關心，很明顯便是對李將軍余情未了啊！”

　　“照你這么說，看來這事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那是，我還聽說······”

　　那倆個宮女漸漸走遠了，她們說的話我也聽不到了。我看著她們倆離去的背影，微微有些愣神。沒有想到，我之前所做的一切竟然會讓她們認為是對李辰逸余情未了。看來，在這宮廷里面，謠言的威力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大的多啊！

　　“姐姐，您別害怕，這只是謠言而已，大王一定不會相信的。”雪兒見我愣神，還以為是被那倆名宮女的話給嚇到了，連忙將我給喚醒。

　　“沒事，我們走吧！”我微微的搖了搖頭，無所謂的說道。

　　我倒是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我擔心的是，越王會不會因此而遷怒到李辰逸的身上。不過，不管結果如何，我已經打定了注意，哪怕是拼著自己這條命不要了，也要保住李辰逸的性命。

　　在戲舞庭中，我又一次的遇到了鄭旦。這一次，她并沒有對我嘲諷些什么，只是略帶哀怨的看著我。我想，越王應該已經找過她了，她一定已經知道了自己所肩負著的沉重使命了。只不過，她和我不一樣，她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越國人，我真的猜不透她的心中是怎么想的，究竟是心甘情愿的還是被迫無奈的。

　　戲舞庭深處，一名身穿白色舞衣的年輕女子緩緩走了過來，我與鄭旦慌忙行禮。行禮之后，我抬起頭細細的打量著這名女子。我從未見過這名女子，可是其英姿勃發，左手更是持著一柄長劍。整個人站在這里，便如同一把即將出鞘的銳利寶劍，帶著我一陣壓迫感。

　　“我叫越女，是君上軍中的劍師！越王此次叫我前來，便是教導你們一些基本的劍法，讓你們可以在險惡的環境中得以自保！”越女說道。

　　“學劍法？”我暗自苦笑了一聲，這越國的舞蹈已經很讓我頭疼了，這劍法又要怎么學？我的身子骨原本就很弱，再加上十歲那年落水時留下的后遺癥，使得我的身子越加的柔弱。莫說是練劍了，就算是將這又十數斤的長劍給隨便舞動起來，也不是什么簡單的事情，哪里還能自保？

　　我苦著一張臉，接過那尚未開過鋒的長劍。僅僅只是拿著，我便感到無比的吃力，還要勉強隨著越女師傅的要求完成一些動作。天氣很熱，手上又沒有力氣，我感覺自己撐的很辛苦，隨時都可能倒下去。

　　接下來果然和我想的一樣，我只是練習了一盞茶的功夫，便累的氣喘吁吁的，整個手臂也在微微的顫抖，甚至就連將長劍給舉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至于鄭旦，從小性子便比我要野得多，而且身體也比我要好的多，再加上知道自己所肩負的任務，雖然看起來也很累，卻比我要好上太多了。最起碼，她還能夠繼續的練習下去。

　　越女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問道：“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才一會的功夫便感到這么累了？”

　　“越女師傅，我身體從小便弱，稍稍活動便會感到疲憊！我恐怕學不了······”話還沒說完，我便感覺整個天地都在旋轉，頭暈眼花，連站都站不穩了。如果不是有越女眼明手快，在我搖搖欲墜的一瞬間將我給扶住了，我恐怕便已經倒在地上了。

　　越女見我的情況有些不對勁，伸手搭在我的手腕上，凝神片刻，她那原本面無表情臉色卻是微微一變，然后對著一旁著急的雪兒與靈兒吩咐道：“你們的主子身體實在是太弱了，根本就無法練劍。看她脈搏的情況，似乎是中暑了，你們快點帶她回去歇著，我去抓些藥給你們！記住，用濕毛巾給她降溫。”

　　“是！”雪兒和靈兒連忙上前攙扶著我。此時，我的眼前一片朦朧，什么也看不清，只是迷迷糊糊的聽到了這么一段話，隨即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

　　······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雪兒她趴在我的床邊，已經睡熟了，在搖曳的火燭照耀下，她那小小的臉上掛滿了疲憊。為了安頓我，她實在是吃了太多苦了。不過，靈兒人呢？她去哪了，怎么只有雪兒一個人留在這？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睡了究竟有多久，只覺得渾身軟綿綿的，還十分的口渴。我輕輕的起身，很小心的注意沒有將雪兒給吵醒，自己去取來了一壺茶水。

　　窗外，月光皎潔，將大地給罩上了一層銀輝。四周也靜謐無聲，只是偶爾傳來倆聲“沙沙”的風吹聲。我剛剛睡醒，絲毫沒有睡意，便披了件衣衫悄悄離開了房間。

　　夜晚的王宮沒有白天里的喧鬧，相反十分的平靜。唯有每隔不久，才會有一隊的侍衛出現，巡視著整座王宮的安全。這些龐大精美的建筑物，在月光的照耀下，只是一大團的黑影罷了。可正是這些無所不在的黑影，便宛如牢獄一般，將我緊緊的困在其中，讓我永遠也不得自由。

　　我茫然的在這些黑影之間穿梭著，不知不覺間，我竟發現自己離開了錦繡園的范圍了。只是當我想要再找回去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似乎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這可怎么辦？難不成我還要在這外面度過一晚上？”我有些埋怨自己怎么跑出這么遠來，現在想要回去都不成了。而且不知道為什么，宮里面的宮女似乎都睡著了，走了很久竟然都沒有遇到一個，讓我想要問下路的愿望都落空了。

　　就在我急著到處找回去的道路的時候，我隱隱間聽到不遠處似乎有著女人痛苦嘶喊的聲音。這女人的聲音聽起來很凄慘，而且還是在這大晚上的，怎么都讓人感覺慎得慌。哪怕我的膽子并不小，也被嚇了一大跳。后來，凝神仔細一聽，才知道這聲音是從遠處傳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