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的心中依舊是那么的不甘,可是為了救下趙圣杰,我別無選擇。而且,這些日子以來不斷的逃避,也讓我感到了身心俱疲。
我茫然的走在寬闊的官道上,向著縣里走去。此時的我,雖然心中有些不甘,可是卻感到十分的踏實。從今往后,我不用一天到晚的戴著那個斗篷,就是為了不讓別人看到我的臉。也不必在每天睡覺的時候,都翻來覆去的睡不踏實,就害怕在醒過來的時候,面前站著范蠡或者官兵。
我突然明白了,當你決定正面接受一切挑戰后,你心中原本所以為的不安惶恐,以及害怕擔憂,都會隨著自己的決定而煙消云散的······
我走的并不快,而天色已經完全的暗淡了下去的時候,我也終于來到了這縣衙大門之前。如果,我一腳邁進這大門之中,那就意味著我輸了,也意味著我對那殘酷的命運低下了頭。從今往后,甘心當那個受人擺布的傀儡。
而如果,我就這么轉身離去,雖然不會被抓住,卻也不一定會贏。相反的,還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那便是,自己要一輩子躲在陰暗的角落中,整日里擔心受怕,提醒吊膽的,并且內心還要會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
不過,究竟是進是退,其實,我的心中在來的時候便已經有了選擇。我不知道我的這個選擇究竟是對是錯,可是,如果真的要活下去,那我希望光明正大的活著,而不是像老鼠那般,終日的躲在黑暗的角落中。
“呼~~”我重重的呼出了一口氣,似乎是要將心中的緊張不甘全都給呼出去。然后,抬頭看了看頭頂上方那塊顯目刺眼的牌匾,然后堅定的邁了進去······
我的到來,似乎出乎了縣衙中所有人的意料,而我也發現,我意料中應該在這里的范蠡,卻不在這里。同樣的,也不知道是因為什么,我并沒有被關進大牢之中,反而受到了讓我感到很意外的禮遇。除了不能夠離開這里之外,幾乎我提出的所有要求他們都會盡量的滿足我。
而我在那陰暗的地牢之中,也真的看到了那個已經“失蹤”了數天之久的趙圣杰。不過,和數天前的他相比,此時的他是哪有當初的意氣風發,只能是全身是血的躺在那里,一動不動。在他所躺著的地面上,還有著一大灘衣襟凝固住的血漬,我不敢想象,這些日子以來,他受到了什么樣殘酷的對待。如果不是他那還溫熱的身子,以及微弱的呼吸提醒著我他還活著的話,我幾乎都以為他已經死了。
“趙大哥,趙大哥,你,你怎么樣了?”看著趙圣杰那全身血肉模糊的模樣,我的心都揪了起來,眼中也是滿滿的疼痛。我根本就不敢碰他的身體,就怕自己一不小心便弄痛了他,只能夠蹲在他的身邊,輕輕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他似乎是聽到了我的聲音,身子微微的顫動了一下,然后才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也許是這里的環境實在是太陰暗了,又或者是他受到了這么些天的折磨,早已經精疲力盡,他向著四周掃了一圈,似乎并沒有看到一旁的我,又緩緩的將眼睛給閉上了。
“也許是我太想她了吧,竟然都出現了幻聽了!不過想想也是,她怎么能夠出現在這里呢!”他搖頭苦笑道。隨即,臉色又一下子變得很是痛苦了起來。僅僅是做了這么一個輕微搖頭的動作,卻也已經使得他牽動了身體上的傷口,感到了劇烈的疼痛。
看著他自言自語,以及痛苦皺眉的模樣,我感到是那么的心酸。為了讓我不被他們給抓住,他竟然咬牙堅持著吃了這么多的苦。我真的不敢想象,他如果知道我已經來到了這里,他的心中會是怎么樣的一種失望。
“趙大哥,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趙伯父趙伯母。你放心吧,我一定會將你救出去的!只是希望,你能夠忘了我,好好的生活。”看著痛苦中的趙圣杰,我在心中暗暗的發誓,我的雙手也不自覺的用力捏緊了,指關節都因為用力過猛而變的鐵青。
我不敢讓趙圣杰看到我已經在他們這里了,只能夠讓人將他給送出去,并且派了最好的大夫替他治傷。而我自己,則即將準備著隨著那些官兵們,向著越國的國都進發。
臨走之前,我猶豫良久,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那依舊還處在昏迷中的趙圣杰。他的傷真的很重,即便已經上了藥,換了一身新衣衫,可是那腥臭的鮮血依舊滲出他的傷口,染紅了他的身體。即便是處在昏迷之中,他的身體依舊在痛苦的顫抖著。
看到他,竟然連痛苦的呻吟都要強自的壓抑著,我的眼淚便止不住的流下來了。我真的是個不祥之人,不僅僅爹娘受到我的牽連,不知道下落何方,就連趙圣杰他們一家人也因為我的連累,幾乎是家破人亡,斷子絕孫。
突然之間,我在慶幸自己做了這么一個決定。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繼續的躲下去,會有多少人要受到我的連累。
“趙大哥,如果你能夠平安的醒過來,就將我給忘了吧。我是個被命運詛咒過的人,不管是誰,只要和我親近,都會受到詛咒的。”
我想到,在不久的以后,我將要送到遙遠的吳國,送到那夫差的身邊。而夫差,也是因為我,才成了亡國之君的。如此看來,我確實是個被命運詛咒的人,無論自己怎么逃避,都逃不掉那早已經注定的命運。
我癡癡傻傻的又哭又笑,幾乎嚇壞了周圍的人。他們都以為我是喜歡趙圣杰的,如今即將被生生的拆散,因而才會顯得這般的傷心欲絕。
“如果有下輩子,我們再在一起吧!”我在趙圣杰額頭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在他的枕頭旁邊留下了一封我寫給他的信。
“西施姑娘,時間不早了,我們應該出發了!”一名官兵走了過來,輕輕的對我說道。
“好的,我明白!”我輕輕的點了點頭,最后再看了一眼趙圣杰,然后便離開了這里。只是,我并沒有注意到昏迷中的趙圣杰眼角,似乎流下了一滴晶瑩的淚珠。
在馬車上度過了幾天之后,我便來到了越國的國都。而我來到了這里,便意味著事情已經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我只能夠按照命運的安排,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我剛下馬車,便看到了那道既熟悉,卻又是那么陌生的身影,我怎么也沒有想到,他會這么的心狠。他似乎站在這里已經很久了,凌冽的秋風將他的長發給吹的很是凌亂。不過,他只是直直的看著我,并沒有管其他,似乎,在他的眼中便只有我。
“你來做什么?還嫌害的我不夠慘嗎?又或者說,你是特意來嘲笑我的?”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自忍住自己胸中那翻騰的怒火,臉色鐵青的看著他。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我相信,此時的范蠡早就被我凌遲處死了!
“西施姑娘,真是沒有想到,你最終還是來了!”范蠡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中隱藏著的情緒是那么的復雜。而我在看到他那及其復雜的眼神,就仿佛被人潑了一桶的冰水,心中的憤怒之火一下子便熄滅了。
那是怎么樣的一種眼神啊,里面充斥著憐憫失望與欣慰。那是一種很是矛盾的情緒,可是凝聚在他的眼中卻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真實。我的心中一瞬間便震撼了,我真的很不明白,他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他為什么要失望?我來到了這里,不正是他所希望的嗎?
“我當然要來了,你費勁心力,不就是為了找到我嗎?我如果不來,誰知道你會做出其他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會因為我再犧牲太多的人。而且,我已經逃的很累了,不想再逃了。”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害怕看向他那復雜的眼神。
“算了,你既然已經到了這里,不管說什么都沒有用了。越王已經等你很久了,我帶你去見他吧!”范蠡欲言又止,最后千言萬語化作了一聲嘆息,對我如此說道。
我很是疑惑的看了一眼,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他想和我說什么。這一次的見面,我發覺范蠡似乎變得不一樣了。或者說,和我想象中的范蠡不太一樣。
在范蠡的帶領下,我進入到了眼前這一大片富麗堂皇的建筑物中,就仿佛進入到了一座無比龐大的金絲牢籠之中。
越國的王宮很大,可是越王自己卻不在那些富麗堂皇的宮殿之中。讓我感到很詫異的是,在那些陽光下熠熠生輝的宮殿旁,卻是有著一座小小的破茅草屋。與那些宮殿相比,這座小小的茅草屋是那樣的毫不起眼,似乎隨時都可能被風吹散。但是同樣的,這個茅草屋也顯得是那樣的扎眼。而更加讓我詫異的是,范蠡竟然帶著我,徑直的向那茅草屋中走去。
“你不是帶我去見越王的嗎?怎么帶我來到這間破茅草屋前?”我很是疑惑的看著范蠡。
“等會你就明白了!”范蠡很是神秘的對我笑了笑,卻沒有解釋什么。
范蠡輕輕推開那茅草屋的破門,一股陰冷潮濕的腐朽氣味隨之撲面而來,讓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頭。難道說,整個越國最有權力的男人,便住在這個破舊的茅草屋中嗎?
我走進屋中,卻看到一個身穿粗布麻衣的男子正低頭聚精會神的看著手上的竹簡,似乎根本就沒有發現我們的到來。我好奇的打量著眼前這個從未見過的男子,心中暗暗猜測,難道說,他真的便是越王勾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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