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歲開始,顧白帶我去各個搖滾場子。生命不息,搖晃不止。我們積在黑壓壓的文藝青年中搖晃身體,酸臭的汗味夾雜香水,是一種特別復(fù)雜的味道。我們就在這種復(fù)雜的味道中無知地?fù)u晃。我們拎著喜力瓶子,晃著晃著就嘴了。我和顧白看著對方大喊大叫。我特別樂此不疲。
“我們能不能白頭偕老。”
“你說什么。”顧白湊近耳朵。
“我們能不能白頭偕老。”
“這是歌詞兒么?”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精疲力竭了,只能拼命點(diǎn)頭。好在他沒問是哪首歌的歌詞。
顧白說,在這種喧鬧的環(huán)境中才最能聽到自己想聽的聲音。我聽到顧白的心跳,和他的人一樣,不諳世事。一個頭發(fā)又長又亂,滿身是洞和紋身的青年瘋狂地喊,媽媽我愛你。他特別瘦,帶著不見天日的白,喊得好像全身都要瓦解了,喊到后來那個男人發(fā)現(xiàn)我在看他,他就盯著我,我就被他盯哭了,因?yàn)樗苍诳蕖N姨叵肷先ケП墒穷櫚拙o緊抱著我,抱得我的生命都酥了。
我問顧白,為什么我們要這么糟糕地?fù)u晃。他說因?yàn)槲覀兓钪?/p>
那天我們睡了滑梯間,滑梯間那么小,我們的呼吸都是同進(jìn)同出的。我看著顧白的眼睛對他說,你吻別人的時候是習(xí)慣向左還是向右扭頭。
顧白想了一會兒,好像這樣單想是想不出來的,只能試一下,于是把頭湊過來。我以為自己的小伎倆生效了,我特陶醉的閉上眼睛。顧白的溫度越來越近,之后一下子退回去了。他像找到數(shù)學(xué)題答案一樣興奮地說,左邊。
我特沒勁地說哦。
一晚上他都在追問,向左邊扭頭的人會怎樣。是藝術(shù)家型還是生意人,是溫柔還是狂放,是花花公子還是居家好男人。我被他問得煩了,盡管月亮特別亮,亮得晃眼,但我還是強(qiáng)迫自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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